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你的程序我包了》和松 文案： 你不想忘记的人，就让我陪你一同铭记，你因回忆留下的心伤，就让我为你抹去。我不在乎你的心里是否只有我，只要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在我表达对你无限的恋慕的时候，你的眼中，有我的一分影子就可以了。 以上文案…… 咳咳，先不要相信文案（其实它很贴切，看完全文就会有一种：哇哦！这个文案好押题！……的感觉，嘿嘿……）。 具体请先看两章再决定（偷笑偷笑）。 作者想写的是一个世界观完善，爱的又很走心的人和智能人的故事，所以进程会有些慢。 额，这里出现了好多女生，以及女生和受的交流，尤其是前几章，不过……咳咳，这些铺垫都是有必要的，在之后的文中就可以发现，每个伏笔，提过的人物，都是有用的……（噗！我编不下去了，吐血……这样真的好吗？每个人物，我会不会累死……嘿嘿，偷偷减少……） 嗯，总之，正在看文案的，嘿，就是你，真的不点进去看一看么？ 嘿嘿嘿 个别校准失误的错字啊，语句不通顺啊，说话怪怪的啊（这个，常看看日漫就习惯了，嘿嘿，就会觉得我说话很正常……嗯，对。），请忽略这些细节，哈哈哈哈 最后附上两男奇怪的对话 娄：我看着你都觉得热。 别：是吗？ 娄：坐的那么板，还穿那么多，你衣服租来的啊？ 别：…… 娄：又不说话。真不知道这么沉闷总经理是怎么看上你的……（脸红） 别：他并不喜欢我，可是我，不得不在他身边。 是不是觉得莫名其妙呢？这就对了！这说明你已经……看到这里了，哈哈哈……那么，我们文中再见喽！ 咻——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别致，娄初凡 ┃ 配角：沈陵皓，温沛，法迭尔博士 ┃ 其它：人类和智能人的虐心爱恋 第1章 那个男的讨人厌 　　娄初凡核完了最后一笔账目，疲惫的把报表整理齐，用蓝色的文件夹夹好，他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此时办公室里只有他自己。 　　他全身松弛的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镜，揉揉熬了一夜都未合上的酸痛的眼睛，打了个重重的哈欠，挤出来的眼泪让他一时间视野模糊。 　　这样艰辛的工作，不公正的待遇，难道只是因为他是新人？娄初凡环顾四周，瞥一眼桌上刚刚才完成的报表，皱着眉啐了一口。他开始从心底厌恶起这个小公司来。 　　娄初凡重又带上眼镜，站起身来抻拉手臂和腰，身体的某部位咯吱作响。他的位置靠边，早晨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正好照在他身上，这让他的心情好了一些。他离开自己的位置，准备下楼买早餐。 　　刚走到门口，就撞上早来的总经理和同行的本部谢经理聊天，谢经理看见他，立马收敛了刚刚溜须拍马的嘴脸，一本正经的寒暄道“来的这么早啊。” 　　娄初凡露出了假惺惺的笑。“总经理早，经理早。”心想，不是你谢老头让我加班一直到报表完成吗！几个季度的账我整整核了一宿，根本就没回去，你以为是我愿意早来的啊！ 　　总经理点头示意，随后就和谢经理一起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娄初凡看着他们离去，又恢复了一贯的不屑神情，他按下电梯，心里盘算着一会儿买什么吃。 　　电梯从一楼缓缓上移，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里面出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那人穿着整齐的西装，拿着一个公文包，英俊挺拔，利落干练的样子让娄初凡眼前一亮，他一时间忘记了该做出什么反应，只是默默的呆望着那人。那人却并不理会他的目光，出了电梯径自走向他刚刚出来的财务部办公室。娄初凡回神又愣了几秒钟，然后才一步跨进电梯里，按下楼层，对刚才所见的人的身份猜测了一番后，就继续想着自己要买的东西了。 　　娄初凡两手插兜迈着阔步，大摇大摆的走出写字楼大门，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就快速的躲进几百米外的露天早市内，找了个餐点摊就坐下大声吆喝起来。 　　“老板，一份油条一碗豆浆！” 　　“好嘞！”餐点摊的老板娘把油淋淋湿漉漉的手在腰间的肮脏围裙上抹了一把，就着手拿了个碟子，拣了几根油条，又舀了一碗豆浆，笑吟吟的把这些放在娄初凡面前。 　　“今儿这么早啊。” 　　“诶，加班一宿没回去。” 　　“真辛苦呦!” 　　“哎……”娄初凡叹了口气，开始吃油条。 　　早市渐渐热闹起来，每个摊位面前都挤满了人。 　　娄初凡嘴里嚼着油条，眼睛看向围过来买早餐的人。 　　来这里买早饭的大多都是中老年人，但是会看到打扮入时，身着名牌的年轻人也不奇怪。有些人，总是喜欢留着光鲜的外表而亏待自己的肚子……诶，说到底，他不也是这样吗？ 　　娄初凡垂眼看看自己不计后果买下的名牌时装，艰难的就着豆浆咽下卡在喉咙深处的一块油条。 　　正在他考虑着月末发薪水前的一周多可怎么过的时候，一队整齐的黑西装队伍朝这边走了过来。早市很吵，他却仍然能真切的听到皮鞋落地的整齐的声音。 　　他好奇的追随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边撕扯着油条塞进嘴里。 　　显然他们的出现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这些人，干什么的啊？” 　　“这你都不知道，这不是城管局新任的城管队伍吗！” 　　“真的啊？呦，别说，还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娄初凡不以为然，鄙夷的看着刚才议论的人。前几天他看到一条消息，关于智能人取代普通城管的，播音员把智能人城管的好处说的天花乱坠，其实很多人还不知道智能人是种什么人。他目前是不能理解这种穿着西装执勤的城管能有什么特殊能力，也许只是美化了市容？ 　　喝完最后一口豆浆，老板娘还没忙完，娄初凡打了个招呼，把钱压在盘子下面就走了。 　　夏天的气息越来越近了，娄初凡不由自主的张开双臂，正要深吸一口气，一辆奔驰车驶过卷起的尘埃就呛得他弯下腰来一阵猛咳。摘下落了一层浮灰的眼镜，拿出纸来擦拭。路口匆匆忙忙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鸣笛阵阵的汽车，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可笑。这座城市里的空气早就不能吸了，吸多了就好像把身体卖给了医院，如果他连身体都交出去，那真是一无所有了。 　　“小娄。” 　　走到公司写字楼前，遇到了邻桌前辈颜木。 　　“木姐，今天来这么早？” 　　“哦，前一阵说的那个新助理，今天到任，谢经理让我带他熟悉业务。” 　　“新助理？总经理助理？” 　　“是。” 　　说话间两人上了电梯，颜木按下楼层。 　　“可以嘛，木姐，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要升职了啊。” 　　“告诉你多少次了，少说废话。新助理来了可机灵着点，摸摸套路，别到时候怎么被人拖下水的都不知道。”颜木警示娄初凡。 　　“遵，命。嘿嘿……都听木姐的。”娄初凡做出一个鬼脸。 　　两人下了电梯。颜木把包放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镜子整理一下衣装，就急匆匆的去了谢经理的办公室。 　　娄初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伸了个懒腰，开始做今天的工作。 　　办公室里的人越来越多，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来齐了。 　　这时，颜木和谢经理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了，跟着他们一起的，就是新来的总经理助理，娄初凡看到他，瞪大了眼睛。 　　“各位，这是从今天起接替副总负责我们财务部的总经理助理，别助理。大家欢迎。”谢经理带头鼓起了掌。 　　办公室里的人鼓掌的同时也在交头接耳，谈论着这位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新助理。 　　娄初凡不爽的附和着，心里对这个别助理充满了敌意，今早还以为他是别的公司来跑业务的，没想到居然是新来的总经理助理。凭什么他一来就是助理，自己都试用四个多月了却连个正式职员都不是啊？！这个家伙哪里比自己好了？不就是帅一点！ 　　看他穿着合体有气质的西装在前面侃侃而谈，引得女同事们兴奋的低呼，娄初凡越发生气了。 　　他死死盯着他，目光已经炙热的让人发怵，可是站在前面的别致丝毫没有感觉到。他正在自我介绍，那举止风度，言谈姿态，让财务部所有的男同事都自惭形秽。而娄初凡感受到的，只有愤怒和嫉妒。 　　“小娄，你那边还有空位吧，别助理就暂时在那办公。”谢经理调动脸上的横肉，冲娄初凡微笑。 　　娄初凡的表情瞬间由狰狞变为呆愣。他的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哎？”字。 　　别致一步步逼近，娄初凡张着嘴，嘴唇一直抖啊抖的。 　　“你好，我是别致，以后请多多关照。”别致微笑，对娄初凡伸出了手。 　　公司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娄初凡和他处在角落的办公桌上，入职以来，从没有人往这里看过。娄初凡呆住了，他不知所措的打量着周围的人们。他的眼睛扫过同事，扫过谢经理，当扫过颜木的时候，颜木使劲冲他一气比划，嘴唇蠕动着，好像在说：快握啊！ 　　娄初凡把眼睛移回来，看向别致英俊的脸。 　　“你好，我是别致，以后请多多关照。”别致又说了一遍，修长的手还悬在半空中。 　　“额，你好，我是娄初凡，承蒙你照顾……啊，不是，多多关照。” 　　别致抓住娄初凡的手用力握了几下，然后微笑着坐下了。 　　同事们回过头做自己的事，谢经理颇为满意的回了办公室，颜木追随着和他一起进去了。 　　娄初凡浑身无力，阳光依旧晒在他的身上，他却莫名其妙的觉得很冷。别致手掌的触感和手心的温度还残留在他的手中。甚至……娄初凡抬起手，轻轻的闻了一下，一股清凉的香气扑鼻而来。自己的手上，有了他的味道。 　　他慌慌张张和他握手的时候，下面有许多同事在窃窃私语，不想听却还是听到了。 　　一直有人给他灌输一种观念，别人的话听听就好。可是那么轻蔑的鄙视真的能那么容易忽略掉吗？能吗？什么时候能呢？ 　　居然有同事往自己这边走，不用说也知道是来找那个新助理的。果然，那女人直视前方的走到了自己后面的位置，声音妩媚了八度。 　　“别助理，您看看这份文件……” 　　娄初凡装作淡定的整理着文件，却觉得背后的两个人正对着自己的背影暗暗发笑。 　　太生气了！太不公平了！娄初凡皱眉，愤愤的拿出湿巾擦刚才和别致握过的那只手，用力的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用力的放置好文件，打开电脑录账，敲键盘的声音也是山响。他坚信这样的理直气壮和“用力”工作可以使自己不被瞧扁，至少心情不那么沮丧了。 　　更多的同事拿着文件朝这边走来了。在娄初凡看来，他们的目的都昭然若揭。女性是想让帅哥注意自己，男性多半是巴结。 　　入职四个月，别的没明白，这点还是见识的多了。上至经理，下至同期新晋职员，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他也是，只不过不招人待见，渐渐放弃了拍别人马屁。 　　这其中，只有宫铭巧最让他难受。 　　宫铭巧是和娄初凡同期入职的新人。他们在面试的时候初次相识，一同面试成功进入财务部。可是她不知怎么攀上了副总经理，试用两个月就成为正式员工，不久就成了主管。 　　自从她成了主管，娄初凡就不常和她接触了，宫铭巧对他，也不像一开始那般热情。两个人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的普通同事关系，但是娄初凡一直对她颇有好感，对两人进一步的关系怀有期待。 　　宫铭巧也拿着文件朝这边走过来了。她今天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藏蓝色套装，脚上的黑色矮跟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有节奏的声响。宫铭巧走到娄初凡旁边时，淡淡的微笑了一下。 　　娄初凡迎上她温柔的目光，傻傻的回笑。一直到她走到别致身边，他还呲着牙，恰巧被回来的颜木看到了。 　　“你小子，傻笑什么呢？”颜木看看正在讨论文件的别致和宫铭巧，压低声音说。 　　“木姐，你回来了。” 　　“让你机灵点，看你那迟钝样。中午再教训你。”颜木瞪着眼睛，坐回自己的位置。 　　娄初凡抓抓头，看来中午耳朵免不了受一顿折磨。 　　“初凡，能不能麻烦你去印一下这个？”宫铭巧突然站到娄初凡身边，温柔的说。 　　娄初凡受宠若惊，忙接过了文件。 　　“我这就去。” 　　“还有这个，麻烦也一起印了吧。”别致的长手越过办公桌的玻璃围栏伸到娄初凡面前。 　　娄初凡仿佛看到，以后每天为别致印文件跑腿的自己。可他是上司，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更何况，还是当着宫铭巧的面。 　　“……没问题。”娄初凡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然后抓起文件就去复印了。 　　虽说他不是正式员工，而且只早来了四个多月，可是也不至于被新来的这么使唤吧？ 　　“助理了不起啊？你给我等着！”娄初凡恶狠狠的，绝不甘心以后这么被呼来喝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慢热慢热哈，作者已经努力加快进程了呦 第2章 无事自扰是庸人 　　别致上任第二天。 　　娄初凡一早还以为是自己下错楼层，进错了公司。 　　一夜之间，财务部几乎所有的男同事都穿上了西装，打起了领带。好多单身的女同事都穿着只有应付上级检查时才舍得穿一次的高级套装，而且都化了妆。不用说这都是给别致看的吧。 　　娄初凡还穿着昨天那件衣服，一手摸着脖子，极其尴尬无措的走到角落自己的位置上。 　　“小娄，早啊。”颜木也是刚到，看起来精神状态非常好。 　　“早，木姐……” 　　“呦，怎么没精打采的？又算错账了？”颜木把脱下的外套挂在椅背上，解开衬衫的袖扣，把袖子挽起来。 　　“木姐，你怎么不盼我点好，我怎么会一大早就算错账啊！”娄初凡哭笑不得。 　　“哈哈……行行行，那你这脸是怎么了？什么表情嘛？” 　　“没事，昨天木姐的教导让我感慨颇多，打算走深沉路线了。”娄初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痞笑着对颜木说。 　　“你小子，就会说漂亮话。踏实工作得了，还深沉路线，我看你这是抑郁吧！” 　　“诶，怀才不遇，生不逢时啊……”娄初凡嚷嚷着，打开了电脑。 　　颜木笑着摇摇头，坐下轻轻叹了一声。 　　“别助理早！” 　　“早。” 　　“早安，别助理！” 　　“早。” 　　…… 　　别致一路打着招呼，眼看就要走过来了，娄初凡开始纠结，自己要不要也打招呼。不打招呼吧，前后桌上下级的不太好，打招呼吧，又实在不想开口。 　　“别助理来了，早。”颜木抬头向别致打招呼。 　　“早。” 　　…… 　　别致仅用两秒钟就穿过了娄初凡的位置，娄初凡在第二秒时开口说了句“早上好。” 　　…… 　　别致没有回答，所有人的问候他都回了，虽然只是一个字，但是真的都回了。只有娄初凡的“早上好”马上消逝在办公室一早就开始酝酿的紧张气氛之中，没有任何人听到，没有换来任何回答。 　　娄初凡盯着桌子上的纸，在检查是否刚才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没说？还是没听见？ 　　他说了，但确实没听见。 　　…… 　　娄初凡回头，怒视别致。 　　别致在专心写着什么，根本没有抬头，娄初凡的目光，也就自然的被忽视了。 　　混蛋!连你也看我是不得志的新人好欺负吗!？ 　　娄初凡回过头，办公室里很安静，只听得清敲键盘的声音。 　　为了泄愤，娄初凡用力的撕碎了一张纸，即使还没消气也只能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把这份文件印三份，一份交给谢经理，剩下的两份放我桌上。”别致突然把一叠文件扔到娄初凡的桌上，煞有其事严肃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要不要这么嚣张啊，吓老子一跳……”别致走远了，娄初凡边翻着文件边冲着他的背影猛翻白眼。“……这么多页，印三份？这家伙找茬呢吧！” 　　“嘶，我说娄初凡你自己嘟嘟囔囔什么呢！我正核账，全让你搅了！”颜木嗔怒的回过头看他。 　　“不是，木姐你看，这家伙让我印文件自己跑路了！” 　　“别助理？” 　　“对呀，这么厚一打，印三份，你看他是不是故意为难我！” 　　“别说他不一定是故意的，就算是又怎么了？你是试用员工，人家是总助，使唤使唤你也正常啊。再说了，你来公司时间也不短了，干嘛印个文件还唧唧歪歪的。”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这会功夫都能印不少了，快去得了，小心今天的账算不完又加班！” 　　颜木的话总是带着让娄初凡不得不听的震慑力。自打进公司以来，颜木像个贴心的姐姐一样在他身边，帮了他许多，两个人熟络起来，关系也亲密的像真正的姐弟。对于她的教导与警示，娄初凡几乎言听计从。 　　他仔细一想，颜木说的有道理。其实自己何苦要和上司置气，他明明不是这样的性格，虽然攀不上高枝，却也不会为了上司生气。怎么别致一来，自己就变糊涂了？ 　　不能因小失大，自己千辛万苦找到这份工作，好不容易干了四个多月了，眼下还是转正要紧。上司就是上司，即使他是新来的，即使他令人不爽，也要忍。 　　把别致当成谢经理那样的上司就好，就是那种自己连悲叹的份儿都没有的靠吃软饭到今天位置上的谢经理。自己的自尊心恐怕也只能平和的接受那种上司，可是即使娄初凡在心中，一遍遍的如此催眠自己，希望再看到他时，心情会很平静……也无法让心中嫉妒的火焰完全熄灭。 　　娄初凡强压一口气，不再抱怨，默默印好文件，按别致的要求放了两份在他桌上，然后把剩下的一份交到谢经理那。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娄初凡认了，谁叫他不是正式员工呢！ 　　尽管他的自我催眠已经足够到位了，可还是忍不住偶尔抬头张望，就这样一上午都过去了，别致居然一直没有出现在这排办公桌的入口。 　　午休吃饭时间，娄初凡控制不住地四处张望，颜木看着他呆滞发直仿佛在找什么的眼神，忍不住问。 　　“你看什么呢？” 　　“我。”娄初凡收回目光，考虑是否要说实话。 　　“我给别助理印的文件，他怎么不回来看一下。”娄初凡的脸上是局促不安的神情。 　　“哈，就这个，你找他啊？我以为你小子看上哪个姑娘了呢！”颜木调侃到。 　　“怎么会？我那是看女人的眼神吗……” 　　“可不嘛，直勾勾色眯眯的。”颜木发笑。 　　“木姐。” 　　“不开你玩笑了，但是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是望穿秋水他也不会来了。” 　　娄初凡的饭噎在嘴里，勉强咽了下去。 　　“为什么？” 　　“你以为人家总助归财务部管啊？前缀可是总经理，自然他只听总经理的，总经理有事他就得去。总经理的事，能那么快结束吗？”颜木抬眼朝四周望了一下，继而压低声音说，“今天我从谢经理办公室出来，正好看见总经理带着别助理一起坐电梯下楼了，我估计是去签合同，晚上肯定有应酬，所以啊，今天他绝对不会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娄初凡此时觉得有些寂寞和失望。 　　“……他以总经理为重，那干嘛还把办公室挪到这……”娄初凡好似漫不经心的嘟囔着。其实他是想多知道一些关于这个别助理的事。 　　“这也确实奇怪，之前的副总协理咱们部也没有在这办公啊，总经理这次为什么把助理留在我们这呢？” 　　“哼，随他去好了，反正又不关我的事。”娄初凡说着，狼吞了一口米饭。 　　颜木先是错愕，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两腮鼓鼓的脸。 　　“你呀，明明是你自己先提。这是闹什么别扭呢？别助理怎么惹着你了？” 　　“我可不敢，他一个上司怎么会惹到我啊，我只是个小人物，怎么敢和他置气。” 　　“你看你的样子，分明就是生气了，到底怎么了啊？”颜木的神情严肃起来。 　　于是娄初凡就把早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和颜木说了。虽然他已经自我心理暗示的足够彻底了，但是说出来还是忍不住再一次的生气了。 　　“这个人绝对势利，不知道使出什么手段到这个位置的。” 　　“小娄，你怎么变得这么小肚鸡肠，人家好歹是个助理，忘回你个招呼你就这么挑理，有本事你比他级别高啊!” 　　“不是那个问题，木姐，你怎么就不想想我的感受。”娄初凡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认真，眼睛直视颜木。“我虽然是下层员工，可是好歹也有尊严的，别人的招呼他都回了就我这个不回，这不是有意忽视我吗？” 　　“你把自己看的也太重要了，他都未必记得你的名字吧，干嘛特别忽略你？” 　　“嗯？这个……” 　　颜木的话让娄初凡无语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被忽略了而已，可是现在他意识到，自己连被忽视的资格都没有，别致不一定记得自己的名字。两人也确实不会再有什么工作之外的交集了。 　　看出了他的动摇，颜木借机安慰他道“在乎上司的想法也不是坏事，只是你要用对地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别想了。你的想法，我都理解，过几天他需要熟悉其他业务的时候，我和谢经理商量让你去行了吧。” 　　“嗯……”娄初凡一时失神，轻轻的应了一声。 　　“诶？！”他突然发觉哪里不对劲。“我的想法？什么啊？等等……让我帮他熟悉业务？木姐，你开什么玩笑！” 　　“哈哈，不要害羞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哈，时间差不多了，你快点吃吧，我去补个妆!” 　　“喂……”娄初凡无耐的看着颜木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 　　午休结束了，别致果然整个下午都没有回来。他的位置桌子空空的，除了娄初凡上午放在那里的文件以外，连基本的水杯，便签纸都没有。一切布置都和他来之前一样，就好像从不曾有人坐在那里。 　　娄初凡完成今天的任务，身心俱疲的倒在椅子上抻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准备再过一会就下班走人。 　　他的目光落在匆匆陆续离去的同事们身上，不可思议的是，居然了看到拨开人群往这里走的别致! 　　娄初凡疑惑的看着脚下生风的他，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近。 　　“呃，你的文件我放你桌上了……” 　　“嗯，谢谢。” 　　“……应该的。” 　　娄初凡站起来，有些不自在的理理桌上散落的文件，强装淡定的拿起外套和公文包要走，总是觉得自己控制不住的要往后看。 　　“明天见。” 　　“嗯？……明，明天见。” 　　娄初凡稳住步子，把手挡在嘴边咳了几声，缓缓地移向电梯。 　　按下电梯向下的按钮，站在电梯口，娄初凡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自己的行为是出于本能，今天与往常，有所不同。 　　今天没有期待下班，今天没有想起宫铭巧，今天没有想回家吃什么，今天…… 　　电梯到了，娄初凡走进去。 　　“我今天都干什么了？” 　　不知道，忘记了，今天他想到什么来着？ 　　即使已经到了家，他也没有想起来。 　　只是，看到出租屋里昏黄的灯光，他突然很好奇，那个叫别致的家伙会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呢？ 第3章 突如其来的桃花运 　　“一，二，三，四，五，六……” 　　“哎，小娄，你数什么呢？”颜木站在娄初凡桌子旁边，抵着两人之间栏板，一脸好笑的看着正在兴奋的数日历的他。 　　“你看你看，木姐，要放假了!” 　　“呵，就这个？你小学生啊，放个假乐成这样？别忘了，这天，这天，都要加班的。”颜木修长的手指在娄初凡的日历上戳了几下，洁白的日历纸页上留下了浅浅的印痕。 　　娄初凡看着那几天的数字，脸上顿时笼罩一层阴云。他默不吭声的把日历放回远处，长长的叹了口气。 　　“怎么这样……太过分了。” 　　颜木抿着嘴偷笑起来。 　　入口的地方，别致又在几个女同事的簇拥下出现了，他手里拿着一沓文件，脸上挂着谦逊有礼的微笑。修长的身子毫不迟疑，迈动长腿三步两步就走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 　　颜木收拢刚才看娄初凡的表情，扯出一抹拘谨的微笑，就转身扶着自己的椅子坐下了。 　　娄初凡不屑，暗自冷笑一声，不理会从门口一直跟过来的女同事们发出的噪音，把刚才看的日历放回原处，继续手上未完成的工作。 　　“那个，能麻烦你帮我印一下这个报表吗？” 　　娄初凡听到了别致温和有礼的询问，但他只以为那是对某个女同事说的。 　　“喂！小娄，别助理和你说话呢……”一个女同事的声音。 　　娄初凡一脸狐疑的回头，别致正把一张表格递过栏板，眼睛确实是在盯着自己。 　　正好和他的目光对视，娄初凡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脸也红了。下一秒他移开自己的眼睛，迅速的抓过文件，马上从椅子上窜起来，大步走向门口的复印机，中途还险些磕在桌子上。 　　他把文件放在复印机里，手指微微颤抖着按下了复印的开关。 　　绿色的激光扫了一遍，另一张报表出现在纸槽里。 　　他拿起印好的那张纸，又把盖子打开，取出原件。心脏终于平稳运行了，摸摸自己的脸，凉凉的，连微热印纸的那点温度都没有。 　　他回头遥遥看了一眼别致的位置，并没有什么异常。他这才想起要生气和不平。可是和心中那一瞬间的悸动比起来，这点小情绪此时连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了。 　　他拿着文件走回去，把两页纸轻轻的放在了别致的桌子上。 　　“谢谢。” 　　女同事们的声音渐渐掩盖了那句‘谢谢’的余音。娄初凡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悲哀来。 　　像别致那么完美的人，在哪里都会是中心吧。他的相貌与能力，只会让自己这样的人感到自卑。可是即使是这样，对待美好的事物乐于追求也是人的天性。那么，自己的嫉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是出于对他的向往呢？可是总经理，木姐也很有才华，为什么自己都不会嫉妒？ 　　到底为什么呢？ 　　“……别助理有没有女朋友啊？” 　　“没有。” 　　“真的啊？！” 　　女同事们一阵欢呼，娄初凡心中的悲哀越发明显了。 　　“别助理有没有时间啊，晚上一起吃饭吧！” 　　“抱歉，今晚要加班。” 　　“不用道歉嘛……这没什么的。” 　　“……别助理好温柔啊……” 　　娄初凡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出说话的女人那副扭捏作态的样子，心下一阵恶心，期盼此时正窝在办公室的谢经理能突然出来训斥一下这些不认真工作的女人们。 　　“那改天吧，有空一起去！” 　　“还有我呢！” 　　“没问题。” 　　“那么，我也……” 　　“没问题。” 　　娄初凡皱起了眉，在心里把别致骂了一通。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虚伪混蛋，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同时答应那么多女生的邀约…… 　　对了！就是这个，自己嫉妒一定是因为这样！这么多女生上赶着约他一个，而我却一个都没有。 　　可是……自己明明只在意宫铭巧的啊，宫铭巧又没约他，自己为何…… 　　“初凡，今晚有空吗？” 　　有些人真是不能想，这不，宫铭巧不知何时从何处飘了过来。她今天身穿一件景泰蓝过膝套装，披着一件雪白的短款外套，神采奕奕的站到娄初凡身边，她一过来，娄初凡仿佛被一片紫丁香花从所包围，整个身体，每一个细胞都沾染了紫丁香的味道。 　　别致身边的女同事们警惕的看看宫铭巧，见她要约的是娄初凡，都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和别致聊天的状态。 　　“我有空。”娄初凡干脆利落的回答。 　　令娄初凡暗自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出现意料到的反应。他以为自己会很开心，会很紧张的答应。没想到，这些感觉一点也没有，反而是，在答应宫铭巧的瞬间他体会到了一种快感。那是一种要让某人看看的，得意的感觉。而那个某人，好像是别致。 　　宫铭巧好像也察觉了娄初凡这种出乎意料的反应，她明显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开始微笑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下班我等你哈。” 　　“嗯，好。” 　　宫铭巧最后露出了一丝仿佛愿望达成的温柔笑容，然后带着她的那缕幽香，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颜木闻声突然回过头来，一脸惊喜的看着娄初凡。 　　“小子，行啊！到哪一步了？” 　　“什么都没有呢，木姐。” 　　“哈哈，能让女孩子主动约，想不到你还有一套啊！” 　　“嘿嘿……” 　　娄初凡不好意思的笑着，颜木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就回过头去。 　　别致身边的女同事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见别致对她们的聊天内容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打了个招呼就做鸟兽散了 　　娄初凡的位置终于得以清静。他开始反应过来，刚刚宫铭巧居然来约自己这件事是多么令人激动。 　　还从来没有女生主动约自己呢，更别说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宫铭巧了！ 　　今天运气真是不错! 　　…… 　　娄初凡直直腰背，最后一笔账目终于结束了。他把桌子上的笔和计算器收好，把文件理在一起，准备下班。 　　“初凡！”宫铭巧站在门口叫他。 　　娄初凡抬起头，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她。 　　“快来啊！” 　　“嗯，我马上。” 　　娄初凡迅速穿好外套，拿起自己的包，回头看见正在专心工作的别致，有一丝心动。 　　“明天见。”娄初凡学着他每天的口吻，对他说。 　　“明天见。”别致抬头，笑了一下。 　　娄初凡回了个笑容，然后马上移开自己的脸，朝门口的宫铭巧走去。 　　别致继续埋头工作，一眼都没望过来。 　　娄初凡走到门口宫铭巧的身边。 　　“现在晚上还挺冷的呢，初凡，你的拉链要拉拢才行呢，这件衣服现在穿太薄了，明天换一件吧。” 　　“嗯。” 　　宫铭巧在娄初凡的脸上亲了一下，娄初凡的第一感觉居然是，他希望别致看到这个吻。 　　“我们走吧。”宫铭巧挽着娄初凡的手，扭动着身子贴过去，然后两人从门口走到了电梯口。 　　娄初凡非常想回头看一眼，刚才别致是否在看着他们。 　　下了电梯，宫铭巧松开了挽着娄初凡的手，和她的动作相配合的是她冷漠的表情和拒绝与娄初凡对视的如死水般眼睛。 　　“我们去哪吃？” 　　“不知道，你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 　　” 　　娄初凡的脸上还残留着方才那一吻的温度，可是他此时分明觉得好冷。 　　“高级一点的餐厅没有预订估计都没位置了吧，要不我们去吃个一般的？” 　　“随你定吧。” 　　宫铭巧踩着懒散的步子，在娄初凡的左前方扭动着慢慢前进。她的态度与刚才在公司时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有没有不想吃的？” 　　“没有，都可以。” 　　“那，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就是门面小点，菜品很不错……”娄初凡压制住疑惑烦闷的心情，强颜欢笑故作兴致勃勃的说。 　　“那就快去吧。”宫铭巧用力打断了他的话。 　　“嗯。” 　　娄初凡的眉间笼罩着一片愁云，他几次想牵起宫铭巧的手，却都被她巧妙躲开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吧，晚上我还要有别的事。”宫铭巧顾左右而言其他。 　　“好……”娄初凡只得尴尬的收回手，露出一抹微笑。 　　到了餐馆，娄初凡点了几样他平时喜欢的菜，宫铭巧也没说什么，眼睛依旧是不看他。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了我喜欢的，你试着尝一下。” 　　“嗯。” 　　默默良久。 　　娄初凡小心的偷看着宫铭巧漂亮的脸，想着该说点什么。 　　“……今天怎么样啊？” 　　“挺好的。” 　　“说起来要放假了吧。” 　　“是呀。” 　　“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 　　……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之内，任凭娄初凡找各种话题，宫铭巧都回答不超过四个字。就算再会聊天的人，此时也都该泄气了。娄初凡因此意识到，宫铭巧其实并不想和自己约会。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没有什么热情。 　　真是一顿十分郁闷的晚饭。娄初凡身心俱疲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知道宫铭巧今天为什么要约自己。 　　本以为自己着了桃花运，没想到是遇上了谜团。 　　即使昨天的约会很不愉快，第二天一早，娄初凡还是按照宫铭巧昨天的关心，换了厚一点的衣服，最近气温不稳定，就是不为宫铭巧的话，其实他也应该这样。 　　“木姐，早安。” 　　“早安 。” 　　娄初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把外套脱下来。颜木转过身来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昨天，怎么样啊？”颜木想听八卦。 　　“没怎么样，就是吃了个饭。” 　　“哈哈，慢慢来，慢慢来……” 　　“不是的木姐，我感觉，我们没戏。” 　　“咦？” 　　“先不说了，这表昨天我还没找谢经理签呢，我现在去。” 　　娄初凡拿起报表，走了。 　　颜木对着他的背影，很是疑惑的眨眨眼睛。 　　娄初凡敲响谢经理办公室的门。 　　等了半天都没反应。 　　“奇怪……” 　　娄初凡又用力敲了敲门。 　　‘咔嗒’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宫铭巧？” 　　娄初凡一脸吃惊。 第4章 活在现实里的女神 　　“宫铭巧？” 　　娄初凡一脸吃惊的看着衣衫不整，正慌乱的捋着头发来开门的宫铭巧。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一时语塞的愣在原地。 　　“……初凡，你有事？” 　　“额。”娄初凡不知所措的对齐手里的几张表格，眼神四处躲闪，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我，来找谢经理签字。” 　　“哦，进来吧，他在里面呢。” 　　宫铭巧闪到一边，把门让出来，娄初凡走进里面，这才看到陷在办公椅里，领带松开，只穿一件薄衬衫的谢许言谢经理。 　　“经理，您签字。” 　　娄初凡唯唯诺诺的把文件递到谢经理手边。 　　谢经理好像不太高兴，但是他一言未发。默默的在文件的特定位置上写下潦草的‘谢许言’三个字，然后把笔啪嗒一撂。娄初凡知道这相当于逐客令了，看着谢经理明显不爽的脸和站在一旁煞有其事的宫铭巧，他拿着签好的文件，轻轻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砰的被关上了，宫铭巧并没有和娄初凡一起出来。 　　娄初凡转身，有些黯然。虽然这种事很普遍，但是看到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子这样，他还是有些抵触的。 　　宫铭巧被宣布担任主管的时候，娄初凡就大概明白一些了。可是没想到她不仅和以前的副总经理有关系，和谢经理这个吃软饭上位的老头也有关系。 　　他把文件顺手一撇，颓丧的坐到了椅子上。 　　有道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宫铭巧有一张美人皮，可是还真不知道她内里是怎么想的啊。他对她了解多少？恐怕几乎所有的好感都可以归结于她的美丽容貌吧。 　　偶然记起昨天的事来，娄初凡又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能理解宫铭巧攀附权贵，贪恋钱财。可是为什么要约自己？自己一没钱，二没地位。对她这样的女生，有什么价值可言？ 　　心烦意乱的反复按着圆珠笔的开关，娄初凡难得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响声突然出现了。娄初凡起先并没有在意，然而后来他的余光瞥到了美丽细长的宫铭巧的腿。 　　鼻子边又飘起了紫丁香的味道。 　　娄初凡带着惊愕的神情，难以置信的别过头。 　　“嗨!初凡，晚上有空吗？” 　　“啊？” 　　娄初凡一脸的惊慌失措，他愈发迷糊了。 　　“怎么了嘛，不是说好了，今晚再去的吗？” 　　“诶？啊……” 　　娄初凡心里一百个问号不知道答案，可是此时此刻，面对一脸温柔的宫铭巧，他竟无法拒绝…… 　　“额，好啊，我没事的。” 　　“那就先这样，晚上我等你。” 　　“好。” 　　娄初凡目送宫铭巧的背影离开，直到她最终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他安静的坐着，心里还是有些奇怪。但是，也许自己在宫铭巧眼中没有那么糟，她是因为这个约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这么一想，娄初凡就顿时沉浸在自己想象出的洋洋得意的气氛之中不能自拔了。他轻轻地整整衣领，对着黑屏的手机弄了弄几根不安分的头发，把眼镜摘下又带上，觉得自己也很帅啊。 　　突然想到坐在自己后面的别致，他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 　　刚才自己的样子不会都被他看到了吧？天哪，怎么忘了他在后面！他肯定在偷笑，真是失误…… 　　“你没事吧？” 　　娄初凡转过僵硬的脖子，和别致的脸都快贴上了。 　　他愣了一下，当意识到别致灰蓝色的眼睛正关切的看着自己时，他蹭的从椅子上弹了出去。 　　起身太快，险些撞倒桌子上的水杯，即使是这样，撞到其他东西的稀里哗啦声响还是让附近的一小半的员工回头看了。 　　“……我没事。” 　　娄初凡不敢和别致对视。 　　“没事就好。这有份账单，你能不能帮我核一下？” 　　娄初凡拄着桌子边，勉强站好，和别致保持一定的距离，小心翼翼的接过他递来的文件，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些账，应该是已经有人查过才交给你的。” 　　“这么说，你不愿意多查一遍了？” 　　“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我手头还有别的工作，等我做完，倒是可以……” 　　“哦？你就是这么对待工作的？连多算一遍都不愿意，那公司还要你这会计做什么！” 　　娄初凡突然被骂很不高兴。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他的责任，而且他又没断然拒绝，可是没想到别致这样都能找茬。 　　看着别致严肃的表情，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人有毛病吧，无缘无故和自己较什么劲。 　　“这本来就不是我负责的，谁算的你找谁去!” 　　“就算不是你负责的，我让你再算一遍有问题吗？” 　　“我又没说有问题，可我现在有别的工作!” 　　“我命令你先做这个!” 　　“我加班你给我加班费啊？！” 　　“这是你份内的工作！” 　　“我？我份内的？” 　　娄初凡张着嘴，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们的争吵在狭窄的办公室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这是怎么了啊？” 　　颜木过来，奇怪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木姐，他，你自己问他吧……”娄初凡抓着头，一脸的气愤。 　　“别助理，这是……”颜木小心翼翼的看向别致。 　　“颜会计，我让娄会计核一笔账，可是他不做。” 　　颜木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木讷的回过头来看向还在气头上的娄初凡。 　　“小娄？”她轻声唤他。 　　“木姐，这个账不是我负责的！” 　　“爱推诿工作的人，居然能进公司？人事部的都怎么想的？” 　　“你……” 　　“哎，别吵了。”颜木使劲给娄初凡递眼色。被她凌厉的目光一盯，娄初凡如同犯错误的叛逆期少年一样，虽是满脸不服气，却一言也不发，执拗的别过头去。 　　“别助理，小娄今天的工作确实很多，你看，也不早了。我帮你核吧，也能快点，免得耽误事。” 　　“颜会计，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公司才能平稳运转，你的工作就是你的工作，娄会计的工作就是他的工作。你这样出手，以为是在帮他吗？话又说回来，如果他的工作你颜会计一人都可以完成，那么娄会计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颜木紧张的冒出了冷汗，微微低下头不吭声了。 　　见她为难，娄初凡咬咬牙，硬着头皮对别致说。 　　“别助理，你不用说了，我核!” 　　“好言好语不听，非要逼得人疾言厉色，何必呢？”别致斜眼看着娄初凡，轻蔑的丢下这句话，然后朝门口的方向扬长而去。 　　娄初凡一拳砸在桌子上。 　　颜木担忧的看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娄，还是我帮你……” 　　“……谢谢你木姐，我知道你对我好。但这次是我和别致的梁子，你就别掺合了。” 　　“你要做什么？” 　　“这都是他欺人太甚，木姐，最近你少理我吧，免得被连累。我就是被炒了也不会让别致好过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如果是打算借工作之便和他对着干，那可不会有你好果子吃的！” 　　“不，工作我会好好完成，木姐，你放心好了。” 　　“你……” 　　“木姐，你不用管了。” 　　颜木将信将疑的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了还不忘回头看娄初凡一眼。 　　娄初凡的神情很严肃，埋头于工作之中，颜木不知道他此时会在想什么。 　　待她的目光完全消失，娄初凡也停了下来。 　　对于大家的轻视，他总是心有不甘，一直想找个时机报复回去。可是现在要报复的对象越来越多了。而他，却连报复的权利都还没有，只好装作宽容大度的样子，每天撑着笑脸和看不起自己的人打招呼。 　　“混蛋，这样的日子老子实在过够了!” 　　娄初凡捏紧了手里的笔，笔尖狠狠地戳进纸里。 　　烦闷的一天，可惜别致自打下午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娄初凡连冲他撂脸子的机会都没有。 　　要不是宫铭巧来到他身边，他都忘了今天早上被约的事了。 　　“实在对不起，今天我又要加班了。” 　　“啊？没事没事，那么我们改天再约好了，正好我也有事。”宫铭巧好像如释重负。 　　“话说别助理今天没加班呢……”宫铭巧看了一眼别致空荡荡的位置，难掩失望之情。 　　“嗯。”娄初凡答应了一声，心里的疑团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我先走了。” 　　宫铭巧扬长而去的时候，娄初凡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利用了。但目前还只是猜测，若找到证据，自己就会死心了吧。 　　办公室里的温度骤降，娄初凡穿上外套，继续工作。 　　第二天早上，娄初凡是被颜木摇醒的。 　　“小娄，你一夜没回去啊？” 　　“嗯？”娄初凡从办公桌上抬起被压麻手来，一脸疲倦的看着颜木。 　　“你这样睡感冒了怎么办啊？” 　　“阿嚏!” 　　娄初凡打了个喷嚏，哧溜的吸回要流下来的鼻涕，他真的感冒了。 　　“诶……” 　　颜木叹了口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阿嚏!”娄初凡又打了个巨响的喷嚏，一小部分的同事回头看了他一眼。 　　和别致的过节还未了结，却先感冒了，真是祸不单行。 　　娄初凡郁闷至极，一路吸着鼻涕，拿着水杯去打热水。 　　娄初凡刚关掉水龙头，就突然听到了水房门口宫铭巧和另一个女同事说话的声音。 　　“……哪有，我只是看他可怜才约他罢了。但我一想到他那死宅男样就恶心。” 　　“哈，你什么时候那么善良了？跟我就说实话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可小声点！” 　　娄初凡拿着水杯，悄悄靠近了充满蒸汽的水房玻璃门，他把身体靠在门边的墙壁上，感受到一股潮气。门口的老旧全自动咖啡机正一下一下的滴着残留的咖啡。 　　“你果然是为了别致啊？！” 　　“对呀，不然我去约娄初凡干什么啊？他也配？” 　　“哈哈哈哈……” 　　两个女人的笑声充斥了整个屋子。狭窄潮湿的水房，空气中每句话都如雷轰顶。 　　“可不嘛，那个娄初凡真是废柴一个了，来了这么久都没转正，同期里有几个像他那样的？” 　　“诶，亏我一开始还把他当个人物呢，看起来踏实稳健的，我可真是走眼了……” 　　“哈哈哈……不说他了，那别致呢？他对你的态度怎么样？”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那些女人都那么不要脸，成天围着他转悠，我要是跟她们一样，肯定不行。” 　　“可是她们都约到别致了。” 　　“那又怎样？看她们那副歪瓜裂枣样吧，切……” 　　“你有把握？” 　　“呵，我这叫欲擒故纵，这两天我就装作约娄初凡的样子，然后……” 　　她们说话的声音变小了，娄初凡听不清。但是到现在他已经知道宫铭巧为什么要约他，也知道宫铭巧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了。 　　他反而平静了。 　　娄初凡突然打开门，面前的两人有些惊讶，宫铭巧的脸刷的白了。 　　“早安啊。”娄初凡先开口，面无表情的打了个招呼。 　　“……早……”两个女人紧张的扯出笑容。 　　娄初凡拿着杯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能想象宫铭巧现在一定是很懊悔的神情，不是后悔羞辱了自己，而是后悔她的欲擒故纵计划被他知晓了。 　　看透一个女生，只要听到她和好朋友的谈话就可以了。那也许不是她的全部面目，但一定是真实面目。而对于娄初凡心仪的女神来说，仅仅这一面就够了。 　　他曾经的妄想，都结束了。 　　“小娄，想什么呢？” 　　“啊，没事。” 　　“看你这么憔悴，告诉你个好消息。” 　　“嗯……”娄初凡漫不经心的应道。 　　“我说服了谢经理，明天你就可以开始休假了！” 　　“诶？” 　　“和别致一起!” 　　“……哦……” 　　“啊哈？？！和别致一起？木姐？！” 第5章 莫名其妙的出差 　　时间退回到早上，颜木去谢经理的办公室汇报。 　　“最近总经理打算让别助理代替他出席一个企业峰会。因为别助理协理我们部门，所以希望我派一个人陪他一起去。我觉得，你就是很合适的人选。”谢经理停了下来，他认为此时颜木应该感恩戴德的表达谢意了，毕竟和别致一起出差是很多单身女人所梦寐以求的。 　　然而不巧的是颜木最近找到了心仪的对象，两人正甜蜜不想分开。况且她和别致年龄差很多，本来她也并不是很喜欢别致这样一看就很霸道很精明的类型。 　　所以她谦逊有礼的表达了谢意，过于矜持的态度明显低于谢经理的期待值。 　　“你不愿意去吗？” 　　“其实，我认为您应该把这份工作交给别人。我虽然有一些经验，但是年纪大，相貌又平平，和别助理站在一起更显得不协调，会影响公司形象的……” 　　“嗯……”谢经理抚摸着松弛的双下巴，考虑着。他当然知道应该派个自身条件不错的，可是他们部的女职员除了宫铭巧都难当此任，反而容易因为和别致一起犯花痴影响工作。而宫铭巧又是自己喜欢的，所以他才想到了工作认真资格老的颜木。 　　可是颜木不愿意去，这可…… 　　“干脆再派个男职员去！既不影响工作又能给其他公司干练的形象！” 　　“你有人选？” 见她一脸的果断，谢经理问。 　　“嗯，我觉得娄初凡很合适！” 　　“娄初凡？”谢经理吃了一惊，昨天早上和宫铭巧一起在办公室里被他撞见，现在想想还扫兴呢。 　　“他还不是正式员工吧！” 　　“确实，不过他工作很认真。而且他昨天加班又感冒了，您不加体恤的话恐怕会招来不满……” 　　“谁敢！他一个小会计能有这么大胆子！”谢经理大怒，突然意识到颜木也是个会计。于是有些尴尬的摸摸脸。 　　他皱了一下眉，突然靠在椅背上。 　　“算了，真麻烦!那就派他去得了，如果他做的好，回来就转正，来公司也挺久了。” 　　谢许言想的头疼，决定对付了事不再过问。 　　“谢谢经理！！”颜木九十度鞠躬。 　　…… 　　于是娄初凡就不得不和别致一起，开始为期一个礼拜的出差。 　　“木姐……我，我……”娄初凡欲哭无泪，他不想去，可是这是一次难得的转正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而且如果不去也辜负了颜木的推荐与争取。 　　“我什么我，抓紧机会吧！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嗯……” 　　娄初凡只得顺从的点头。 　　颜木会心一笑，放心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别致携带着他的迷人气场，比往常早到了十多分钟。 　　他走过娄初凡的位置时，略略看了他一眼，娄初凡并没有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自顾自的擦着要流出来的鼻涕。 　　平静的一天，娄初凡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这么平静过了。 　　自打别致来到财务部起，他这边就没得过清静。不是烦人的女同事围观就是别致找茬，再不就是不怀好意的宫铭巧的邀约，这些事，都挺恶心的。 　　今天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没有女同事过来搭讪。大家今天都很忙吗？娄初凡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看向远处的同事们，发起呆来。 　　“喂!” 　　娄初凡感觉自己的头被什么东西拍到了。 　　别过头一看，别致正拿着一沓文件，不知何时站到了娄初凡身边，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温暖的人类的表情，娄初凡凝视着他的脸，怀疑那是整容后的面瘫。 　　没有一点毛躁的棕色头发向上梳起，假人般灰蓝色的眼睛，高的不像话的鼻子，还有生硬的脸部线条…… 　　“喂!” 　　“啊!……嗯？” 　　“这是有关峰会的一些内容。你提前看一下。” 　　“哦……” 　　娄初凡机械的翻着手里的文件，别致的从容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明白的地方问我。” 　　“哦。” 　　“今天你可以早下班。但是明早出发的话，今晚就需要准备，我不希望你有什么私事影响到工作。” 　　娄初凡闻言抬头和别致对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种废话。 　　“那就先这样，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知道了。” 　　懒得再思考该说什么，于是娄初凡一脱口就有了敷衍的语气。 　　“我想你很清楚，如果做的好就可以转正。可是恐怕你还不了解，如果你做的不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娄初凡撂下文件，极不耐烦。 　　“别助理。”他加重了助理两个字，使这个称呼听起来咬牙切齿。 　　“我不是正式员工，但也是经过正规培训的。所以身在其职该做什么我很清楚，就不劳烦你指点了。” 　　“哦？是吗？那我还真要擦亮眼睛好好看看，你有什么出众的能力作为转正的条件。” 　　和他说话的别致，简直刻薄的让人心寒。如果不是他站在自己面前，娄初凡都要怀疑自己昨天，前天，这些日子所见的女生面前的别致是假的了。此时的别致，凌厉冷漠，毫无人情味。 　　“你！” 　　“行了，你快好好看吧。不需要你加班，但是切记一点，一定不可以因为私事影响了工作。” 　　别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娄初凡随意的翻着别致给他的文件，觉得很气愤，表情也狰狞起来。 　　这家伙绝对有毛病!我只是个跟班的吧，了解峰会的内容干什么？而且他的口吻真是令人极度不爽。什么叫别让私事影响公事？还说了两遍，明明和废话一样。难道他在暗示什么？ 　　不会是……不会吧？!娄初凡想到了一点，顿时僵住了。 　　不会是宫铭巧的计划这么快就奏效了吧!别致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和宫铭巧约会吗？ 　　莫名的，娄初凡有些沮丧。本以为别致应该是更为智慧且富有洞察力的男人，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欲擒故纵的把戏束缚的。可没想到原来别致这样不堪一击，宫铭巧稍一用心就达到了目的。这个女人好可怕，自己当初会不会也是因为她的某个计谋陷了进去呢？ 　　想到这娄初凡不自觉的露出了自嘲的笑。他有什么资本让宫铭巧这样做呢？宫铭巧甚至都不愿意像敷衍谢经理那样敷衍自己，更何况是用心算计。想想他活的还真是失败啊，二十好几快奔三的人了，恋爱谈过无数回，到头来却连个真心喜欢自己在意自己的人都没有。和别致这样的人站在一起，只会让他自惭形秽。 　　“阿嚏!” 　　娄初凡赶忙拿出纸巾来擦喷涌出来的鼻涕。 　　人在生病的时候会很脆弱，渴望关心。娄初凡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身在故乡的父母，心中的惭愧之情难以抑制的满溢出来。 　　都是他不争气，念了个三流大学，进了个不入流的私企还没转正。到现在都无法给父母寄去生活费。每个月的薪水交了各项杂费之后就所剩无几了，自己糊口尚且不易，更别说顾及父母了…… 　　好好工作。不争了。 　　他吸着鼻涕，默默对自己说。 　　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什么，他现在觉得别人的谩骂与嘲笑无关紧要。只要转正就好，只要自己还活着，父母还好好的…… 　　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他的目光集中到文件上，默不吭声，毫无怨言的看了起来。 　　到此为止，他和别致的恩怨好像没开始就结束了。都是他自己胡思乱想，别致根本没把自己看在眼里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了，木姐为自己争取来的转正机会，可不能轻易辜负。 　　这么想着，娄初凡就有了干劲。要走的这天早晨难得的打扮了一番，让病中脸色蜡黄的自己有了些许生机。吃过早饭，他只收拾了一个小旅行包就准备出门打车去机场。 　　谁知刚刚下楼，就看到依靠在一辆黑色奔驰车侧面的别致。娄初凡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他今天照旧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打着领带，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一双长腿交错着站立，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有气质，和周围破败的景物形成鲜明对比。只是好像因为等了很久，一脸的不耐烦让人感觉他脾气很差。 　　“你可真慢。” 　　“你怎么会知道我家？” 　　“你的地址又不是什么高级机密，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娄初凡在公司并没有什么朋友，他的家庭住址自然不是人尽皆知，所以他觉得这一定是颜木告诉别致的。 　　“那你找我来干什么啊？” 　　娄初凡有些窘迫的抓紧了手里的旅行袋。他有些尴尬，因为自己住的小区实在太破了。不光是外表。这里的建筑物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腐烂气息。开国后不久建造的老旧住宅，经历了几十年的风吹雨打，早已破烂不堪。根本没有物业的打理，连居委会的大妈都没有。白天，这里了无生气，仿佛死了一样。连夜晚也并不明亮，昏暗的灯光好像住户渺茫的希望一样，在更为深重的黑暗中浮沉。住在这里的人，是那样的落魄与无奈…… 　　“不要废话，赶快上车。” 　　无视他的窘迫，别致为他打开了车门。 　　娄初凡上了车，不知道该怎样坐着最好。在充满了别致的味道的车里，他有些难以呼吸，不知所措。 　　“……我们是去机场？”娄初凡系好安全带，没话找话。 　　“不要问我没有意义的问题。” 　　别致启动车子，目不斜视的看着路，仿佛在自言自语。 　　“知道了。”娄初凡尴尬的把头扭向窗外。 　　“无论在哪里，对谁，没有必要的时候都不要乱说话。这是职场基本的生活准则。” 　　“呵，说的好像很对似的。可如果真那样，得活的多累啊!” 　　“累？那你说，是非正式员工随心所欲说话活的累，还是正式员工一言不发活得累？” 　　“都累。” 　　“你的逻辑可真奇怪，怪不得一直没转正。” 　　提这种有针对性问题的你逻辑才奇怪吧!娄初凡不服气的怒视一眼别致的背影，拒绝再和他交谈。 　　“知道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差。可是没办法，我们彼此将就一下，完成任务就没事了。” 　　“嗯，知道。” 　　既然别致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太小气。反正已经决定好好工作，不计个人看法的，就如他所说：将就一下吧。 第6章 坦白的让人凌乱 　　想来这还是娄初凡第一次出差。毕竟还未转正，平时这种代表公司出席的活动，无论如何都不会轮到他。 　　下了飞机，有些嘈杂的机场大厅，到处是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他们个个神采奕奕，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干练与精明，虽然后面跟着的各路人员也是相似的气场，但一看便知是众星捧月。娄初凡因此意识到，自己也是繁星中的一员。 　　他拎着旅行袋，默默跟在别致的后面快步走着，仿佛有很重要的任务似的，他发现，别致什么行李也没拿，只提着一个电脑包，这也使拎包的自己更像个跟班的。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突然觉得即使是跟班也好，起码他好像是在这个圈子中，多了一份被认可的把握。 　　别致的步子还是那样坚定，他当然知道方向，而且无论在哪里，他这样的人都是有目的地的，所以每一步都毫不迟疑，不必像自己一样犹豫不决。 　　他的长腿一步就快娄初凡许多，娄初凡只得增加频率，努力追赶他的步伐。虽然有些费力，不过这种既定的，不用思考的方向感，真的让他很享受。有一个瞬间，他甚至想，就这样跟着他吧，不要思考，什么事都可以忘记了。 　　此情此景，他从未想像过，第一次的经历，也一定毕生难忘。 　　“峰会其实是明天，我们先找个旅馆休息。” 　　“好。” 　　“为了节省经费，住个一般的你没意见吧？” 　　“嗯，都可以。” 　　别致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 　　“你要吃饭吗？” 　　“不用了。” 　　“哦。” 　　“……不用顾忌我，如果你想吃，我们可以先去餐馆。” 　　“我想不必了，先休息一下。晚上一起吃吧。” 　　“哦。” 　　司机在一家酒店门前停了车，刚下车就有门童拿起了娄初凡的旅行包。 　　“您是别先生吧？” 　　“嗯。” 　　“您订的套房已经准备好了，请先到柜台补一下手续。这位先生跟我来。” 　　“好。” 　　别致把脸转向娄初凡。 　　“你跟他去，我先去办手续。” 　　“哦……”娄初凡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反复回忆起和别致一起的细节来，不记得他有订过酒店。 　　而且这个酒店的门面，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啊，不是说要节省经费的吗？这究竟…… 　　“先生，到了。” 　　“啊？这么快!”娄初凡从紊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口了。 　　门童强掩笑意为他打开门。 　　“这是房间的门卡，您和别先生各一份，服务台也有备份钥匙，如果您有什么其他需要也可以拨打座机联系服务台，祝您使用愉快!” 　　“啊，好。” 　　门童关门退了出去。 　　娄初凡把包放到地上，怀着好奇打量着整个房间。 　　“装修还真是不赖。” 　　“怎么样，还不错吧。”别致打开门进来了。 　　“嗯，确实不错。”娄初凡坐到沙发上，拿出一张纸巾擤着鼻涕，避开正在脱外套的别致的目光。 　　别致坐到他旁边，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居然一打开就是不堪入眼的画面，娄初凡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别致倒是淡定的换了台。 　　“额，你看电视吧，我有点累，先去睡一下。” 　　“嗯。” 　　娄初凡找到卧室，一进去才发现一个大问题，这里是双人套房，不是标准间…… 　　卧室只有一张大双人床，一条被子。 　　娄初凡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他来到客厅，斟酌着用语，看向别致。 　　别致正专心看着午间新闻。 　　“那个，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 　　“嗯，是呀。” 　　什么是呀？他意识不到这很尴尬吗! 　　“就没有，双人间了吗？” 　　“这就是双人间。” 　　“我的意思是说，两张床的那种。” 　　“不是住一般的也没意见吗？现在我都办完手续了，换不了，将就一下吧。” 　　“喂！你又没说是这种情况，我以为你会找一个一般的酒店，谁想到是这样的一般啊！”感冒中，娄初凡的嗓音本来就有些沙哑，这么一喊，听起来就更加刺耳了。 　　别致为之皱了皱眉。 　　“两个男人睡一张床，你有什么不满吗？是不满我是男人，还是说，你其实是个gay？” 　　娄初凡的脸刷的红了。 　　“你才是同性恋呢!” 　　“哈？没错啊，我就是同性恋。” 　　“什么？！” 　　“但也没到饥不择食的程度，你放心好了，和你睡一张床，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娄初凡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他没想问出这个的，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和别致睡在一张床上，没想到，居然让别致承认了他是同性恋。 　　“啊，我不是要……” 　　“行了，没有问题就不要说了，如果实在不愿意，你要自己睡沙发也可以，或是再订一个房间，我都没有意见。只是如果要另订的话，费用你自己承担。” 　　“……” 　　“怎么样，决定了吗？是和我这个同性恋一起睡，还是自己睡沙发？” 　　“同性恋怎么了，谁怕你啊!” 　　“那就好。” 　　娄初凡气鼓鼓的回到卧室，把眼镜摘下来扔在床头柜上，摊开被子，重重的躺了上去。 　　床很舒服，他伸展着身体，心情好了许多，慢慢地合上眼睛。 　　别致的脸在脑袋里挥之不去。 　　他居然是个同性恋？难以置信，娄初凡还从来没有在生活中遇到一个真正的同性恋呢，更别说同一个公司的。这种感觉就好像天天陪着你的熟悉的人，开了一个过分玩笑一样，最好不要当真。不然，可能会激发出不切实际的妄想，使自己变得不正常，被舆论抨击的粉身碎骨。 　　他可承受不起什么风浪，所以只好警告自己忘记这个事实，不要接近这个人。 　　睡意朦胧间，心跳乱了几拍。不过娄初凡很快就陷入沉沉的梦乡中，待到再次睁开眼睛，已是夕阳西下近黄昏。 　　他从床上起来，戴上眼镜，走到客厅。 　　电视还开着，别致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歪着头。 　　娄初凡绕到前面看了一眼，别致果然睡着了。 　　他轻轻扒开别致的手，拿出被攥在他手里的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周遭安静下来，别致反而睁开了眼睛。 　　“……你看电视睡着了……” 　　娄初凡从他面前走开，不自然的和他说话，声音很小，鼻音很重。 　　“谢谢。……几点了？我们去吃晚饭。” 　　“还早吧？” 　　“避开高峰，可以早点吃完，这样就可以快点回来，早睡早起，明天就会更顺利。” 　　“……知道了。真是啰嗦。” 　　“觉得我啰嗦，我看是你缺乏耐心吧？你这样，是怎么考上会计的？” 　　“是，别助理不啰嗦，只是擅长说话，而我是善于当会计。别助理怎么上位的我不感兴趣，那么我怎么考上会计的，也没必要告诉你吧？” 　　“谁有时间听你的废话，我只是单纯的质疑你的能力罢了。” 　　“你！” 　　“知道我擅长说话，就少和我争没用的。” 　　别致利落的穿上外套，拿起茶几上的钥匙。 　　“我先去提车，你快点下来。”临出门，别致对娄初凡命令道。 　　娄初凡把牙咬的咯咯响，一双近视眼都要破镜而出了。 　　郁闷的吃完了饭。期间娄初凡刻意的皱眉表示不高兴，给别致使尽了脸色。可是别致却一直不理会他，就像他之前每次的闹别扭一样，都是他在唱独角戏。不管他多么乐此不疲都是毫无存在感，别致不会像其他观众那样做出反应。 　　这么擅长挑别人刺的人居然没看出宫铭巧的阴谋，真是，该说他聪明还是傻呢？或者是，他只有在女人的诱惑面前才会屈服？ 　　“死面瘫……”娄初凡小声嘟囔着。 　　正在开车的别致透过后视镜瞧了他一眼。 　　“都感冒了还有心情管别人？喂，你吃的什么药？需要再买点吗？” 　　“我不用吃药。” 　　“哼，你以为我愿意多管闲事。我是怕你会传染给我。” 　　“那你还理直气壮的不换房间!” 　　“预算不允许啊，你出钱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你这人真是恶劣，明明你的工资比较高吧!” 　　“……我没有工资。” 　　“哈？你想骗我，傻子才上当呢!” 　　“我没骗你。” 　　别致的声音很坚定，毫无懈怠，看样子并不像说谎。娄初凡只得把这句话当成一个没水平的冷笑话。 　　半响沉默。 　　“诶呀，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娄初凡忧郁的看着车窗外被这场雨淋到的猝不及防的人们。 　　“天气预报有说，是他们不注意。” 　　这家伙什么时候看的天气预报？今天和自己一起并没有什么时间看到才对。还有这辆车，什么时候租的？难道都是趁自己睡着时弄的，可那时他不也睡着了吗？娄初凡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喂，去的时候走的不是这条路吧。” 　　“来时的路发生了交通事故，正在堵车。” 　　“啊？你怎么知道的？” 　　“小事而已。” 　　“你之前来过这？” 　　“没有。” 　　“那你怎么没开导航就知道另一条路？而且一般人是不会消息这么灵通的。你不会是带了什么隐形耳机，听着交通广播呢吧……” 　　“你问题好多。” 　　“是谁都会觉得奇怪的吧？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吧。” 　　娄初凡把手搭在前排椅座上盯着别致的侧脸，很是好奇。 　　“因为我不是一般人。”别致目不斜视的盯着路，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冷峻。 　　“又是这种没意义的回答，你还真有自信。” 　　娄初凡仰面重新靠着椅背，觉得也问不出个什么来，只好作罢。 　　“明明坦率的承认了自己是同性恋……” 　　糟糕!娄初凡瞪大了眼睛，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想干什么？!干嘛要提起这个!我为什么要确认？他是不是同性恋和我根本没有关系吧! 　　“我向来坦率，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必要掩藏。” 　　娄初凡的心砰砰乱跳，脸也在发烫。 　　为什么我会有开心的感觉？他是同性恋啊拜托！天天坐在我的后面，而且晚上还要和他睡一张床，我应该觉得很危险才对啊! 　　心脏你给我慢点跳啊! 　　娄初凡弯着腰，脑袋抵在前排的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是同性恋，但也没到饥不择食的程度，你放心好了，和你睡一张床，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这句话真是让人不爽。 第7章 喜欢……和你说话 　　娄初凡把自己的衣服盖在身上，瑟缩着与别致相比豆芽般瘦弱的身子，紧紧闭起了眼睛。 　　“你这是干什么呢？” 　　娄初凡闻言猛地张开眼睛。 　　别致刚从浴室出来，正拿着毛巾擦着头发，由于皮肤刚被熏蒸过，因而有了粉嫩的颜色，这让他的脸有了一丝人气。他穿着酒店准备的白色浴袍，精悍的小腿上还留着水痕，腰带松垮垮的系在腰间，衣襟敞开的地方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 　　这诡异的氛围是怎么回事？他不会真把自己怎么样吧!娄初凡转过身去，脸又开始发烫。 　　“你不去洗澡吗？” 　　“啊!……我，我洁癖，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浴室……”其实他的破公寓连个浴室都没有，平时一洗澡就去小区内的大众浴池…… 　　娄初凡脸部的热度没有丝毫减退，明明是在病中，却出了好多的汗。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别致赶快上床，不要走过来看他，更不要再和他说话了。 　　“你随意。” 　　别致在娄初凡的面前躺下，把被子盖在身上。 　　娄初凡用衣服遮住脸，再次转身，如此一来，别致就看不到他的表情了，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你不盖被子？” 　　“不用了！”娄初凡被吓了一跳，慌忙应道。 　　“真不用？” 　　“你……你可真啰嗦!不用就是不用!” 　　“那我关灯了。” 　　“快关吧！” 　　别致按下遥控器的开关，周围陷入黑暗。 　　娄初凡顿时觉得自己安全了。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心跳，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你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是说不在意我是个同性恋吗？那干嘛像躲瘟疫似的离这么远，还不盖被子。” 　　“……我觉得热不行吗!而且我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 　　“哦，是吗……”别致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闪着微弱的光。听了娄初凡的话，他的目光里竟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深沉的悲伤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令人难过的事。 　　“你不是怕我传染给你吗？我离你远点不是正好。” 　　“那是框你的，我又不会生病。” 　　“切，你可真是自大，哪有人不会生病……” 　　“信不信由你，被子给你盖，不准拒绝。如果明天因为你的感冒影响了工作，可真的不是我能决定你的去留了。” 　　别致把微微带着他体温的被子盖在娄初凡身上，娄初凡一愣。 　　“你还真不盖啊!”娄初凡别过头，看向别致。 　　“别吵了，快睡吧。”别致不理他，闭上了眼睛。 　　娄初凡体会着身上的温暖，居然幻想着别致抱住自己的画面。 　　他无比羞耻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渐渐的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娄初凡是被热醒的。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的心跳都停止了。 　　天哪！ 　　娄初凡猛地从床上坐起。惊愕的看着别致的睡脸。 　　果然不安全！怎么和他一个被窝了，他不是把被子给我了吗？难道后来又睡到我这边来了？不会他本来就是图谋不轨吧!真的不能掉以轻心！ 　　娄初凡迅速下床，穿好衣服。 　　趁他没醒，赶快洗个澡！ 　　等娄初凡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别致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了。 　　“早安。” 　　“早……” 　　“感冒好些了吗？” 　　“好多了，体力也恢复了。” 　　“哦，那就好。” 　　娄初凡根本就不敢看别致的脸。 　　别致异样的看了他一眼。 　　“你快点收拾一下，我们先去吃早餐，然后给你买套西装。” 　　“啊？我有带西装的。” 　　“你以为这次的峰会是什么级别的？你的地摊货还是先放起来吧。” 　　“你……别致，你说话也太过分了!跟个妈妈桑似的，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吧!” 　　“我是妈妈桑？那被我管的你是什么？” 　　“你!!”娄初凡脸气的通红，愤怒的瞪着一脸闲情的别致。 　　“既然和我一起出来，就要服我管。不然的话……”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 　　“知道就好。” 　　娄初凡气鼓鼓的穿衣服，同时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一丝后悔。 　　别致好歹是自己的上司啊，他就这么任性的和他顶撞，会不会太失妥了呢？ 　　娄初凡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没有对他心平气和过。 　　“他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总是那么扎人。不过我回嘴他居然都不怎么生气，要是谢经理的话早就火了吧。” 　　为什么我会敢这么和他说话？他是总助啊，要是他在谢经理那说了自己的行为，岂不是…… 　　可是…… 　　娄初凡想起了别致平静到有些悲凉的表情。 　　“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内里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吧……”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别致刚才的话所取代了。 　　好人？我呸!我看就是一条狗而已！说话那么过分，从不考虑他人，还是个嚣张的同性恋!去你的!这次回去我一定辞职，绝对不要在这个破公司耽误青春了! 　　“换好没有，真是慢。” 　　别致推门进来，娄初凡一声惨叫。 　　“鬼叫什么！快点穿好出来。” 　　“额，哦……” 　　他居然不锁门，太没戒心了吧。 　　别致淡淡的笑了一下。 　　从酒店出来，娄初凡突然被别致拖进车里。 　　“你发什么神经，拽着我干什么!” 　　娄初凡按着被拽疼的胳膊，怨怼的看着他的后脑。 　　别致没有搭话，他没有启车，甚至连安全带都没有系，就那么专心的看着前方。 　　娄初凡很是疑惑，他顺着别致的目光，看到一个穿着打扮都很邋遢的女人正经过车前面不远处的空车位，好像还不住的往这里瞥。 　　那个女人是谁啊？别致是在看她吗？娄初凡看了一眼她，又盯住了别致专心凝视的侧脸。 　　“你看什么呢？” 　　“别说话!” 　　别致厉声喝斥，神情即使是从侧面看也是无比凝重。 　　娄初凡还没见过他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当时就吓得噤了声。 　　那个女人慢慢的走远了，淡出了他们的视线。 　　别致一言不发，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娄初凡看着他，还是不敢说话。 　　过了许久，别致终于系上了安全带，准备启车。娄初凡见此赶紧也系上了安全带。 　　“你带□□了吗？” 　　“啊，带了。” 　　“交给我。” 　　“啊？” 　　“你不给我怎么买西装？” 　　“喂!我又没想买，是你要我买的，不是该你买单吗!” 　　“我说我没工资了吧，少废话，快给我!” 　　“你这是明抢啊！就不给!” 　　“没关系，那就先用公费，回去拿你下个月的工资报销。”别致突然把车子开了起来。 　　“凭什么！你这样逼我买东西这是违法的!” 　　别致盯着路面，平静的说：“即日起本公司要求全体员工备一套蓝灰色正装。签了劳动合同的你有必须履行公司规定的义务吧。” 　　“哈，有没有搞错？哪有这条规定？” 　　“现在有了。”别致一个急刹车停在了红灯前，娄初凡被迫身子前倾，头撞到了前排椅背上。 　　“哈，痛死了……你说有就有啊!”娄初凡揉着脑袋，愤愤然。 　　“不信你大可回去的时候看一下，有没有这条规则。” 　　“你也太自以为是了!而且你都没看，怎么知道我的西装不是蓝灰色的!？” 　　“我不光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今天换了一件红蓝相间的……” 　　娄初凡顿时红了脸。 　　“你你你……你这个变态!你偷窥了是不是？!” 　　“这是小事，只要我想，就能办到。” 　　“你也太变态了!!这种事，你想什么想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偷窥你。” 　　“你连，你连我新换的内裤颜色都知道，还说没偷窥!!”娄初凡在座位上张牙舞爪，质问别致。 　　“你也未免把自己想的太有魅力了吧，你那弱不禁风的身体有什么可看的。” 　　“你!我现在就要辞职!” 　　“发薪日好像快到了，现在辞职，真是个愚蠢的决定。不过是你做出的，也不奇怪了。” 　　“我发现你可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啊，别助理。”娄初凡没好气的说，最后还不忘白了他一眼。 　　“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你不聪明，这个决定是错的，仅此而已。” 　　“谁会心平气和接受啊，真是的……” 　　别致把车停在商场的停车位，带着娄初凡来到了商场的服装区。 　　“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什么款式的？”售货员殷勤的靠过来，对着别致露出得体的微笑。 　　“给他找一套合体的西装。” 　　售货员扫了一眼娄初凡。 　　“这位先生很适合修身的款式，您可以先选一下……”售货员显然希望多和别致说话。 　　“让他选吧。” 　　别致回过头，对娄初凡说：“你跟着她选，我去那边打个电话，完事了就叫我。” 　　“喂!这里的很贵吧!我没那么多钱!!”娄初凡在别致耳旁轻声说道。 　　“不贵，也就半个月工资。水准一般。” 　　一旁的售货员抿着嘴笑了一下。 　　“混蛋!!” 　　别致完全不理会冲自己骂骂咧咧的娄初凡，走到一边，拿出手机。 　　“先生，跟我来。” 　　“哦……”娄初凡收回看向别致的目光，慌张的跟着售货员。 　　别致打完了电话，走过来。 　　“这件就很好。” 　　“啊？”娄初凡没注意到他过来，吓了一跳。 　　“这件很适合你。” 　　“是吗，那就买这件好了。” 　　娄初凡在镜子前面扭动着身子照了照，如此说道。 　　付完了款，娄初凡心痛不已。出了商场也一直在抱怨。 　　“诶，这件好贵，四分之三的工资都泡汤了……而且这根本不是蓝灰色，又被你骗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 　　别致没有搭话，仿佛在思考问题。 　　“……如果你有住的地方，每日吃穿不愁，要钱和工作还有什么意义？活着也就没有指望了吧……” 　　别致突然说了这么句不着边际的话，娄初凡一愣。 　　“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 　　“如果什么都有了，肯定会有人觉得人生没有意义的。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有钱人吸毒□□啊。不过也有一些有钱人，即使在非常有钱不需要工作的时候也做了许多有意义的事。比如……” 　　别致目不转睛的看着娄初凡。 　　“知道你都明白，别又怼我啊，我只是表达下我的想法。” 　　“不，你说的很好。这是我不明白的事。” 　　娄初凡听得心脏一阵猛跳。 　　“……喝，这太阳打哪出来了，居然不怼我了？” 　　“你看起来很累啊？不要紧吧？” 　　“我没事。现在去会场吧。”别致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娄初凡觉得别致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好先跟他一起上了车。 　　“我也有驾照，如果你不舒服，可以让我开。” 　　“我没事。你开？你都不知道路线吧。” 　　“开着导航不就行了，说的好像你多熟悉路似的，明明说没来过这里。” 　　“导航？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别致一踩油门，车开了出去。 　　“随你便吧。”娄初凡不屑的扯扯嘴角，并不相信别致说的，他认为是别致先查了地图才敢这么说的。 　　“我发现其实你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本来就是嘛。是你自以为是的以为我无能。” 　　“那是因为，和你说话很省心，什么都不用想，我喜欢和你说话。” 　　…… 　　娄初凡都不知道该回他什么，一时间，车内陷入了沉默的气氛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不是很稳定哈……虽然目前没人追……でも，我一定会写完的哈 第8章 别致相识的男人 　　“下车吧，我们到了。” 　　“哦。” 　　娄初凡还未从别致刚才的话里回过神来，愣愣的走下车来。 　　“别发呆了，快点。” 　　“哦!” 　　娄初凡匆匆追随着别致的脚步，向登记台靠拢。 　　“您好，请出示请柬。” 　　别致从怀里拿出请柬递给登记员，登记员仔细的看了看，半饷把请柬收到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两张参会证来递给别致。 　　“别助理您好，这是您和随行人员的参会证，请收好。” 　　“嗯，谢谢。” 　　娄初凡傻呆呆的跟着别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我该做什么啊？”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我旁边就好了。” 　　“哦。” 　　“一会见了谁都不要乱说话。” 　　“我知道。” 　　娄初凡不耐烦的四处张望着，看到一些妖娆女郎正往他们这里看。 　　娄初凡冷笑，心想这肯定是在看别致呢。和他站在一起还真是考验自信心啊。 　　其中的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帅哥，我是V集团的人事部行政经理Tina，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公司呢？”她的眼里都是别致 　　“谢谢，不过我还有公司的说明文案没有上交给主办方，你和我的助理先聊吧，失陪了。” 　　“喂，别致!” 　　娄初凡绝望的望着别致利落离去的背影。 　　“你好……” 　　“你好，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我们有机会再聊吧。”那女人一看别致走了，不愿意和娄初凡继续共处下去。 　　真是肤浅的女人。不过V集团很出名呢，那种女人，怎么混进去的啊？估计肯定是靠不良手段上位的吧。女人一走，娄初凡在心里吐槽开了。 　　“你好。” 　　“啊，你好。” 　　娄初凡没搞清楚情况就和来人打了招呼，回过神才发现他居然是和别致一样的面瘫美男子。 　　他们有着极相似的外表，气质。就连说话的方式口吻都如出一辙。 　　冷漠的表情，冰凉的声音，娄初凡打了个哆嗦。 　　“不知你是哪个公司的呢？” 　　“啊，我是……” 　　“罗萨？” 　　男子转过头，看到了走过来一脸惊讶的别致。 　　“别致？”罗萨也是一脸惊讶，脸上的冰层瞬间消融了。 　　“罗萨，你怎么在这里？” 　　罗萨没有回答，他转身扑过去，给了别致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的若无旁人引起了周围人诧异的目光。 　　“借一步说话。”罗萨小心的扫视一眼周围，拉着别致走向角落。 　　娄初凡跟着他们走，很是尴尬。这两人说的东西他竟完全听不明白。 　　“罗萨，你怎么也逃出来了？被发现了吗？” 　　“怎么会呢，她没有发现我。倒是别致，我听说，她抓到你后把你易主了？” 　　“嗯，删了一部分关于她的事。清空了我的记忆，还换了新的装置和芯片，修改了程序，但是我并没有忘记一切发生过的事。” 　　“这怎么可能呢？哦!你做了什么？！” 　　“我之前拜托玲帮我做了备份。”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要是被发现了，你一定会被销毁的！玲也会受到牵连。” 　　“我不想再被她控制了!罗萨，你知道易主让我多么痛苦吗？我不想再经历那种痛苦了!”别致的情绪非常激动，那张面瘫脸上有了超乎寻常的愤怒表情。另一旁的娄初凡大受惊吓。 　　“你……” 　　“诶？你怎么跟过来了？”罗萨突然看向娄初凡。 　　“哦，他是我的下属。” 　　“这样啊。”罗萨把别致揽到一边，轻声说道：“他知道你的事吗？” 　　“不知道，他只是我的同事，我不会告诉他。” 　　“也好，这件事牵连的人越少越好。”“别致，你既然跟了现在的主人，就一心一意的辅助他，生活上也是，该发泄的时候不要忍耐，不要总是想着那么沉重的事，那对你很不好。” 　　“罗萨，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怎样也无法不想，只要我还是这样的身份，我就一直不会好过的。我一定要想办法，解除我身上的束缚!!” 　　“都已经这样了，何不学着接受呢。” 　　“我接受不了，我厌恶这个身体!” 　　“别致……” 　　罗萨又抱住了别致。娄初凡站在旁边看着他们，觉得有些难受。他轻轻向他们靠拢，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对了，昨天我在这个城市看到她了，你小心点。” 　　“嗯，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去国外住一段时间。她找不到我，你放心。” 　　别致突然注意到罗萨脖颈处的几块伤疤。 　　“你去掉了定位芯片？” 　　“嗯，没钱找人，也不知道能找谁，我就自己动手了。当时真的是疼的要死，这些伤疤，永远也不会湮灭吧，呵。” 　　“她在我们身上强加的诅咒，几生几世都不会磨灭，我绝不会原谅她!” 　　“不要为难自己。” 　　“不说这些了，明天你就要离开这里，我祝你幸福，罗萨。” 　　“你也是，别致。” 　　“那么，我先走一步。哈哈，本来还想撩你的下属呢，他长得真是可爱。” 　　“只是个笨蛋而已。” 　　娄初凡听了他们的话，又羞又气，闹别扭似的扭过头去。 　　“你走吧，再见。” 　　“再见？这一生，不知何时能再见了啊……” 罗萨黯然神伤。 　　别致抿着嘴，没有说话。 　　罗萨依依不舍的和别致告别，走出了会场。 　　别致站在那看他的背影，好久都没有挪动脚步。 　　“他是谁啊？”娄初凡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发问。 　　“我的朋友。” 　　“呃……是，那种朋友吗？” 　　“不是。” 　　“哦。” 　　娄初凡觉得自己真是多余，好奇心害死猫啊，自己还是不要刺探太多的好。看别致的样子，他也并不想和自己说。也难怪，自己跟他什么关系？他怎么可能什么事都和自己说呢! 　　“在想什么奇怪的事吧？请专心工作，娄会计。” 　　“啊哈？”他不会能刺探自己的内心吧，好恐怖啊喂！ 　　“你那副表情丢尽公司脸了，给我平静一点。” 　　别致突然停下来，双手捏着娄初凡的脸。 　　“你你你，你干嘛？!松开我!”娄初凡一阵挣扎。 　　“嘶，别动!” 　　娄初凡不出声了，任他捏脸。话说大庭广众之下让一个男人捏自己的脸，这实在是有辱男人尊严，可是他竟那么静静地，忍受了。 　　别致好像在故意戏弄他，双手一直捏没有松开的意思，但是神情却很严肃。 　　周围有不少人为之侧目，娄初凡都快哭了，他的心里是何等的羞耻与愤怒，可是被别致这样捧着脸，他居然连拒绝的力气都失掉了。 　　“好了，就这样吧。” 　　别致终于玩够了般松开手，娄初凡低下头，强忍泪水。他白嫩的小脸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红色痕迹，耳朵发烧，眼前一片模糊。 　　他扶了扶摇摇欲坠的眼镜，开始抬头愤怒的看向已经走远了的别致的背影。 　　匆匆跟上他，娄初凡真恨自己不能一拳打过去。 　　“像你这样的笨蛋，最好有自知之明。脑袋放机灵点，要学会控制面部肌肉，不要露出那种傻脸。” 　　娄初凡一脸的莫名其妙，如果这不是涉及转正的工作，他一定会忍不住和别致争吵。但一想自己已经决定好好工作，此次机会又如此难得，只好咬紧牙关，提醒自己不要说话，忍耐过去。 　　“你的头发也不合格，这种发型，会让人觉得你很不成熟，而且邋遢。一个看起来略显幼稚又邋遢宅男相的人，谁会委以重任？” 　　“还有，明天起，戴隐形眼镜来。这副眼镜根本不适合你，尤其是你个子又不高，带着它显得整个人都怪怪的。” 　　一听身高娄初凡就火了，他并不算矮，只不过别致比他高出很多，又穿了带跟的皮鞋，使他显得很矮。他本来就有些不满，别致一说，就更令他不爽了。 　　“还有……” 　　“你有强迫症还是有病？!我打理成什么样关你什么事啊！” 　　一句话没忍住，娄初凡冲别致吼了出来。 　　“确实和我无关，不过影响公司的形象。” 　　“你!” 　　娄初凡抑制要骂人的冲动，一拳砸在了一旁的门柱上。 　　“这位先生请不要破坏会场设施。”一个保安模样的老大爷不知何时站到了娄初凡的身边。 　　“啊，对不起!” 　　娄初凡的不爽消解了一半，马上道歉。 　　别致紧紧地追随着娄初凡的脸，看着他不好意思的向保安解释的样子，惊喜从他僵硬的脸上一划而过，继而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悲伤表情。 　　“你也不是一无是处。”看见保安离去，别致突然如此说道。 　　“这话你好像说过了，不要总是重复啊，啰嗦……”娄初凡用不耐烦的态度掩盖受到肯定的欣喜。 　　“不过……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啊？”娄初凡红着脸，别过头去，没有压抑住好奇心而这么问了。 　　“如果有一天我变成那样，也会被你温柔对待吧……” 　　“啊哈？”娄初凡不知道别致怎么想的，他就算老了也不会来当保安啊，肯定是用自己的积蓄，和基友过着幸福的日子才对吧!娄初凡很难想象，别致当了保安的样子。 　　“我们公司的介绍快开始了，跟着我，不要说话。” 　　别致总是这样，突然转换话题，让娄初凡猝不及防。刚才的疑问还没有答案，可是娄初凡现在只得听从别致的指挥，跟着他的步伐，完成工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别致以得体的回答迎来采访团的频频掌声，他们公司的形象有了很好的提升，许多业界著名人士也开始关心起他们的介绍来。 　　娄初凡只是站在旁边充场，但是这过程让他感觉到，和别致一起工作让他很享受。 　　他站在他旁边，终于明白，他对别致深切的仰慕与向往。 　　别致用他那性感的声音讲述着公司无聊的发展史，虽然内容十分烂俗，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所吸引，专心致志听他讲。别致那美丽的外表，优雅的风度，幽默的谈吐…… 　　大家并不是对这么个小公司发展史的陈词滥调感兴趣，而是喜欢他这个人。从下面好多女人闪闪发亮的眼神中，娄初凡就看出来了。 　　这么完美的人居然是个同性恋，说出去谁都不会信的吧。不过这根本不值一提，这不是他的缺点，而恰恰相反的是，这成了他吸引他的理由。确实也因为这样，让他暗自有了一份期待，虽然他多次告诉自己不能有这种想法，可是这心思还是滋生出来了。并且，当别致站在众人之中，倍受瞩目的时候，这种感觉愈发明显了。娄初凡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做什么，但是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第9章 抑制不住的感觉 　　“这就累了？”回旅馆的路上，别致一边开车一边好笑的看着后视镜中的娄初凡。 　　“少啰嗦，站着也是很累的，更何况还要保持端正。”娄初凡捶着酸痛的肩膀，没好气的说。 　　“是，没想到你还算有点员工素质，装出来的形象倒还可以。” 　　“真不愿意听你说话。” 　　“忠言逆耳。” 　　“谁知道你是真直爽还是挖苦我，哼。” 　　“我理解，不过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大多数的时候，我只能说真话。” 　　“切。”娄初凡觉得别致有些自恋，对于什么事都过于自信了。比如这个，比如之前说的不会生病，没有工资，还有说他不是一般人。肯定都是骗他的，真是个有恶趣味的人。 　　“不过话说你还真有体力，站在那说了那么多，你不累吗？” 　　“还可以。” 　　“真是工作狂啊……” 　　“我并不喜欢工作。” 　　“哦？那你还这么拼。”娄初凡露出了怀疑与不屑的神情。 　　“我，无法决定我是否工作。” 　　“哈？真是的，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算了，我为什么想和你说这些呢？控制不住……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的。不过为什么不能和我说？”娄初凡来了好奇心，把手放到了前排座椅上。 　　“……你想吃什么？” 　　又被转移话题了，娄初凡颓然，果然别致有什么事不想和自己说。罢了，他干嘛非要知道呢？ 　　“什么都行。” 　　“你喜欢吃什么。” 　　“饺子!” 　　“这么普通。” 　　“我可是穷人，很容易就满足的。” 　　“其实我也喜欢，那就去吃饺子吧。” 　　“稀奇，你也会迎合别人啊？” 　　“你想多了，并不是每件事我都能想那么周全，况且我也没必要迎合你。我真的喜欢吃饺子。” 　　“你说话不这么刺不行吗？太伤人了。” 　　“我也不想，可是真的控制不了。” 　　“诶，算了，你说你的吧，我不管了。” 　　别致不再说话，车内静静的。只能偶尔听到鸣笛挂档声音。 　　娄初凡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流动的夜景，不知为何有些感伤。 　　别致像一个美丽的陷阱，男男女女争先恐后的掉进去却无法落地。除非他需要你，不然你说的话定会被他犀利的反驳，本想缩短的距离反而变远了。好像谁都永远不能了解他似的。 　　好悲伤啊，如果他是女人，是不是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对他的这种好感了？可是偏偏那样也没有任何机会了。怎么办？喜欢你这件事，要怎么好意思开口…… 　　“到了。” 　　“啊!”娄初凡一惊，慌忙摘掉安全带。“……这么快，还说你不熟悉路，你肯定来过这。” 　　“别废话了，快点吃完回去。” 　　“是，是。知道了。”娄初凡明显不太服气。他其实很想和别致好好说话，可就是忍不住出言不逊。明明他是上级，自己却紧张不起来，更别说拍马屁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对他有好感，他的年纪又和自己差不多才这样的吗？ 　　两人吃完了饭，还是没有什么愉快的交谈，别致好像只会反驳别人，而娄初凡此时也毫不让步，于是他们的对话一直是火药味十足。 　　“别助理可真是会说话，本来我不知道总经理为什么把你调到我们部办公，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娄初凡靠着椅背，两只手搭在旁边，翘着二郎腿，难掩轻蔑。 　　别致出乎意料的没有搭话，娄初凡以为抓到了别致的痛点，打算‘乘胜追击’，让别致彻底没话说。 　　“哎，我说，你平时都这么和总经理说话，难怪没工资。” 　　“总经理是我的情人，他不会生我的气。” 　　“噗!哈哈……别笑死人了，怎么可能？!”娄初凡笑得前仰后合，别致却异常平静。 　　“我们的关系我只和你说，如果有第二个人知道，你就有麻烦了。” 　　娄初凡从刚才的亢奋中回过神来，渐渐的平静，这才意识到心里抽紧般的疼痛。 　　“喂，真的啊？” 　　“我从不骗人。” 　　“……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不知道，想说就说了。” 　　车内陷入死寂。娄初凡竭力的转移自己的视线和心思。他努力不去看他，告诉自己忽略他刚才说的话，可是脑袋根本不听指挥，一直在想别致的事，注意力也无法集中。眼睛不住的看着别致的背。 　　“……总经理不是结婚了吗，那你……” 　　“我们不住在一起。” 　　那不就真的是情人了吗？小三？娄初凡不明白，为什么别致会这样？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居然甘为有妇之夫的情人!! 　　“你……你是喜欢总经理才和他在一起的吗？” 　　“……” 　　“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不想说就算了。 　　“不，不是的。我很想和你说，可是我不能。” 　　“哈？那算什么啊？” 　　“我不知道……” 　　别致把车子停好，迟迟没有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你怎么了？”娄初凡一边解安全带一边看向他。 　　别致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喂！”娄初凡摇了摇他。 　　别致歪着头，不省人事。 　　“喂！你别吓我啊！”娄初凡想开车送别致去医院，可是他不熟悉路线，情急之下，他拨打了急救电话。 　　“别致，你是他的家属是吧？” 　　“是!”娄初凡急切的看向急救室里出来的护士，顾不上考虑这称呼是否得当。 　　“这种人我们医院还治不了，不过看样子他只是有些累，睡着了而已。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就只是这样？” 　　“没错，你把他带回去吧。” 　　“哦，谢谢大夫啊!” 　　护士用迷之怪异的眼神看了娄初凡一眼，说了句不谢就转身离开了。 　　娄初凡把别致扶出来，打了个车回宾馆。别致靠在他的肩膀上，神态安详。这个词也许听起来有点怪，但是用来形容此时的别致一点都不为过。 　　他们靠的如此之近，娄初凡却感受不到别致的呼吸。虽然有切实的温暖贴身传来，但是他这样真的不像是睡着了，倒确实像是与世长辞。娄初凡小心翼翼的放一根手指在他的鼻畔，真的感觉不到呼吸，再探，还是没有，再探，终于捕捉到一丝游离的气。 　　怎么会这样？别致睡着了就是这样的吗？医生说他只是累了，可是谁会累到快没有了呼吸呢？ 　　“这种人我们医院还治不了……”娄初凡猛然想起护士的这句话。 　　“这种人？什么意思啊？同性恋吗？这个看不出来吧……”出租车大叔听到娄初凡自言自语的话，和善的笑了。 　　“谁说看不出来，小伙子，我看你们就很般配嘛！” 　　“啊？”娄初凡被乱入的大叔搞懵了。他不禁想，现在的大叔都那么开放吗？ 　　“你们还年轻，现在爱玩，以后就知道结婚生子还得是女人哦!” 　　“为什么啊？”娄初凡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 　　“两个大男人，怎么生活嘛!” 　　娄初凡不说话了，他看着别致熟睡的样子，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 　　回到旅馆时已经很晚了。 　　娄初凡好不容易把别致扶到房间里，简单的脱去他的外衣，为他盖好被子，然后自己就去洗澡了。 　　洗过澡之后，娄初凡身心俱疲的躺到床上，本来还是想盖自己的衣服的，但是看着别致‘特别’的睡脸，他突然想和别致一起睡。 　　“反正就算分开，第二天也还是会出现在一个被窝吧。”娄初凡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的心砰砰直跳，故作冷静的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心的躺了进去。 　　真是暖和。 　　娄初凡感受着别致的体温，不自觉的又往他那边靠了靠，觉得无比安心。 　　能躺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睡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他和别致相识才不过才一周左右的时间，能和他一起出差也是偶然中的偶然。 　　娄初凡无法形容此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心中的躁动迫使他把手放在了别致的胸膛上，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而别致就像一个没有生命迹象的人。不过这反而使他更加的勇敢了，他把头靠在别致的脖颈处，轻轻落下一吻……这个行为完全没经过大脑，不过那个名叫幸福的东西，指的肯定就是这种感觉吧…… 　　…… 　　别致睁开眼睛，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下意识的碰了碰搭在自己胸膛上的手臂，这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现实。 　　“喂，醒醒!” 　　娄初凡非但没醒，反而把手搭的更紧了，还把脸一个劲的往别致脖子上蹭，睡得那叫一个销魂…… 　　“喂！”别致极无奈的把他的手拿开，还是试图唤醒他。 　　“诶……” 　　唤醒失败，别致抽身出来，走出卧室，决定先不管他。 　　今天还有工作要忙，居然睡到这个时候，自己昨天怎么了？别致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在众人面前介绍公司那里，至于怎么回来的，有没有开车，他完全不记得，所以他也理所当然的忘记了自己已经告诉娄初凡他和总经理的关系这件事。 　　“早啊……”娄初凡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看到别致在客厅里用电脑工作，吓了一跳。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听总经理的安排。” 　　“啊？你还真听他的话，有妇之夫，不发工资让你给他白干，明显就是在玩你嘛，亏我还以为你这么聪明……” 　　“谁和你说的？” 　　“哈？不是你昨天晚上告诉我的吗？” 　　“我不记得了。总之，不希望你提起我们的关系，娄会计。” 　　娄初凡受到了打击。这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善变，昨天还好像对自己敞开了心扉，说什么只和自己说他们的关系，他以为他是个好人，也发现自己对他的好感，可是今天就装不记得，态度也那么冷漠，还想封自己的嘴……真是太渣了! 　　“谁愿意知道你们的破事！我昨晚真应该把你丢大街上！” 　　“能对我说这种话的，也就你了。别废话，快工作吧，这里有一份账需要你算呢。” 　　又是这样，每每和他吵了嘴，他就转移注意力到工作上，真是让人火大！他被惹毛了，伤心了，别致看不出来吗？工作工作！他就不能对自己有点别的话说吗？！ 　　“你他妈的自己算吧！”娄初凡一时冲动，不计后果的说出这句话，而后穿上外套就出门了。 　　别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的继续着手头上的事。 第10章 回忆制造之一 　　娄初凡在外面游荡了一圈，无奈人生地不熟，想消解情绪都没个去处，只好又极其不情愿的回到了宾馆。 　　冷静下来的娄初凡发现自己这次又是莫名其妙。 　　“他要我工作，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生什么气啊？虽然他和总经理是恋人这事令我很不爽，可是他都心甘情愿跟定他了，我在这这么难过干嘛？一看就知道没有机会了吧。”娄初凡垂着头，心情跌到谷底。 　　总经理道貌岸然，没想到原来是个大渣男，他都结婚两年了，听说这会儿妻子都怀了，还在外面搞不正经，怎么男人一有点钱都这样啊。别致也是的，看起来那么精明，怎么这么容易遭人算计，连工资都不给的有妇之夫，有什么好恋的！难道有别的原因？那个……那个比较大，技术比较好？额，我他妈的在想什么啊！他是别致啊，不会的，不会的！娄初凡红着脸用力的摇摇头，突然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我比总经理年轻啊，而且还没用过…… 　　不不不。 　　“我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怎么看都是乱发脾气的我不对吧？眼下还是先道歉！” 　　“你在门口自言自语什么呢？快进来帮忙。”别致突然打开门，吓得门外自言自语的娄初凡跳了起来。 　　“哦。” 　　别致坐回到沙发上，姿势端正的专心工作，不再理会娄初凡。 　　娄初凡很不好意思的走到别致面前，偷偷的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揣测着他的想法。 　　别致若无其事，他只是冷冷的敲着笔记本的键盘，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上干巴巴的数据表格。 　　看起来没生气啊。 　　娄初凡稍稍安心下来，坐到他的旁边。 　　“需要我做什么？” 　　“你拿着手机，把我算过的账再加一遍。” 　　“哈？” 　　“怎么？不行吗？” 　　“怎么会呢，我马上加！”娄初凡言行有亏，虽然不太想做也不得不做了。 　　和别致忙活了一个上午，娄初凡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别致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不适，甚至还保持着最初的姿势，腰背紧绷，没有丝毫松懈感。他们的年龄差不多，娄初凡不由得暗自奇怪别致的精力怎么会如此充沛。 　　“我们要算到什么时候？”娄初凡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别致。别致闻言看了一下时间。 　　“已经这个时候……不算了，去吃饭吧。” 　　娄初凡心里大呼万岁，早饭没吃，又工作了这么久，他的肚子早就饿了。 　　“想吃什么？” 　　“吃饺子吧，咱们不是都很喜欢嘛。” 　　“我喜欢吃饺子，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你昨天告诉我的吗，我们昨晚还一起去吃了啊。” 　　娄初凡看着别致很是疑惑的表情，发觉他很不对劲。他既忘了他说过他和总经理的事，又忘了告诉过自己他喜欢吃饺子，这究竟是单纯的神经大条还是有别的原因呢？神经大条的人会连自己昨天说过什么都记不得吗？ 　　“我又忘了……好吧，那我们就去吃饺子……”别致收拾好桌子上的文件，关上电脑。娄初凡站在门口等他，解读他的表情。 　　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看起来那么没有精神？明明刚刚还不是这样的，娄初凡觉得他有什么告不得人的心事…… 　　“心事啊……”他不自觉的就小声嘀咕了出来。 　　“我们走吧。”别致瞧他一眼，神情漠然。 　　“哦！” 　　娄初凡和别致一起出了门，别致开车带娄初凡去了宾馆附近的一家水饺餐馆。 　　“吃了饭我们干什么啊？”娄初凡问专心看着手机的别致。 　　“既然来了就顺便逛一逛，这里是有名的旅游城市。有许多值得看的东西，有生之年，都不可能来几次……这样的机会，只能说可遇不可求。”别致的眼睛没有离开手机屏幕，语气平静的如此说。 　　“你居然会说这种话，我可真是吃惊。” 　　“怎么了？”别致拄在桌子上抬头看向娄初凡，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别致的美丽双眸近在咫尺，娄初凡有些不自在的往身后的椅背上靠了靠。 　　“我还想，你会要说工作呢……” 　　“呵。”别致轻轻的笑了一声。“我并不喜欢工作，只是身不由己而已。如果有一天能获得自由，我希望去游山玩水，哪怕成日漂泊异乡……” 　　“漂泊？等你真的离开家乡就不会这么想了吧，我现在，超想回家的……” 　　“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出去闯的机会，还能有一个家乡，你应该知道要珍惜……” 　　别致垂眸关了手机，拿起桌上的小碟子，兑了些油醋辣椒。 　　服务生正好端来了他们点的餐，两大盘晶莹剔透热气腾腾的水饺，在他们之间升腾起氤氲的白汽……娄初凡透过模糊的眼前视野看着对面的别致，心里是百感交集。 　　自打出家门，他已经好久没有和别人像这样对面相坐吃着水饺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独自一人坐在出租屋昏黄的灯光下吃着泡面，没有人说话，孤独冷清的熬过一个又一个长夜。 　　“这样的机会，只能说可遇不可求”别致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 　　没错，这可能是一生中都不会再有的时光，和别致一起，只有他们两人，连续两天吃着水饺，日日睡在同一张床上…… 　　娄初凡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吃水饺的别致，心里泛起一种既是甜蜜又是悲伤的情感。喜欢你，到底要怎么开口，就算想好了我真的会开口吗？反正我也只敢想一想吧，真是胆小鬼…… 　　既然只能想，他就暗下决心要好好珍惜这一段时光，以便日后随时可以再想起，他带来的美好…… 　　“我们这样出去逛，工作怎么办啊？”出了餐馆，娄初凡一边剔牙一边问别致。 　　“总经理发来邮件，说这次的宣传反响很好，决定奖励，把我们的时间延长，经费也增加了一部分。明天参加完最后的派对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待两天。企划和报告我也差不多完成了，所以时间很充裕。” 　　“你还真挺有效率的，这么快。” 　　“这只是我份内的工作。先去哪？”别致扣好安全带，问娄初凡。 　　“你问我？我对这里不熟啊……” 　　“那就先去我想去的地方。” 　　“嗯，怎么都行。” 　　别致熟练的挂档，踩油门，一路畅行无阻，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午间高峰期，可是别致选的路线不仅没堵车，甚至连红绿灯都没遇到几个，流畅的令人觉得诡异…… 　　“你怎么这么熟悉路？”终于忍不住，娄初凡问。 　　这次别致没有搭话，他仿佛没有听到娄初凡的问话，只是专心的开着车。 　　“还有多久到？” 　　“快了。” 　　十分钟后，别致把车停到了一家温泉旅馆的停车场内。 　　“这里有温泉？” 　　“算是吧，人工温泉。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晚上的时候附近的商业街非常繁华，很有特色。而且这里有一个高新技术科技园，今天刚好对外开放展示。” 　　“科技园？你要去那种地方？” 　　“是，等订好了房间就去，你不用和我一起去。” 　　“我，我也想长长眼啊……”其实娄初凡只是想多和别致待在一起。 　　“……那好，我们先去订房间。” 　　“对了，我的东西还都在那个旅馆呢!” 　　“那边我还没有退房，明天我们还要回去。这里的用品都会备全。” 　　“哦，那好吧。” 　　娄初凡顺从的点头，不知为何觉得此时自己特别像跟在丈夫身后服帖的新婚妻子，天哪，这真是个超级羞耻的想法，娄初凡的脸瞬间红了。 　　别致订好了房间，娄初凡的心咚咚直跳，他多希望别致再定一个双人房间，只有一张床就好，他还想睡在他身边，可以偷偷的摸他的胸膛，还可以再吻他一下…… 　　“我还是定了双人房，你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大喜过望，娄初凡的表情有些夸张，声音里也透着急切。他这是怎么了，别致露出疑惑不解的眼神，娄初凡的脸红了又红。 　　他很不好意思的躲到一边，推了推眼镜，不再吭声了。 　　“我们可以去科技园了。” 　　“哦。”娄初凡跟着别致，心脏终于平稳一些了。 　　“没想到你还喜欢高新技术展览……” 　　“我们这回去主要能看到什么呢？” 　　娄初凡一直在没话找话，制造回忆，别致却一直不吭声。他的脸色很凝重，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要去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明明是他先说想要去看，可是感觉他一点也不开心。 　　“啊，到了吧。”娄初凡打量着眼前的科技园入口，周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游人，很是荒凉，一看就知道对这个展览感兴趣的人很少。 　　别致盯着展会入口的条幅，一动也不动。 　　“……人工智能与智能人的较量……”娄初凡念着其中一个条幅，突然来了兴趣。“智能人啊，我在电视上有看到过。对了，好像也见过一回，和真人一样，不过我不大了解就是了，你喜欢看这个吗……” 　　别致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带着微微的愤怒神情，走进了会场。娄初凡紧随其后，默默的注视着别致的侧脸，观察着他面部细微的变化。 　　“欢迎光临，这是海报，请看一下。”会场人并不是很多，一进门就撞上一个正在发单的俏丽女郎，她塞过来一张精美的海报，被别致冷冷的一把推开，娄初凡跟在他后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过了那张被别致拒绝的海报。 　　“你走那么快根本什么也看不到好吧！” 　　“我又不是来参观的。” 　　“这是展会，你不参观来这干嘛？” 　　“找一个人。” 　　“找人？来这里找人？” 　　“对。”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告诉我，我好帮你找啊。”虽然不知道别致要干什么，但是娄初凡看到他着急的样子，不禁想帮帮他。 　　“找到了……”别致站在一个玻璃展台面前，注视着眼前被展出的女智能人。 　　“肖斯潘.玲。第二代青年智能人，试用范围，一般私人企业文职到……文艺人士情妇……这都什么意思啊？这是个智能人吗？”娄初凡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玻璃柜里的女人，觉得她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女人面无表情，眼睛眨也不眨，金发碧眼，就像一个巨大的芭比娃娃，她只穿了一套内衣，有几个猥琐的大叔正站在外面色眯眯的看着她。 　　再看别致。他面容扭曲，攥紧了拳头，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娄初凡看着看着，发现一滴清泪顺着他的脸滑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哭？ 　　娄初凡重又盯住眼前的女人，肖斯潘.玲，玲？!这个名字，是否在哪里听过？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的时间大概是每五天一次的上午十点，大概哈……嘿嘿，还有其他的作品，虽然貌似不更了，但是声明本作者是绝不会弃坑的哈，无论是否有人，无论评价如何……嗯，就这样 第11章 回忆制造之二 　　肖斯潘.玲。对了，别致和罗萨碰面的时候，提过这个人。 　　别致当时说，“我拜托玲给我做了备份。” 　　而罗萨则怕玲受到连累……等等!这个玲可是智能人，如果别致和罗萨认识她，难不成…… 　　“我们走吧。”娄初凡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别致却要走了。 　　“你不是要找她吗，只看一下就走？” 　　别致没有说话，脸色回归平静，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刚刚娄初凡看到的根本不是他。 　　“她是谁？你跟她……什么关系啊？”而且，他怎么会知道，她就在这里呢？他只看她一眼，究竟有什么意义？……问题实在太多了…… 　　“娄会计，我们去喝下午茶吧，我知道有一家非常不错的店就在这附近。” 　　“啊？……好吧。”娄初凡释然，他知道别致会再次转移话题的，只是这次竟如此的唐突。 　　“现在去，人应该很少。”别致拿出手机看了看，自顾自的往前面走着。 　　其实娄初凡很郁闷，他多么希望别致可以多和自己说一点，哪怕只是敷衍或者骗他，可是显然别致并没有打算那么做。事实上，他连一点机会都没有，每当他想知道什么，都被别致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肖斯潘的身份他好奇的要死，可是别致就是不想告诉他。这对于娄初凡来说，可太折磨人了。 　　别致轻车熟路的带着娄初凡来到一个复古风格装潢的茶餐厅，点了一些茶和茶点。工作日的下午，茶餐厅的人很少，气氛很好，东西也很好吃，可是娄初凡就是高兴不起来，看着别致如无其事的样子，郁郁寡欢。 　　用完了下午茶，再回到温泉旅馆时已是傍晚。 　　别致一回来就去泡了人工温泉，换上了酒店准备的浴衣和服。 　　“你也去泡一下吧。” 　　“嗯，好吧。”娄初凡尽了最大努力开导自己不要再想别致的事，不要再郁闷了，可就是开心不起来，注意力也无法集中。他想去泡泡温泉也许可以使心情舒缓一些，于是拿着拖鞋和浴衣也去泡了。 　　虽然是人工温泉，但是好舒服啊……娄初凡伸展着身体，把毛巾盖在脸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 　　“喂，娄初凡！你没事吧？快醒醒！” 　　面对着别致放大在眼前的脸，娄初凡很是迷惑。 　　“我？……怎么了……” 　　“你真是个笨蛋，居然泡着温泉还能睡着，要不是我看到，你就死在里面了。” 　　“……嗯？”娄初凡一脸的茫然，他揉揉近视的眼睛，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居然没穿一件衣服，而上半身正窝在别致的怀里。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险些和别致来了个脸贴脸，嘴对嘴的亲密接触。他狼狈的跳下沙发，别致就坐在那里平静的看着他。 　　“……那个，谢谢……”娄初凡慌慌张张的道了谢，然后连滚带爬的跌进了卧室。 　　娄初凡刚进去，就又探出头来，他不好意思的看向别致。 　　“我的衣服……” 　　“在这呢。”别致指了指沙发旁边的桌子。 　　“我……靠……”娄初凡内心无比崩溃，他咬着唇，脸红的仿佛可以滴下水来。 　　“你，你帮我拿一下好吗……” 　　别致没搭话，默默的拿起了他的衣服和眼镜，慢慢的走到卧室门口。 　　“反正都被我看光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更何况我们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别致不知是何用意，露出了一丝微笑。轻轻的把衣服撂到娄初凡的手里。 　　娄初凡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他接过衣服，看也没敢看别致一眼，谢了一句，砰的关上了门。 　　娄初凡慌了神，别致的这个笑容太可怕了。自己真是太大意，怎么能对别致‘裸诚相见’呢？！我怕什么？就因为我们都是男人我才会怕啊！不过我明明喜欢他，为什么会怕呢？……我真是个胆小鬼……呜呜呜…… 　　娄初凡欲哭无泪。 　　他突然发现有一点不对劲，他在人工温泉那个房间里睡着了，可是他锁了门，别致怎么会知道他有危险而且又能进去把他救出来的呢？ 　　他迅速的穿好衣服，越想越觉得奇怪。不只是这一件事，出差这几天的好多事都显示出他的异常。 　　他莫名其妙订好的旅馆和车子。 　　他熟知天气预报和路况路线，即使是陌生的地方也不需要导航。 　　他可以知道自己新换的内裤颜色。 　　他会突然失忆，连隔了一夜的话都记不清。 　　他会突然睡着，医院说治不了他这种人。 　　他总是说自己身不由己，不喜欢工作，可是却仍然完成的很好，看不出抗拒情绪，认真工作的时候精力异常充沛。 　　他和叫做玲的智能人有着某种神秘的关系。 　　刚才很诡异的救了自己。 　　这些究竟都是怎么回事？ 　　娄初凡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出了卧室。 　　别致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娄初凡小心点接近他，低着头，有些尴尬的坐到了他旁边。 　　“谢谢你救我啊……” 　　“没事，你死了我也有麻烦。” 　　“你！”娄初凡压制住愤怒，缓和了声音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睡着的……” 　　“我想看就看看了。” 　　“哈？你想看？你想看什么啊？!” 　　“我的东西掉在里面了，我想看看它是否在，在哪。所以就去门口看，发现你睡着后就把你带出来了。” 　　“怎么可能？那个门应该看不到里面啊？而且我锁门了，你就那么轻飘飘毫不费力进去的？” 　　“这对于我来说很简单，你就别问了。我们去吃晚饭吧。”别致关了电视，起身。 　　娄初凡皱眉，他已经无法忍耐别致的这种态度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别致站在门口，以后背对着娄初凡。 　　“……总是这样！回避我的问题！” 　　“因为我不能说。” 　　娄初凡哑然。别致的声音很决绝，而且他说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就说明他并不是完全不想和自己交心，而是有别的原因，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这种不可抗力因素是怎样影响着他的，但是知道了这不是别致意愿这一点，娄初凡的心情好了不少。 　　“对不起……我……” 　　“……这不是你的错……如果有那个必要，我想我会和你说的。” 　　娄初凡瞳孔扩大，他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别致的背影。 　　“我，期待有一天，你可以和我说。”娄初凡站起来，小声的，甚至不敢把头扭向别致那边。 　　“也许会有那么一天。” 　　…… 　　别致和娄初凡用餐后一起去了附近的商业街。异乡独特的人文美景，娄初凡看得心神荡漾。他一直活在城市的边缘，像这样接触城市繁荣景象的时候实在太少了。性格孤傲又没有什么朋友的他，平时最常用的消遣便是在破败的小区里瞎转，有的时候，会和奇迹般出现的下象棋的大爷们聊聊天。 　　娄初凡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们，大家都很高兴的样子。这么多人，看来还是大多数的人可以活的如此潇洒，自己什么时候也可以经常悠闲的来这里逛呢？ 　　别致目不转睛的盯着娄初凡，看着他有些兴奋的笑容和发亮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和娄初凡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不用想那些沉重又复杂的事，因为他真的只是个笨蛋而已，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怀疑，又是那么耿直，会莫名其妙的任性，对待别人有时也会很温柔……别致觉得，自己的身边正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这个是什么？好漂亮！” 　　娄初凡指着一家工艺品店门口挂着的装饰问。 　　“好像是某个少数民族的特色饰品，是很好看。” 　　“我们进去看看吧！”娄初凡想也没想的拉住了别致的手，别致的眼睛刷的放大。 　　他愣愣的跟着娄初凡，被他牵引着进了那家店。 　　别致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出了什么故障，他现在思维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意识，眼睛里只有娄初凡向前行走的背影。娄初凡的体温正透过他的右手一寸一寸的传导过来，由指尖向上蔓延，那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来没有人，这样握过他的手。 　　好陌生的感觉，好陌生的自己，好可怕的感觉，好可怕的自己…… 　　“我们买一对留纪念吧，别鄙视我啊，难得出来，总得买点什么吧……”娄初凡有些羞涩，毕竟两个大男人要买这种女里女气的东西做纪念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别致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娄初凡，娄初凡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猛然的松开了他的手，连自己也觉得太羞耻了。 　　“你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我知道你没钱，这点小东西，我买，我买给你……”娄初凡脸红到脖跟，他紧张的推了推眼镜，低头看着展柜里的饰品。 　　别致居然突然靠近，把嘴凑到了他的脸颊上。 　　娄初凡眼睛瞪得老大，他的脸已经红的冒烟了。 　　“啊！那个，那个，这个，这个，我要两个……”娄初凡张牙舞爪的冲着站台一顿乱指，声音还很大，引得周围好多人都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些您都要吗？”售货员大喜，眼疾手快的拿出了他刚才指过的样式。 　　“啊嗯……都要！” 　　“谢谢惠顾，一共两千三百八。” 　　“呃，刷，刷卡。”别致看着手忙脚乱，紧张过度的娄初凡，终于忍俊不禁。 　　出了门店，娄初凡两眼直冒金星，身上已被汗水浸湿，他摘下眼镜，用浴衣的袖子擦了擦脸。 　　“……这个，给你。”娄初凡把其中一个包装袋递给别致。 　　“……这是我第一次拥有的自己的东西，我会好好珍惜的，谢谢你。” 　　娄初凡的心脏猛跳。 　　“你，你别说这种奇怪的话，这么晚了，我们，我们回去吧！”娄初凡快步在前面走着，一直想着刚才别致的举动，心脏就像坏掉了一样。 　　他刚才要干什么？他为什么总说那种令人害臊的话……诶呀，这么贵，两千三百八啊……又一个月工资泡汤，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买房！可是，为什么他都不会心疼？别致的气息……别致…… 　　“啊！”娄初凡居然栽了个跟头。别致上前，想把他扶起来。 　　“你不要紧吧？” 　　“没，没事……”借着昏黄的路灯，娄初凡呆呆的凝视着别致精美的脸，躺在他的怀里，就像做梦一样…… 　　他的脑子一片混乱，想的事情已经毫无逻辑可言了，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别致也正深情的望着他，他的眼睛星星一样闪着光。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对方。 　　一辆轿车鸣笛而过，别致醒过神，把娄初凡扶了起来。 　　“……谢了……” 　　“没事。” 　　这次换别致走在前面，娄初凡低头跟着他，又开始想入非非…… 　　据说男女对视八秒钟产生爱情的可能就会加倍。那么男男呢？刚才的对视后，你有没有爱上我？ 第12章 回忆制造之三 　　也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默契，两人没有只字片言就一起躺进了被窝。 　　娄初凡小心翼翼的弄着被子，生怕一个动作不小心惊动了身边的别致。 　　“你不必这么小心。”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别致扭头看向他，娄初凡也扭头，一时间空气凝结，好像两个人要接吻一样。 　　娄初凡尴尬的转过身，但是又怕别致以为自己讨厌他，于是说。 　　“明天我们去哪里，做什么？” 　　“先去峰会派对，然后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到处逛逛，想去哪里都可以。” 　　“哦。” 　　“真稀奇，你不想快点回去和总经理团圆吗？”明明只是想知道更多他的事，可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嘲讽的语气，娄初凡懊悔不已。 　　“他现在并不需要我。”如果别致是个女人，娄初凡一定会认为这是一句争风吃醋抱怨的话，可是别致说出口时，他分明感觉到话语之中莫名的冷漠与轻松。 　　“为什么？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不想你啊？”娄初凡脸红，他到底在问些什么啊！ 　　“最近公司有好多事要忙，他的妻子那边麻烦事也是一堆。他应该没有时间顾我，而且如果他想我，绝对不会奖励我。” 　　“活该，谁叫你非当他的情人！你明明很受女人喜欢嘛，而且会喜欢你的男人也很多……” 　　“也许吧，可是他们肯定都不是真的喜欢我……” 　　“怎么会？”我就是真的很喜欢你。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不会。从他们的眼神中我就明白了一切。利欲熏心，急于求成，哪个是平和单纯的？所以他们即使说喜欢我，我也不会信。” 　　“……那你究竟喜不喜欢总经理啊？”这才是娄初凡最想问的。 　　“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 　　娄初凡仿佛看到了希望。 　　“那你就离开他呗，当他的情人不太好吧……”娄初凡的思慕就要喷涌而出了，他多想告诉他，他喜欢他。他希望他离开总经理，和自己一起辞职，去别的城市，一起生活……可是他没有勇气说出口，他并不是个同性恋，他也不确定自己对别致的类似于爱情的感觉能不能延续一定的时间，也许回去以后，这感觉就淡化了？他的心境就平和了？谁都不能保证。 　　“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事，也许未来，我就不会这么说了。但是现在，我没有把握可以离开他。” 　　“这都不是喜欢他？你也真是的，就不能说的直接一点……”娄初凡有些落寞。 　　“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算了，快睡吧，不要总是问我和总经理的事。” 　　娄初凡不吭声了，心里很是不平。 　　夏夜那么长，娄初凡闭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身边一点声音都没有，想起别致睡着时几乎没有呼吸的样子，他轻轻转过身去。 　　别致平躺着，双眼紧闭，双手也规整的放在两侧。娄初凡轻轻靠了过去，仔细看着他的睡脸。 　　看着看着，娄初凡就情不自禁的把脸凑了过去。 　　他呼吸急促，心乱如麻。一点一点的靠近别致的嘴唇，不假思索的落下一吻。这种感觉，就像是亲吻了一个轻飘飘的灵魂一样，虽然忧虑，但是又十分的满足，似乎是把自己完全交给他那般安心。以往孤独的人生，不公平的境遇，都在此刻瓦解，他的世界已经冰消雪融……这就是爱的感觉吗？ 　　抬眼看一下别致，他的双眼依旧紧闭，睡脸毫无戒备，就像一个娃娃。娄初凡的心有如脱缰的野马，倍感安全，欲望在生发，沸腾，爆裂……他再次吻上他，手已经按捺不住的抚上了他的胸膛，滑进了浴衣里。他忘了自己是谁，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忘情的吻着别致，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也越来越快，他的吻也越发激烈起来……可是当下面突然起了反应的时候，他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冷静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熟睡的别致。 　　好险，他险些要做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了。娄初凡懊丧的揉着头发，起身去厕所解决问题。 　　别致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很深邃，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娄初凡就起床去散步了，为的是不要再想起昨晚的事。昨晚只是个意外，他只是想亲亲别致，没有别的意思，娄初凡这么安慰着自己。 　　在路上看到背着书包一起上学的情侣，娄初凡有些避讳的躲得很远。他现在很混乱，不想接触任何与情爱有关的事情。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当他回到温泉旅馆的时候，别致正在看早间新闻。 　　“你起这么早，去哪里了？” 　　“哦，在周围随便转转。派对是下午的吧？” 　　“对。你回来了我们就去吃早饭吧。”别致关掉了电视。 　　“啊，好。”娄初凡嘴上答应着，心里是极不情愿。他害怕自己会突然再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来。 　　“昨天晚上……” 　　“啊！我们去吃什么，快点出门比较好吧？”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想说，你买的东西花了不少，我可以给你报销一部分。” 　　“哈？”娄初凡冷汗直冒，深深松了一口气，摆摆手。“原来是这个啊，不用了，怎么能让你挪用公款呢！” 　　“呵……”别致笑得云淡风轻。“既然是活动经费，出一点又有什么差别，温沛他又不会关心这个。” 　　一提总经理的名字娄初凡就急了，他强硬回嘴。“喂！你怎么不讲原则的？我很穷，但也不会要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钱。”其实心里有点小后悔。 　　“给你就拿着，想这么多。算了，机会只有一次，你放弃就请便。” 　　“哼，我才不屑呢！” 　　虽然两人的交谈方式还几乎是这种争吵，但是比起之前，别致起码会露出一丝微笑了，这使娄初凡感觉他们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看着他一脸僵硬，娄初凡竟笑了出来。他不禁想，别致的心里是不是也这样觉得？他察觉到这种变化了吗？ 　　真想光明正大的抱着你，尽情诉说这种喜欢的心情，可是，实在没有这个勇气。 　　时间过得很快，一上午都没干什么就过去了。 　　别致退了房间，开车带着娄初凡回到一开始的宾馆。 　　娄初凡换好衣服，收拾一番，又和别致踏上了去峰会派对的路。 　　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商务派对，娄初凡多少有些兴奋，一路上都在考虑将会遇到的情景。 　　别致看着他一脸激动溢于言表的样子，无可奈何的笑了出来。这种应酬，哪里值得期待了？有时甚至还可能一不小心说错话，使公司蒙受损失，他最讨厌这种以获得自身利益为目的派对了。而且…… 　　别致皱了一下眉，他对这种派对没有好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很久之前，也是在这种场合，他遇到了一生都不会再见到的……那个人。可真是一段糟糕的往事回忆啊…… 　　娄初凡此时只自顾自的畅想着，别致默不吭声，面无表情的样子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是没见过世面，可是别致是在凡尘中打滚，混得如鱼得水，平静一点很正常。 　　不过他并不知道此时别致的心情，以及他真正在想什么。因为在娄初凡的眼中，看起来活的风生水起的别致除了不耐烦不会再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别致有他的无奈，有他的辛酸，有他的秘密…… 　　终于到了地方。别致把车停好，拿出上次的参会证交给娄初凡。 　　娄初凡自己都忘了他的参会证放在哪里，没想到别致居然找到还替他带来了。 　　“你办事挺周密呀。从哪找到的？” 　　“随便一看就看到了。” 　　“哈哈，又是这种回答啊。随便一看，随便一找……你也真是有自信啊！什么事，随便就做得……”娄初凡打量着手里的参会证，确认是自己的无疑之后，还不忘调侃。 　　“少废话，快进去吧。”别致大步朝会场走去。 　　娄初凡朝他的背影吐吐舌头，随即跟了上去。 　　会场里人山人海，大热的天，居然让这么多人集中在这样一个密闭的小会场，娄初凡觉得这是主办方要搞谋杀啊，但同时他也十分的好奇，什么样的理由，让他们非来不可呢？ 　　“前天的峰会好像没这么多人吧。”娄初凡一边抖落着西服上衣散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别致说话。 　　别致神情严肃，娄初凡都挥汗如雨了别致还没怎么样呢。娄初凡居然瞬间想到：看着他的冷脸就很凉快。这样的冷笑话来。想完自己就憋不住捂着嘴乐了，引得旁人怪异的看向他。 　　“峰会不一样，它有两天，人可以分散开来，而这个派对只有这一次。” 　　“那他们为什么都要来啊？这个派对很重要吗？这么热的天。” 　　“我们觉得无关紧要，可是这对于一些人来说，是很重要的机会。” 　　“无关紧要我们来干什么啊？” 　　“这是工作，不重要，但是不得不做。” 　　“啊……大热天的听你这么说话我更热了……真是的，你就不会正常点说话吗？”娄初凡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飞跃式的进展，别致没必要再用那种应付上司的态度和语气，说那种官话来回复自己了。 　　别致没有回答，他的眼睛没有焦点，不知道他此时在看着什么，在想什么。不过从他异常平静的脸上，娄初凡知道他又忽略了自己的话，接下来没准就是转移话题了。 　　“我们不需要逗留太久，一会可能有几个拍卖，看两个就可以走了。” 　　“我们又不买，为什么要看？” 　　“那如果总经理问起来，你能知道是不是？” 　　“得了，听你的。”娄初凡抓抓头，脸上挂不住却又要装成虚心领受的样子，他在心里把总经理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同时也是疑惑，自己为何如此的讨厌起总经理来了？ 　　真的有拍卖，娄初凡也不知道别致怎么知道的。他们站在人群中看着前方正在拍卖的东西，别致一脸的波澜不惊。 　　娄初凡不禁想：难道每次类似的派对都是这样的套路吗？别致早就习以为常了吗？虽然他每次都是很平静很烦腻的样子，但是娄初凡还从没有听别致直接表达自己对什么事的态度呢。他似乎总是在说“这是应该的。”“这是不得不做的 。” 　　娄初凡偷偷瞥着别致的侧脸，好想知道他的真实的想法。 第13章 当一切回归日常 　　别致说话算话，看完了第二件物品的拍卖，就示意娄初凡和他一起离开会场。 　　他们刚出门就迎面遇见了一个身着高级礼服，风度翩翩又不失霸气的男人。他正悠闲地往会场里面走，看到别致和娄初凡，不知为何变了脸色，确切说该是很惊讶的神情吧，娄初凡看着他好看的像女人一样的脸，并不记得有在哪里见过他。 　　他可能是吃惊我们为什么这么早出来。娄初凡如此想到，然后他就和别致没有稍许停留的，从那男人身边走过，去停车场提车了。 　　沈陵皓站定在台阶的最上层，默默许久。他转过身，看向别致和娄初凡的背影，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他就带着这缕邪笑，步入了会场。 　　回到了旅馆，娄初凡松了领带脱掉衣服，累的哪里都不想去了。 　　别看这小小的派对不用做什么，可是光是站在那里保持端正的形象对于娄初凡来说就已经够沉重的了。更别说今天还这么热。 　　别致照旧穿着整齐的坐在沙发里。娄初凡偷偷看了他一眼，露出了温柔的表情。他很喜欢像这样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看着他，会有种正在经历不可思议的幸福的感觉。 　　“你想去哪？” 　　“嗯？” 　　“还有两天。” 　　“随你吧，我又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娄初凡很期待别致决定要去的地方。 　　“那我们就回去吧。” 　　一瞬间，娄初凡的心跳都停止了，他一脸惊呆的表情，既是失望又是难过的回味着别致的这句话，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猜测着别致的动因。 　　“工作已经结束了，你又没有想去的地方，那么我们就这样，回去吧。余下的两天，你可以在家里调整。这次出差你表现不错，回去我会和谢经理说，让你转正。” 　　娄初凡心里很不舒服，他努力的露出笑脸，却掩饰不了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落寞情绪。想不到这么快就要结束了，他和别致短暂的相处，这样就到了尾声。回去之后，又将是前后桌相对无言，他和别致再也没有这样呆在一起的机会了。心里遗憾的无可奈何，嘴上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那倒是很好啊，我早就想回家了……”娄初凡的语气故作轻松，别致不住的看着他。 　　“……不过，总经理那里没关系吗？他不是让我们多留几天？……我的意思是，他那里，你打算怎么交代，你不是说他应该不需要你吗……”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知道怎么做。” 　　娄初凡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多余问他。别致可是总经理的情人啊，他们之间的分歧一个吻就可以解决了吧？他一个外人，多管什么闲事…… 　　也许只有他以为他们的关系有些亲近了，别致的眼里还是只有总经理，虽然他总是说并不喜欢总经理这样的话，但是一旦工作结束，他还是想早早回去见总经理。他早该知道，别致这样的人，怎么会和自己有什么心灵的交汇呢？他为此这么难过，实在是太丢脸…… 　　天色黯淡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原本的城市。 　　别致一路一语不发，只是板着脸开着车。娄初凡很绝望，他有强烈的感觉这次过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和别致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了，他很想趁着天黑，鼓足勇气告诉别致他娄初凡喜欢他。可是几次话到嘴边都没有开口。他害怕别致会冷言冷语的拒绝，害怕他漠然的眼神，害怕他以后再也不理自己…… 　　只来过一次的娄初凡的家，别致问都没问，直接开车到了那里。 　　娄初凡拿着旅行包迟迟没有下车。 　　别致也没有吭声驱赶他，他只是坐在驾驶位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前方小区里昏暗的路灯。 　　车子里的空气凝固了，不说话的两个人把周围的气氛都搞得怪怪的。 　　“你一会儿要回总经理那吗？” 　　“不，我现在并不想见他。” 　　“那你要去哪啊？不去总经理那里，你还有什么地方可去？没有地方可去的话？如果，如果实在不行，就，在我这里呆一晚也可以……”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想不必了。至于住在哪里，我可以找一个旅馆，随便对付两天就可以了。” 　　“你不是说你没有钱吗……” 　　“可是他给的钱并没有花光，娄会计，我希望如果总经理问起，你可以说，我们在那逗留了他期望的天数。” 　　娄初凡不说话了，他觉得别致可能要去做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别致的表情再次告诉他，他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知道了，你走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用谢娄会计，我和谢经理说完，转正后，希望你工作能更加认真。” 　　“一定。” 　　娄初凡下了车，嘭的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公寓的方向走去。 　　他和别致的如罗马假日般的出差就这样的结束了，他们的关系仿佛没有任何进展，别致对他，也还是那样冷漠的表情。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这几天是不是脑子发热出了问题，他对别致怀有的念头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吧，回到公寓，一切又是原来的样子了。 　　明天后天，这是两天难得的假期，他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度过。可能在家里打游戏，可能会出门买一些打折的东西，也有可能窝在沙发里烦恼一些感情和生活费上的问题……后天他去上班的时候，将以全新的面貌迎接自己已经被转正的职业生涯。 　　而他能想到的别致的生活也将和原来一样，因为本来就从未改变。没有露娄初凡，别致，也将过着他原来的生活，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而娄初凡认为，他的生活某种程度上已经被别致完全的改变了。 　　…… 　　娄初凡换上他和别致出差时一起买的那套西装，早上在镜子前仔细的收拾了一番。今天是他终于转正，作为正式员工工作的第一天。他要以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为自己日后的工作铺平道路，让曾经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都看一看，尤其是宫铭巧，她非常期待宫铭巧的反应。 　　果然，刚从电梯里出来，感觉自己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娄初凡心里无比鄙视这些人，但是表面上装作见到他们很高兴的样子。 　　一路的寒暄，娄初凡终于走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颜木看到他的样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怎么样，小娄，这次出差收获挺多吧！” 　　“还要多感谢您呢，木姐。哦，对了，这是我买回来的纪念品，我给你带了一些。” 　　娄初凡拿出他和别致一起买的民族饰品来，当时他太紧张了，一通乱指，买的太多，而且这种饰品又很适合女性，所以他就给颜木拿来了一些，毕竟这次转正也有颜木举荐的一些功劳。 　　遇到她这位前辈，娄初凡由衷的觉得是自己幸运，职场如战场，有一个这样不计较得失，不算计的人帮你，真的很难得。 　　颜木道谢，大呼喜欢，娄初凡露出了微笑。 　　可是当他不小心瞥见入口处别致和总经理一起来上班的情景时，他的脸瞬间凝固，心也忍不住痛了一下。 　　总经理笑得那样开心，娄初凡来公司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别致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看他臣服的跟在总经理身边，娄初凡真的很受伤。 　　这种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却只能远远看着他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以往他也看到过这样的桥段，大多数都是在电影里面。女主面对着不能跟自己在一起的男主泪眼婆娑，看起来非常痛苦，自己当时非常不理解，甚至还和同行的兄弟们一起嘲笑这种愚蠢的女生，觉得她们太犯贱，太柔弱了。想着那男生有什么好的，值得女生如此追捧。而现在瞧不起这样女生的他却也正经历着和那个女生一样的心境，真是有点讽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爱情电影里总是有这种片段了，原来这个真的很普遍，居然在自己这样一个大男人身上都能出现。 　　他低下了头，默默的看着自己的桌子，一遍遍的给自己洗脑，可是烦躁的心情一旦出现了就很难消失，就算他这样安慰自己却也还是没办法舒心。 　　别致终于从入口走到了娄初凡的旁边。 　　娄初凡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却始终没有勇气抬头和他打招呼。 　　别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娄初凡抬起了沉重的头，也坐了下来。 　　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们就像原来那样，坐在一前一后的位置，各自忙着工作，一天下来，真的一句话都没有和对方说。 　　以前约别致的那些女孩子不知为何都平息了，别致的位置一整天都很平静。别致是个工作狂，好像除了上厕所和吃午饭的时候都没有离开位置。 　　娄初凡因为转正，工作有了劲头，他感觉自己工作的状态都不一样了，从前只想摸鱼打混，如今只想好好完成份内的工作。 　　平静的生活和工作持续了一段时间。娄初凡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过得积极又充实了。而且自打转正后，他的形象有了很大的改观，每天都收拾的整洁清爽，以至于好多女员工都开始注意他。渐渐的对他产生了好感，可是娄初凡对此毫不在意，要是以前的话，他一定会沾沾自喜。不过现在他的眼里只有别致，只有别致能调动起他的兴趣。 　　他对别致的感觉，没有强烈到急于占有，他对他的爱恋，只是温和的存在于他的心里。他满足于每天都能见到他，别致经常早来，娄初凡对于早起也就变得不那么反感，只要想起早到可能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他，心里就觉得无比温情，又有些苦涩。 　　这种感觉也许就是爱吧……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推文无效呐…… 　　写的有那么烂吗……嘤嘤嘤……（画圈画圈） 　　但是也只有がんばれ了，呜哈哈哈哈哈哈…… 　　关于作者的文风，（偷笑）作者本人其实不是太看bl小说。哈哈，我是漫画党，酷爱佳门さえこ。嘿嘿嘿，看漫画的朋友要偷笑了 　　咳咳，至于文风的出处嘛……始于tlandjs小说，嘿嘿（现在肯定在猜字母吧，哈哈哈）……呐，就是这样，所以写不出特别可爱的感觉，诶（摊手） 第14章 收购危机 　　今天要开早会，但是不巧娄初凡有些来晚了。他急匆匆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把包里的文件拿出来，整理了一下，然后开始做准备。 　　他一边熟悉流程一边擦干了脸上的汗水，眼睛随意的一扫，这才注意到前桌的颜木和后面的别致都不在。 　　虽然别致桌上空空如也像他没来似的，但那就是他平日的风格，就算他来了，办公桌就那样空荡荡的也并不奇怪。而且他平时绝不会迟到，今天要开会，他怎么会晚来？所以很大的可能是他已经到了。而前桌的颜木，她的包就在椅子上，说明已经到了才对。可是他们都去哪了呢？ 　　娄初凡坐在位置上东张西望起来，没有在办公室的任何角落里找到他们，倒是发现前面有一小半的同事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他的位置太偏了，左边是窗，前后的两个人又都不在，所以公司的同事平时讨论什么他几乎都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不过今天办公室里的气氛让他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台表，时间还来得及。于是他缓步走到对他有好感的那几个女同事跟前，露出笑容问“你们知道别助理和颜会计去哪里了吗？” 　　“颜会计一早就被谢经理叫去办公室了，别助理还没来呢。”娄初凡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女人抢在其他女人前面搭了话。 　　“谢了。”娄初凡报以一笑，有些郁闷的回到位置上，发了一会儿呆的功夫，宫铭巧就突然来到他身边。 　　娄初凡心里有些厌恶，他没有看她，而是突然的拾起手头的工作，自顾自的弄着手里的表格，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她的不欢迎。 　　“……初凡，之前是我不好。”宫铭巧的声音很温柔，娄初凡听着却只觉得恶心，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宫主管，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来找我有什么事请直说。”娄初凡保持着手里的动作，语气很是不屑。 　　“……我，我被裁员了……能不能麻烦你在别助理那里为我求求情？” 　　“哈？”娄初凡抬头看着她，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是什么？你的新手段吗？不过这个谎你扯的也太不靠谱了……”而且你一个主管求我一普通职员有个卵用，找你的谢老头不就得了。 　　“真的，不是骗你，只有别助理能帮我……我想，你和他一起出过差，应该好说话……”宫铭巧的眼泪居然扑簌簌的流下来了。 　　“别助理没来，而且你直接找谢经理不就好了，他好歹是个经理啊。怎么会不抵别助理……” 　　“没有用了……”宫铭巧捂着脸，看起来很痛苦。“……谢许言也被裁员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谢许言可是靠董事长女儿上位的，关系牢靠，根基稳固啊！娄初凡很是诧异，又以怀疑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宫铭巧。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公司要被收购了，一会儿的裁员大会会公布裁员名单。”宫铭巧抹干眼泪，花掉的黑色的眼妆污垢充斥着她的眼部周围，再加上哭的浮肿的眼皮，使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女鬼。娄初凡因此意识到，她的悲伤是真的，裁员的事也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还未公布名单，你怎么就……” 　　“今早总经理找我谈话了。” 　　“他怎么说的？” 　　“他说……”宫铭巧再次捂住脸，看起来好像受了巨大的打击，显得十分痛苦。“……他说我就是个贱人，我干的事他都知道……”宫铭巧泣不成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娄初凡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和之前完全是判若两人，他不知道总经理到底都和她说了什么，能让强势的宫铭巧如此难过绝望。 　　“你，你先别哭了。”娄初凡递上纸巾。有些无奈，也很是不耐烦，毕竟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女人站在自己这里梨花带雨的，实在难看，好像自己把她怎么样了似的。 　　“……初凡，求你帮帮我……”接过了纸巾，宫铭巧好像对娄初凡抱有更大的希望了。 　　娄初凡心里冷笑，不是觉得他恶心没出息看不上他吗？现在居然会来求他帮忙，真是讽刺，真是恶心。他原来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如此的面目可憎呢？ 　　“你也别求我，我又不是别助理。再说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裁员名单上有没有我自己，怎么帮你啊？” 　　“可是……” 　　“行了，你先回去工作吧，开完裁员大会再说吧。”娄初凡低头开始看文件，不想再和宫铭巧说一句话。 　　宫铭巧站在原地抽噎着，迟迟不肯离去。娄初凡借余光看到了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和不知所措揉着纸巾的手。故作烦躁的皱了皱眉，用力的翻阅着手里的文件，厚硬纸张尖锐的翻动声哗啦作响。 　　宫铭巧见状擦了一下眼泪，脸上的妆更花了。她小声抽泣着，离开了娄初凡的身边。 　　娄初凡停下来，注视着她瑟缩着的背影，烦躁不已。 　　想不到他还没转正几天，就要面临裁员了…… 　　他被裁掉的可能性是多少？连部门经理和主管都不保了，这个收购者整改的力度还挺大嘛。谢许言是靠娶董事长的女儿才到今天的位置上，可是他被裁员了，换句话说，这个收购的人已经搞定了董事长？ 　　“诶……人生不顺啊……”娄初凡抓抓头，一脸苦闷的栽倒在办公桌上。 　　他扭过头，盯着隔断栏板发起了呆。 　　宫铭巧说只有别致可以帮她，那么就是别致不会被裁员喽？别致和总经理是一对，那么总经理也是稳坐泰山吧……如果自己被裁员，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别致了，他也不会再和自己有任何交集，他只会守在总经理身边……然后他们…… 　　娄初凡心里泛起了酸楚，眼睛也有些雾蒙蒙的。他被裁员，一切就都结束了，他会过回原来黑暗没有希望的日子，就像从来没有遇见过别致一样，他又将是孤身一人了。 　　那种日子，真是想想就好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前端变得很嘈杂。 　　娄初凡直起身子，心揪成了一团。 　　总经理站在前面，手里拿着的肯定就是裁员名单，他正神情漠然的看着办公室里的员工。而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西装笔挺，年轻英俊有秘书气质的男人。娄初凡推了推眼镜，准备听听他们会说什么。 　　“各位财务部员工，为了实现本公司的可持续发展，提升最大产值，响应国家号召。本公司董事会及高层决定，现接受JU集团的收购协议，把本公司正式纳入JU集团的全局区域发展计划……” 　　娄初凡歪着脑袋，听总经理温沛读着协议内容和条款，觉得这套说辞可笑虚伪至极。他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果然，温沛没多久就念到了他的名字。可是令他郁闷的是，整个财务部就裁掉了四人，谢许言，宫铭巧，他和一个年纪大的同事。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倒霉？将近九分之一的概率都轮到他头上了？！ 　　“以上读到名字的员工可以收拾东西了。这个月的工资，公司予以结算，去找颜会计就可以了。另外，即日起，原协理财务部的别致别助理晋升为董事长秘书。现任的负责人是这位，袁旭，袁经理。” 　　下面的员工齐声鼓掌，几个女同事在偷偷议论着新任经理的帅气，而娄初凡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大家好，我是新上任的财务部经理袁旭，以后麻烦大家多多支持我的工作。”袁旭微笑着鞠了一躬。 　　袁旭微笑的时候，脸上有一对好看的酒窝。娄初凡不屑的扫了他一眼，心情无比郁闷。这个新经理，已经不关他的事了。等他们一走，他就收拾东西，走人，永远都不会见到这些装腔作势的人了！但是相应的，他也永远见不到别致了。说起来，别致被晋升，他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微微扯动嘴角想笑着为他祝福，可是这一笑竟觉得那么的苦涩。 　　“……请问娄初凡是哪位？”不知道他们刚刚在前面说了什么，袁旭竟突然提到了娄初凡。 　　“……是我。”娄初凡举手示意，同事们都看向他，议论纷纷。 　　“哦？”袁旭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我们新任的董事长想见见你，请和我来一下吧。” 　　娄初凡一脸懵逼。他错愕的站起身，走到了袁旭旁边。 　　“那么各位，今天的裁员大会就到此为止了，好好工作吧。”温沛说完，回了办公室。而娄初凡跟着袁旭坐电梯上楼去董事长办公室，心里很是忐忑。他不明白他都被裁员了，董事长还要见他干什么呢？而且他只是个普通的会计啊。 　　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口，袁旭停了下来。他意味深长的看向娄初凡，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娄初凡看着他的脸，觉得十分不舒服。 　　“娄先生，董事长就在里面了。虽然你刚刚被裁员，但是希望你对待董事长，不要有什么不良情绪才好呢……” 　　娄初凡有些不平，他看起来像是那么粗鲁没素质的人吗？而且他早就在这个小破公司呆够了，能终止劳动合同离开，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放心，我没有什么不良情绪。” 　　“呵，那就好，你请进。”袁旭为他打开了房门，刺眼的阳光一下子照到娄初凡脸上，屋子里一种特殊而奇怪的味道也扑面而来。他稍稍眯眼，迈步走了进去，袁旭在后面关上了门。 　　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光和特别的味道，娄初凡发觉办公椅上正坐着一个人，他面向着窗户，不知道在做什么。知道有人进来，他也没有说话，更没有把身体转过来。 　　“您好，我是娄初凡，请问您找我有事？”娄初凡开口打破了僵局。 　　“娄初凡……”椅子里的沈陵皓转过身来，看到他的脸，娄初凡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不就是他和别致出差时，在峰会派对的门口擦身而过的那个男人吗？！当时他看到自己和别致时显得很惊讶，难道是因为他知道他们在这个公司？ 　　“不要这么惊讶嘛，娄会计。怎么，我太英俊吓到你了吗？”沈陵皓一脸轻浮的审视着娄初凡，他的紧张与困惑被他一览无遗。 　　“……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一口一个‘您’的，真是显老的叫法。一点都不可爱啊……” 　　娄初凡推推眼镜，不知该说什么，眼前这位娘娘腔董事长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哈哈，不逗你了。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好了。”沈陵皓变换了一种风格，看起来正经了许多。“你和别致是什么关系？” 　　娄初凡顿时紧张起来，心脏猛跳，脸也涨的通红，他想，他对别致的心思不会被人察觉了吧？难道他是因为这个才被裁员的吗？ 　　“……我们，只是一般的上下级关系。娄初凡眼神四处躲闪，心里发虚。 　　“哦？是这样吗？”沈陵皓的眼睛直直盯着娄初凡，语气毫不掩饰怀疑。 第15章 新的生活 　　“对，没错。我们只是这样的关系。”娄初凡的心都要碎了，他捏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仿佛只有这样可以使自己冷静。他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多么憎恨这样懦弱的自己，居然连喜欢的人都不敢承认，他不配喜欢别致。 　　“呵，那就好。”沈陵皓仿佛相信了他的说辞，不再为难他。 　　“这是一张两千万的支票，够你花一阵子了。”沈陵皓撇下支票的样子就像随便扔掉一张签了名的废纸，神态难掩轻蔑。“不管你们曾经是怎样的关系，都因着我的上任而消失殆尽。我希望他以后，见不到你，你懂我的意思吧，娄会计？” 　　娄初凡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您什么意思？要我躲着别致？” 　　“对。不知道你怎么想，不过我觉得，他对你的感觉不一般。他知道你的住址是吧，我觉得他可能会去找你。” 　　娄初凡竟有些惊喜。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沈凌皓，希望知道更多。 　　“您为什么会这么说？” 　　“呦，别太高兴啊。别致的确可能对你有点兴趣，不过像他这种人，只是缺少陪伴罢了。看你这神情，八成知道他有那方面的癖好，恐怕也知道他和温沛是那种关系了吧。不过很遗憾，这是他程序里的bug，并不是只对你敞开了心扉……不妨告诉你，我叫沈陵皓，是别致的前任主宰者，现在他终于又回到了我这里，我绝对会让他再次得到幸福的。”沈陵皓的眼睛里有一种坚定的光芒，娄初凡被他的话弄的有些迷惑，更多的是伤心和失落，这个沈陵皓原来就认识别致吗？他好像很了解他，而自己却对别致一无所知。 　　“……也许他根本不会去找我，您这样，不就是白费了？”娄初凡突然变得异常的平静。 　　“我不在乎。我只要确保任何对我们在一起不利的因素不存在就好。你只是个小角色，关于你的记忆，在别致的大脑里只会存在几个星期，而我，会是他永远都磨灭不了的重要人物。和你说了你也不懂，算了，你拿了钱，离开这个城市就行。怎么样？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再出。” 　　也许这就是结局，他和别致永远不会，也永远不能再见面了。两千万，舍弃一个喜欢的人，这对于他来说，也许是个好选择，他就算当一辈子的白领也赚不了这些钱吧，没错，他的心已经动摇了，这下又失业了，他需要这笔钱。他由衷的为自己这样的性格觉得可耻，他为自己感到无比悲哀，他没有资格喜欢别致，不，他这样的人，喜欢谁的资格都没有…… 　　那么，已经这么不堪的自己，就这么不堪下去吧…… 　　“我知道了。”娄初凡拿起了桌上的支票。“谢谢，我马上离开这里。”娄初凡在沈陵皓轻蔑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房间，想不到袁旭还站在门口。他的旁边，居然是别致。 　　娄初凡眼睛紧紧盯着别致，直到他进了办公室，而别致的眼神还是那么冷漠，看到娄初凡，他既不惊讶也不亲切，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娄初凡猛然想起沈陵皓刚才的话。 　　“……关于你的记忆，在别致的大脑里只会存在几个星期……” 　　娄初凡失魂落魄的走着，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失掉了。 　　正准备收拾东西，颜木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过来。 　　“木姐。”娄初凡露出了笑容，最后一次了。对他好的木姐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和她一起工作了。“这几个月，多谢你的照顾。”他冲着颜木，深深地鞠了一躬。如果没有她，娄初凡可能不会在这个公司呆这么久，也就不会遇见别致了吧。 　　颜木捂着嘴，快要哭出来了，她忍住眼泪，有些忧虑的看着娄初凡。 　　“小娄啊，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颜木把手里的信封递给他。 　　“谢谢你，木姐。”这还是第一次，娄初凡收到工资也不觉得高兴。“……谢许言叫你干嘛去了？” 　　“哦，他让我帮新经理熟悉工作，就是一些杂事都扔给我了，那个袁经理以前是个秘书，对经理的职责一窍不通啊。对了，小娄……”颜木凑近了在他耳边说。“……这也不是什么好公司，你就当是一个跳槽的机会了。不要置气，以后一定要过开心的生活……” 　　“你放心木姐，我会好好的。” 　　“那就好。虽然以后不是同事了，还要常联系啊，找到新工作了就告诉我一声。我秋天的婚礼，也一定要来啊。” 　　“嗯，我一定会的。” 　　“嗯！” 　　颜木很开心的笑笑，然后有些留恋又有些惋惜的看了娄初凡几眼，就去忙她的工作了。娄初凡开始着手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刚收拾完，也正好到了午休时间。趁着多数的同事都去吃午饭的功夫离开，似乎是个好选择。 　　娄初凡端起箱子，朝电梯走去。 　　路过宫铭巧的工位，看到她还在那里收拾，娄初凡本想就这样一走了之，没想到宫铭巧却突然停下来看向他。 　　此时宫铭巧面色异常苍白，样子失魂落魄。花掉的妆被她洗掉之后，露出的完全是她的本色。娄初凡讶异这个女人化妆前后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整个人连气场都不一样了，而且看起来，老了不止十岁。 　　“……我用尽心机到了这个位置，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工作还可以再找，你不必难过。”娄初凡随口敷衍了她几句，打算马上离开。 　　“哼，再找？你以为我那么愿意和臭男人睡觉吗？找了新工作，不还是要这样爬上去？” 　　“宫铭巧，我告诉你，这个社会还没黑暗到一定要你以这种方式晋升，是你自己堕落就别自命清高。” 　　“呵呵，真可笑，你这么失败的人居然还有这么正的思想啊……呵呵……我看是你根本不会讨好别人吧？”宫铭巧笑得满脸狰狞，她恶狠狠的，心有不甘的瞪着娄初凡。 　　她说对了，娄初凡自知不是什么品德高尚之人，如果可以巴结，他也一定会不择手段吧，可是他觉得自己再败坏，也断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别致，因为拿了沈陵皓钱的他已经开始从骨子里瞧不起自己了。 　　“你说话啊！你说呀？”宫铭巧翻着眼睛盯他，语气咄咄逼人，充满挑衅。娄初凡觉得她现在简直是要疯了。 　　“果然你就是个废物！” 　　“我们都被裁员了，说这些也没用了……”娄初凡觉得很累，他不想和宫铭巧争论什么，甚至连话都不想和她说，于是他平静的，丢下依依不饶的宫铭巧，端着箱子进了电梯。 　　宫铭巧站在原地，痛苦的流下两行清泪来。 　　一路灰心丧气的回到了自己的破旧公寓。娄初凡一进门就丢下箱子跌坐在沙发上。 　　现在他有两千万，这可能是他作为普通人一辈子也赚不来的钱。他可以用这笔钱买一个房子，让老家的父母都过上好日子，也终于不用疲于奔命，可以过一段衣食无忧的舒心生活了。可是，他却一点也不高兴，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别致吗？人家把我当什么，我这么犯贱？！“娄初凡，你他妈的够了！给我正常一点！”娄初凡随手拎起一旁的电视遥控器，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遥控器爆发出一瞬间的破裂声响，然后屋子里又回归了死寂。 　　现在想他也没有用，注定没有什么交集的人不会像白痴言情剧里的男女主一样还会相见。他还是早点忘了他，把对他的感情当成一时的错觉封印在过去的时空里，过自己的平凡日子好了。 　　娄初凡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对着空气凝思了几秒，他抿着嘴皱起了眉，心里还是紧巴巴的不舒服。 　　过了许久，他终于起身。捡起了被他摔碎电池壳的遥控器，找到胶带把它粘好。 　　察觉到屋子里凝成一团的污浊热空气，他跪在沙发上打开了上方仅有的几个小窗户。 　　新生活已经开始了，他终于可以不必每天去买特价的泡面了。明天，去给父母寄钱。明天，可以不必上班。明天，他可以全天窝在家里打游戏…… 　　娄初凡发现知道赚钱不易和节俭惯了人就算有了钱短时间内也无法过上有品质的生活。比如他吧，晚上到超市里走了一圈，明明一直在默念“我有钱了，我有钱了，要吃点好的。”可是最终他还是买了最便宜的泡面回来……其实除了控制不了自己想买廉价食品的欲望，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根本不会做什么好吃的饭。 　　他又不习惯订外卖，晚饭只好又吃泡面，配上他的廉价啤酒，好像今天与往常没什么区别嘛。 　　吃饱喝足，他仰卧在沙发上，心情疏解了不少，觉得这样内心毫无压力的生活真是美呆了。 　　“好想一直躺在这里啊……”娄初凡喃喃自语着，闭上了眼睛。 　　娄初凡刚要睡着，就被手机铃声惊了一下。 　　他浑身一震，迟迟没有睁开眼睛。好陌生的手机铃音，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一样。哦，对了，下午为了庆祝不上班把静音关掉了，所以才会有声音啊……会是谁找我，我有告诉谁我的号码吗？找我干什么，谁会在这个时候找我有事啊？ 　　铃声响了好长时间，终于戛然而止。娄初凡的脑子又混沌起来，他就要进入梦乡了。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这次娄初凡彻底被吵的睡意全无，他愤愤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陌生号码。 　　“要是打错电话或是垃圾广告老子就杀了你！”娄初凡使劲按下接听。 　　“喂？谁呀？” 　　“……娄初凡，你开门，让我进去。”低沉的男音，而且直呼他的姓名。单听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可是娄初凡却想不到他是谁，不过这声音的魔力促使娄初凡想照他说的做。 　　“哦……”挂了电话，他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走到门口，解开反锁，拧开门，面前站着的，居然是，别致？！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瞬间的感觉！ 　　爱情树复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神明啊，看在我勤更三章的份上，考试全过吧，拜托拜托…… 　　七月八日 第16章 情不自禁之吻 　　别致站在门口，肮脏破败的楼道映衬出他的脱俗与英俊，仿佛流落人间的天之骄子一样。他的右手痛苦的捂住左胸口，汗水顺着脸部的棱角滑落下来。左眼变成宝蓝色，看起来就像在眼眶里镶了一颗会发光的钻石一样。他居然没有穿外套，身上的白色衬衫也有些凌乱。 　　这一番打量，令娄初凡惊讶不已。他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别致。 　　“……让我进去……”别致虚弱无力的说出这句话。 　　“你请进……”娄初凡回过神来，把别致让进去，然后他锁上了门。 　　别致倒在了沙发上，整个人显得很苍白，一到屋子里，他的左眼就恢复正常了，只是依旧捂着胸口。 　　“你，有什么事吗？”娄初凡站在别致面前，有些紧张。 　　“……你坐下。”别致的手微微颤抖着，指向自己旁边。 　　娄初凡走到他身边坐下，眼睛盯着眼前的茶几，那上面堆着垃圾，还有乱糟糟的食物残渣。他把双手放到腿上，手心都出了汗，样子局促不安。 　　别致喘着粗气，从自己的衬衫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皮包来，递到娄初凡眼前。 　　“……这个，替我保存……” 　　娄初凡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是一个名牌小皮包，不知道原本的用途是什么。而且它瘪瘪的，看不出来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娄初凡心动了一下，眼神有些哀伤。 　　“……为什么交给我啊……我们，已经不能再见面了……” 　　“……我只有你……可以托付。” 　　娄初凡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他的血液极速上涌，脑子一片空白，想也不想的，大声对别致说。 　　“其实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的娄初凡脸红的像喝多了一样，然后他居然又脑子一热，直接吻上了别致的唇。 　　…… 　　他深情的看着他，胸中的情感热烈的好像要喷发出来。 　　别致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甚至连点惊讶都没有，只是眼睛闪闪发亮的，好像明白了娄初凡的意思。可是就因为这样才难以猜测他的想法啊，娄初凡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好像很自然的，这次是别致主动亲上了娄初凡。 　　娄初凡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嘴唇濡湿发出的声音。 　　别致的味道，他已经在和他一起出差时偷偷尝过。不过这一次，他觉得自己要上瘾了。 　　“我好像不喜欢你，但我情不自禁。” 　　两人再次忘情的索吻着对方，又给予着对方积极的回应，最终吻着吻着，就上了床…… 　　别致捂住的地方居然是一片血淋淋的创口。娄初凡轻轻的为他舔舐着，别致温柔的抱住了他…… 　　一夜的温情缱绻。 　　娄初凡本想打一天的游戏，可是这下连坐都坐不起来了。 　　起床时已是日晒三干，他浑身都酸痛的要命。别致坐在他家的破沙发上看新闻，茶几上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放着已经凉掉的早餐。 　　娄初凡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觉得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场景。 　　“起来了。”别致看他一眼，还是一脸面瘫。不过娄初凡已经不觉得他冷淡了，因为他昨晚的温柔已经说明了一切。不管他嘴上怎么说，他的心里应该有自己。 　　“嗯。” 　　在他身边坐下，有过肌肤之亲的两人之间的气氛有所改观，至少娄初凡不觉得紧张了。 　　“我昨天都没问你，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层这间啊？” 　　“这种事对我来说很简单。我能从密闭的浴室里救你，自然就能找到你。” 　　“诡异的特技啊……都不和我解释一下吗？” 　　“我说过，以后也许会告诉你。” 　　“好吧。”娄初凡失望的吐吐舌头，不知道别致总搞什么神秘。 　　“那你昨天交给我的这个小包是什么啊？我可以看吗？”娄初凡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包，好奇的打量着它。 　　“你可以看，但是你不会明白它是什么。” 　　“切，有那么高端吗？那我不看了。”娄初凡闹别扭似的收起小包。“那你胸口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啊？还有你那吓人的蓝眼睛。” 　　别致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不自觉的回忆起昨天的事来。 　　他是个智能人，沈陵皓之前就找到了他。说他忘不掉别致，想继续做他的主宰者。别致装作上一个主人的记忆被清空，表示不认识他。可是沈凌皓依依不饶，他倒是相信别致被清空了记忆，因为一直以来的惯例即是如此，别致是因为提前做了备份才没有忘记。不过棘手的是他要想办法恢复别致对他的记忆，重新得到别致的使用权。这必然牵扯到他的现任主宰者温沛，甚至那次出差和沈凌皓不巧碰面时与别致同行的娄初凡都被他盯上。 　　当时不小心遇到他，别致就有不好的预感了，因为早先与沈陵皓解除契约时是法迭尔博士强制进行的，沈陵皓对别致并没有失去兴趣。没想到现在还真的是个麻烦，他居然找到了自己所在的公司还收购了它，把自己晋升为他的秘书，而且裁掉了他认为有威胁的娄初凡。 　　别致其实有些惊讶，当年买下自己的使用权时，沈陵皓还只是个靠父母过活一无是处全无心机的富二代纨绔子弟。没想到几年的功夫摇身一变就这样奸诈狡猾有手腕了。可惜他太执迷于自己，和法迭尔博士对着干，这样不会有好结果的。 　　昨天沈陵皓一早就接走了别致，温沛被他安排的工作搞的昏头转向，根本没时间顾及别致。而且他也不知道沈陵皓是别致的前任主宰者，所以没有任何警惕之心。 　　于是沈陵皓就毫不费力的接走了别致，带他去了宾馆，大肆的发泄了自己的欲望。 　　“我果然还是最喜欢你呢，别致。”之后沈陵皓说的这句话，让被下了药，面无表情的别致在心里恶心了半天。 　　他一直痛恨这种人，他们买来智能人只是为了他们丑陋的欲望。智能人也是人，别致的身体里也有一半流淌着新鲜血液，他也有一半的人类器官，他也有感情，为什么就不能得到公平的待遇？！这种愤怒，时隔多年，再次从别致即将枯萎的思维里冲破束缚喷涌而出。好久没体会这种耻辱感了，当年，还是沈陵皓所属品的他，就因为这感觉，逃离了法迭尔博士的控制，离开了沈家，去除了定位芯片，获得了短暂的自由。可是已经被异化的他，离开了特制程序的操控环境，进入陌生的人类世界，怎么可能存活。没多久，他还没有充分体会到人生的快乐，就又被抓回去了。 　　陈年往事，却是想想都会心痛，一生的伤疤，创伤难以平复…… 　　沈陵皓去了公司，别致被他的员工控制在旅馆，一直到袁旭去接他。 　　别致刚到就看到娄初凡从沈陵皓的办公室里出来。为了不让袁旭觉得他们的关系可疑而告诉沈陵皓加害娄初凡，别致故意装出很冷漠的样子，看也不看他的就进去了。其实他很愧疚 ，因为娄初凡是因为和自己一起出差被撞见才被裁员的，他们一起的那几天，做了什么，去了哪里，都被沈陵皓调查清楚。所以他才会觉得别致对娄初凡感觉不一般。其实当时别致没什么感觉，发现自己有点在意他，是在回来之后。他总觉得娄初凡有意避开他，心里很不舒服。又想起他们在旅店和谐相处的日子，还有娄初凡半夜偷偷的吻了他……这些事情他无比怀念，别致这才知道，原来他很在意娄初凡的。 　　沈陵皓把别致叫来没有别的事，是想给他做个检查，然后清除他的记忆，换上自己准备的新程序，他连能治智能人的医生和智能人程序设计师都请来了。 　　别致觉得很不甘心，他讨厌易主。因为需要改的东西太多，过程十分痛苦。而且大多数的情况下连外观都要换，他不想再在镜中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又重新花时间认识自己的样子，因为从小到现在，他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了。那样的痛苦他已经经历一次，不想再尝试。 　　“一定要今天吗？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 　　“亲爱的别致啊，你有什么事呢？你跟了我，就不用做任何事了……”沈陵皓凑过来捧着别致的脸，别致很反感的皱皱眉。 　　“是法迭尔博士把我安排在这的，而且我和温沛的契约也没有结束。你不先说服他们，不是很麻烦？智能人私自联系下一任主宰者可是会被销毁的，我可不想被销毁。” 　　沈陵皓一愣，显然他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他对智能人的事不是特别了解，当时也是父亲为自己买下的别致，万一真无意中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导致别致被销毁，那岂不是自掘坟墓。 　　“既然这样，我给你两天的时间等我一下。那个法迭尔博士和温沛，就交给我来搞定，今天，你先回去吧。” 　　“我知道了。”沈陵皓让别致自己离开，这正和别致的意。两天，也许更久，沈陵皓搞定那两个人之前，他都是自由的。他要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完成一些事，继续他的命运改造计划。 　　别致找了离娄初凡家很近的一个旅馆。玲已经被抓到拍卖了，事到如今，他可以拜托的人只有娄初凡。虽然娄初凡都不知道自己的事，虽然他有些白痴，不过目前，别致身边的人只有他可以信任，只能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了。 　　自打别致逃跑被抓，他的身体就被改造的异于其他智能人。现在他自己都无法摸清身上究竟有多少张定位芯片、具体在什么位置，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法迭尔博士想知道他的具体位置，那是轻而易举，只是现在他还没有什么出格行动，法迭尔没时间，也没兴趣监视他。 　　智能人的身体有一半都是芯片和数据线。如果对自己的身体肆意破坏只为了找定位芯片，那可太痛苦了。因为设计之初为了防止这个，他们的痛感被设定为加倍于常人，这样有效的避免了大批量智能人挖出芯片逃跑。 　　为了不会不小心触碰到法迭尔博士埋的各种芯片和用以连接他们的数据线。易主之后，别致把玲给自己做的备份芯片埋在了左胸口的位置，因为他知道为了让智能人运行的更好，法迭尔一般不会在在心脏附近埋芯片。 　　速度越快越好，于是别致当晚就行动，忍着剧痛把自己的备份芯片取出来，他们的身体经改造伤口会很快愈合，只不过有的时候可能会留下伤疤，年终回去体检的时候会被法迭尔察觉有逃跑的意图而进行程序改造。可是别致不同，他逃跑被抓回去的时候，身上满是去除定位芯片留下的伤疤。因为当时的买主温沛要求别致的好皮肤，所以法迭尔为他装入了伤疤快速消除系统，只不过要付出代价，因为她不可能让别致从不落下伤疤而可以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探索。代价就是，要除去伤疤，必须对创口喷洒腐蚀性催化剂。喷洒除疤的过程好像被硫酸侵蚀一般痛苦。 　　这种催化剂法迭尔给了别致一瓶，让他自己除疤，而她那里也留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别致取出芯片就喷洒了这个催化剂。一时间，痛苦难耐，生无可恋…… 　　顽强的意识支撑他来到了娄初凡的家，幸好之前从颜木那里要来了娄初凡的号码，他给他打了一通电话，想让娄初凡出来接他，可是娄初凡没有接电话。他摸索着上楼，打开左眼一个门一个门的透视，终于在三楼最小的房间里看到了仰卧在客厅沙发里的娄初凡…… 　　作者有话要说： 　　后两章都写出来了哈，作者放假，更新稳定喽……撒花撒花 第17章 诀别 　　“又不说话……”别致发了很久的呆，娄初凡看了很郁闷。“不想告诉我是吧，算了。” 　　“短时间我也无法说清楚，等我想好了该怎么和你说，一定会告诉你的。” 　　“诶，不说这个。对了，你怎么不去上班？” 　　“他给我放了假。” 　　“他？那个沈陵皓？” 　　“对。” 　　“你还真受欢迎……又是温沛又是沈陵皓的，他们很喜欢你嘛，还有谁啊？追你的人一堆，我都排不上号吧……”娄初凡有些不高兴。 　　“娄初凡，他们不能和你相提并论。” 　　娄初凡笑了，默默的看着别致，这可能是面瘫脸说过的最温柔的话了。 　　“你真这么认为？” 　　别致没有回答，他直接吻住了娄初凡。 　　老天爷，可不可以开回眼，好歹让我幸运一回，就这样和别致在一起吧……这是难得感觉幸福的娄初凡此时内心最汹涌的的想法。 　　“对了，我，有事要和你说……”突然想起自己的不堪来，娄初凡推开了别致 。 　　“什么？” 　　“我收了沈陵皓的钱，答应他再也不见你……” 　　“多少？” 　　“……两千万……”娄初凡深深的低下了头，他很不安，害怕别致会因为这个看不起自己，可是又不能瞒着他…… 　　“这么少，原来我只值这些。” 　　娄初凡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别致，问题不是这个吧？我可是无比悲哀的收了沈陵皓的钱而且还超级看不起自己的啊！这副满不在乎，一本正经的样子是什么情况啊？我说的他没明白？不会吧？ 　　“你应该威胁他，借机加码。那样可以得到更多。” 　　“别致，我喜欢你……”娄初凡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很感激他的宽容，让自己还可以继续喜欢他。“如果你没地方住，就来我这。” 　　“娄初凡，我……”别致搂着娄初凡，把下巴垫在他的头上。“我可能待不了几天了。” 　　“我知道，你还是要留在温沛那里对吧，有时间来一下就行。”娄初凡抱的更紧了。 　　“娄初凡，我还是决定告诉你……其实，我是一个智能人。” 　　娄初凡松开别致，迷惑的看着他。 　　“□□时间不多了，现在没办法和你解释智能人本质是怎样的一种人，我又是什么样的人。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也是有感情的。我对你的在意没有半点虚伪，程序里关于爱情的词条解释都被删没了，我也没有任何类似的认知。但是打我第一天成为你的同事，这种在意就暗中开始了。我唯独和你说话觉得烦躁，出言不逊，我反感你和女人约会，我总是刻意不去看你，表情很冷漠……之前并没有意识到原来是这种原因，也是最近，我才发现，对你有那方面的想法。我的确是个同性恋，不过还是第一次，主动对一个人有那方面的想法，以往都是被迫的。我不知道你说的喜欢是不是和我的在意一样真实，你能给我确切的答案吗？”别致的灰蓝色眼睛致诚的注视着娄初凡，使他觉得一瞬间的恍惚，别致说的这番话是在表白吗？自己不会是在梦中吧？ 　　“……我，我对你的感情当然是真的。你不知道的事也有很多啊！”娄初凡想起了他偷偷亲吻别致，想起了承认不喜欢别致时的心痛，觉得自己对别致的感情一定是真的，以往任何人都没有让他如此如此伤神过。 　　“你想让我记得你吧？” 　　娄初凡惊恐的看着他，又记起了沈凌皓那句如魔咒一般的话。 　　“你只会记得我几个星期，这是真的吗？” 　　别致抚摸着娄初凡的脸，满目深情。 　　“我把我们的经历存到了芯片里，可是沈凌皓要给我重置。” 　　“芯片？” 　　“就是我要你保存的那个小包，里面就是我所有存档的芯片，胸前的那个伤口就是为了取它出来。有了它，我就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有过去，有未来。” 　　“然后呢？你把它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别致眼神黯淡下来。 　　“娄初凡，我不得不，留在他们身边，因为我还不知道怎么救自己。” 　　“救自己？” 　　“他们想让我做个傀儡，可是我只想做个普通人。他们封存我的过往，改变我的样貌和能力，而我想早点摆脱他们。沈陵皓给了我两天的时间等着他，两天之后，我可能会有个新名字，新身份，新用途……之前的一切，认识的所有人，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要全部忘记，包括你我的感情。我将不会再认识你，别致这个人，也将永远的从你的生活中消失。” 　　“……为什么？!”娄初凡绝望的低吼。 　　“娄初凡，我希望你对我的所谓喜欢，不只是说说而已。” 　　“别致，你他妈的看不起我？” 　　“娄初凡，我是怕你会受不了……” 　　“受不了什么，地球少了谁都一样，没了你别致我有整个森林，你直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 　　“如果我不记得你了，请你继续喜欢我。一个月后，找一个机会，把那个小包交给失去记忆的我。” 　　“这有什么难的，好了，我答应。” 　　“交给我之后，告诉我把它放回胸口，这样我才能想起你。” 　　“这，这也太残忍……”想起别致胸口触目惊心的伤疤，娄初凡有点心疼。 　　“也有别的办法，把芯片植入硬盘，用计算机查看。不过如果我失去了记忆，未必会信你的话吧。而且芯片存储的记忆是以我自己的视角来记录的，无法辨别真假。” 　　“天哪……这么说，你也不一定会接受我给你的东西了？” 　　“我不确定，现在还不知道沈陵皓会把我改造成什么样的人。不过一定不会是什么善类……” 　　“别致，你是认真的吗？我听你说的这些，和天方夜谭似的，你真的是智能人？怎么可以这么仿真？我难以想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明白，普通人都会有疑惑。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我的事。你以前觉得我有许多诡异的特技，其实只要告诉你这都是我的程序设定的能力，你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娄初凡想起以前的几个疑惑，当时确实觉得很诡异，不过他也从来没有把这个与别致的智能人身份联系起来，没想到那真是程序操控的超能力。 　　“你的蓝眼睛也是因为超能力？” 　　“这世上哪有什么超能力，只是运用了科学技术产生效果盖过天然功能罢了。我的左眼，因为安装了透视装置，受强光的长期影射和零件的磨损，早就丧失了基本的功能。现在看到什么都是灰色，雾蒙蒙的。” 　　“不会吧？！”娄初凡大大惊讶，他以前确实觉得别致的眼睛像是假的，可是有时候会炯炯有神的发着光，而且他又不戴眼镜，看起来视力很好啊。 　　“不要紧的，反正我都习惯了。” 　　娄初凡紧张的扶了扶眼镜，把手伸到别致的眼睛上试探，别致闭上了眼睛。传到娄初凡手里的感觉，摸起来硬硬的，左眼要比右眼更凸出一些，右眼是热的，左眼是凉的。 　　娄初凡吓得缩回了手，他不知道别致此时正在承受的痛苦，也不知道他的过往。而他可以想见，别致以往对人生的灰暗感到的无可奈何，被迫装上这种假眼，获得了他并不想得到的能力，别致的内心，是否狠狠的抱怨过人生的不公？他是否想要反抗？而大多数的时候，他被人轻而易举的清除了记忆，连不平的理由都失掉的时候，他该是多么绝望啊！他会以为是自己天生异形，倍感孤独…… 　　他多想和他的想法再接近一些，对他的痛苦再感同身受一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为他疗伤。而现在一无所知的娄初凡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为别致心痛。 　　“别致，我会一直好好喜欢你，你等着我。”娄初凡紧紧抱住别致，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把自己的坚定传达给他。 　　别致把头埋在娄初凡的肩上，很久没有觉得这样安心。 　　“我把我的未来交给你，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在一起。” 　　“你不会后悔的。”娄初凡自信的说，凑上前去给别致一个深吻。 　　之后两人进行了临别前的缠绵，仿佛希望以这一次填补接下来互不相见日子里的空虚。用自己的爱填满对方的身体，这好像是恋人之间常做的事。不过他们不是这样，他们既不是为了栓牢对方，也不是为了享乐，而只是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对方的信任而已。 　　…… 　　午夜十分，别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看一眼身边熟睡的娄初凡，从床上坐了起来。 　　别致坐在沙发上等电话，虽然他不想听到沈陵皓的声音，但是他期待的是沈陵皓说搞定法迭尔和温沛需要花些时日，这样他就可以多在这里待几天了。 　　沈陵皓显然不会这个时间打来，可是别致睡不着，心里很是焦虑。他有些畏惧易主，也害怕娄初凡对自己的感情撑不了多久。他很难相信别人对自己的感情，因为之前在这上面吃了不少苦。无论是沈陵皓还是温沛，亦或是之前的主宰者，他们嘴里说出的喜欢不知道有多少，可是最终都让别致感觉到深深的反感。娄初凡和他们不一样，可是不知道这种不一样能不能让他坚持到底。 　　坐了一会，别致又回到了卧室。 　　娄初凡此时睡得正熟，别致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睡脸。他多想一直待在这里，此时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记下娄初凡的样子，这样即使被洗脑了也会有个模糊的印象吧？那么自己再见到陌生的他时，也会更加友善吧？他不想伤害他，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又怕连累他。 　　夜晚寒凉且漫长，别致搂紧了娄初凡，把他的样貌和这在意的感觉深深凝结在脑海深处。希望再次见到他时，可以多少想起一些两人的点点滴滴。 　　早上六点，别致被自己的手机震动声吵醒。 　　他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娄初凡，拿起手机下床。 　　别致拿着手机来到客厅，来电显示是沈陵皓，他提心吊胆身心紧张的接了起来 。 　　“喂，别致。法迭尔和温沛我都搞定了，你也该回到我身边了，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现在？”别致的心情糟透了，他没想到法迭尔和温沛那么容易搞定，也没想到沈陵皓办事效率会这么高。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法迭尔用钱就可以摆平，温沛嘛，有工作这个把柄在沈陵皓手里，对于资金雄厚的沈家来说，搞定他们又有什么难的呢？ 　　“对，我一秒也等不了了，快告诉我你在哪，你不说我就找法迭尔。” 　　别致暗自觉得不妙，如果他找上法迭尔追踪自己那就完了，娄初凡会因此受到牵连。 　　“我知道了，我在公司附近。” 　　“好，我马上就到。” 　　撂下电话，别致穿好衣服，走到娄初凡的身边，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就急匆匆的下楼打车去公司了。 　　临走之前，他最后朝着娄初凡所在的那栋破公寓凝望了一眼。 　　这个地方，下次他来还会有印象吗？ 第18章 一切重来一遍 　　上午十点，娄初凡打噩梦中惊醒。 　　“……别致，……别致？”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娄初凡心一惊，跌跌撞撞的下了床。 　　别致真的不见了…… 　　娄初凡拿起手机，手有些颤抖的拨通了别致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娄初凡放下手机，垂着手，一屁股陷到沙发里。 　　别致这就走了，从现在开始一个月是吗？一个月之后就可以把芯片交给他了？自己已经被裁员了，而且又答应沈陵皓离开这个城市，想再见到别致谈何容易，更何况他可能都不认识自己了，要交给他芯片也恐怕不会很顺利吧。 　　可是如果自己做不到，和别致在一起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为了别致，为了我们的爱情，拼了！”娄初凡暗下决心，他认为自己总是可以逮到机会的。 　　…………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天气越来越热，城市里的学生党都快放暑假了。娄初凡成日无所事事，有生之年终于体会到了有钱人的痛苦与无聊，这种每天吃喝玩乐的生活他也真是过够了。闲着的时候太多，因此也就越发的想见别致。 　　明天是周五，不如就去公司附近堵堵他，大周末的应该不会加班吧。 　　于是晚上快到下班时间时，娄初凡埋伏在了公司附近。 　　他缩在写字楼门口一侧的角落里，眼睛直直盯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等得满头大汗，周围的路人也都一脸可疑的看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陵皓搂着一个女人的细腰，一脸淫笑的从写字楼里面出来，两人一起上了车，还有说有笑的。娄初凡看了都火大，这个花心汉，果然又色又不专一，他根本就不喜欢别致吧。不过话说别致去哪里了？他不是沈陵皓的秘书吗？不应该和他在一起吗？而且他们又是情人，应该一起回去才对吧？ 　　又过了一会儿，温沛也出来了。他还是老样子，才一个月不见而已，想也知道不该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看他的神色，好像消沉了许多，娄初凡不知道那是不是因为别致的缘故。 　　等了一个小时之久，娄初凡腰酸背痛，站都站不稳了，天色渐暗，他也不想继续鬼鬼祟祟的站在那里喂蚊子。于是他站到正对门口的方向，朝写字楼上方仰望。 　　他记得沈陵皓的办公室是在17层的位置，仔细看了看，发现17层还有四五个窗户没关灯。 　　“这个方位，也不知道哪扇窗才是董事长办公室的。”毕竟那个办公室娄初凡只去过一次，而且他当时又没注意，所以真的是记不太清楚了，到底是哪扇呢？ 　　“呀！小娄，你怎么在这？!” 　　颜木看到抬头望天的娄初凡，又惊又喜。娄初凡乍一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不过看到颜木马上就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木姐！你怎么才下班啊？”他真的很高兴能在这个时候遇见颜木。 　　“啊呀，别提了，最近的工作巨多，我都想辞职了。” 　　“是吗？那还真是辛苦啊……”娄初凡想起刚才沈陵皓搂着女人早早下班时轻松的样子，开始打从心里鄙视他。 　　“哎，小娄，话说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娄初凡在考虑要不要告诉颜木他的真实意图。 　　“我看你刚才瞅着写字楼上方，在找哪个房间吗？” 　　“……其实我是想找别致的，不知道他下没下班……”最终娄初凡还是对颜木说了实话，因为她对他实在不薄，娄初凡想不出告诉她有什么不好。 　　“找别致？现在不常看到他了呢，不过今早开会我还真看到他了，跟变了个人似的。见了总经理，居然连招呼都不打，真是个冷漠的家伙啊……”颜木努力回想着和别致见面时他的异常，正要说出口，又突然很惊讶。“你找他做什么啊？” 　　“啊……没什么。”娄初凡在脑海里拼命组织理由，因为他再怎么信任颜木也不能把别致的秘密和盘托出。“上次出差，我借了他的东西还没有还给他，现在才想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要不你把东西交给我，我明天找机会给他好了，今天他怕是得加班到很晚了吧……” 　　“他还在公司加班？” 　　“应该是吧，因为刚才我出来的时候，部里的小张说他一会儿要去找别秘书签字。这个新的董事长好像把什么事情都交给别秘书了，平时就经常让他负责代签文件，今天总经理下班了，所以财务部的事情只好也麻烦他。” 　　“哦，那算了吧，木姐。谢谢你啊，你先回去吧，我改天再来把东西给他。” 　　“呵呵，还信不过我，你小子，新工作找到没有啊？” 　　“不是的，木姐，我答应要亲手把东西还给他。工作嘛，我还是没有找到……” 　　“好吧，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给我打个电话，能帮的我就帮帮你了。那今天就这样，我先回去，改天有空上我家去啊，我给你做好吃的。你也不要在这傻站着了。如果你不死心等着他，真不知道要等到几点呢。”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木姐。” 　　颜木笑笑，说了句再见，然后就拎着包走远了。 　　娄初凡擦擦汗水，决定上楼去看看。 　　他乘电梯到了17楼。这一层十分的安静，可能大多数在这里办公的人都已经下班了，走廊里黑黢黢的，感应灯好像已经坏了。他凭着模糊的记忆，摸索着想要找到沈陵皓的办公室。 　　黑暗中，他好像碰到了一扇门的门把手，他下意识的拧动了一下，没想到拧了半天都没有打开。正当他准备转身往前走的时候，面前的这扇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屋里明亮的灯光一瞬间照到娄初凡的脸上，令他有些不适应，一时间盲了眼睛。 　　“你是谁？来这做什么？”尖锐冷峻的声音，刺痛了娄初凡的耳膜。 　　好不容易适应了光亮的他，抬眼看向面前的人。 　　别致还是之前的样子，灰蓝色的眼睛，棕色的头发，脸也一如往日的棱角分明，表情还是那么僵硬，还是让人无法猜透他内心的想法。 　　他看起来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到自己的眼神好像更加冷厉几分了，他真的不认识自己了。 　　“别致？”娄初凡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满目深情的看着他。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不过，即使这样，你也还是很可疑。回答我的问题，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想趁着没人来偷东西吗？” 　　“不是的别致，我有东西要给你。”娄初凡要掏衣服口袋。 　　别致伸出一只手使劲的抓住了娄初凡伸进口袋里的手。 　　“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会有什么东西要给我。赶快离开这里，不要再来了。否则我就报警说你企图偷窃。” 　　“别致，你松开我，好痛……” 　　“少废话，你走不走，你如果不走，我就把保安叫上来架着你走，但是，那样可能要直接送你去警局了。” 　　“别啊，别致，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娄初凡挣扎着，手痛，心更痛。这就是被爱人不信任的感觉，明明知道他是被洗了脑，还是伤心的无法自拔。 　　“……你先松开我好吗？我马上走。” 　　“好啊。”别致冷笑，用力甩开他的手。 “记好了，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快走吧。”别致转身，砰的关上了门。 　　娄初凡蹲在地上，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臂，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别致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他了，他本来也很有信心能帮到别致。可是现在被别致狠狠拒绝了的他，好像连再找他的勇气都失掉了。 　　别说是原来的爱情，别致现在看他，恐怕就像看一个市井流氓一样。他本来可以给已经不认识自己的别致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可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搞砸了。 　　别致说不想再见到他，那他还怎么把芯片交给他。 　　要完成这个任务，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娄初凡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楼梯下去，一路上垂头丧气，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他真的感到好无助啊。 　　一回到公寓，娄初凡就仰面躺到了床上。 　　看着头顶破旧的天花板，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梦一场。他稀里糊涂的爱上了别致，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他的要求，稀里糊涂的接受了他是个智能人。今天看到他冷漠的样子，娄初凡甚至想，是不是自己搞错了？别致，真的是个智能人吗？虽然这是他亲口告诉自己的，可是那个别致已经不在了，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原来就没有见过别致吗？ 　　娄初凡把被子蒙到头上，连声惨叫。“啊！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什么幻觉？怎么可能？？做都做了。”娄初凡摸摸自己的脸，犹记得别致手掌的触感，还有他嘴唇的温度。 　　“别致绝对是真的，他说的事情也是真的。他不是不爱我了，只是因为被洗脑不认识我了而已。我答应了他要坚定对他的爱，一定要帮到他。” 　　娄初凡下了决心，就算别致不认识他，对他冷漠，他也要坚持完成对他的承诺。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再也不会找到比他更让自己心爱的人了。 　　明天，继续找他。 第19章 又一次铩羽而归 　　“别致！”娄初凡热情的和别致打招呼。 　　“你？”别致顶着黑眼圈，头发有些凌乱，衣衫不整精神颓丧的拎着早饭要回写字楼，却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守在门口的娄初凡。 　　“你加班一夜没回去啊，辛苦辛苦。” 　　“我说过不想再看到你了吧？你究竟是谁，来找我干什么？”别致冷漠的声音，严厉又掺杂着怀疑的表情，娄初凡都不敢相信一个月之前他们还在同一张床上相守相依。 　　他勉强扯出一丝微笑，用温和的语气搭话道“别致，你先不要问我这个嘛，你已经不认识我了。但是可以从现在开始认识啊，我叫娄初凡。以前在你们公司上过班，我们以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你还……” 　　“住口！别以为你知道我的名字就可以跟我套近乎，我是董事长秘书，这个公司的员工上上下下我都认识个遍，唯独没有见过你。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但是以后请你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了好吗？”别致语气凌冽的让人心寒发抖，娄初凡不知道沈陵皓为什么要把他改造的这么刻薄。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被别致的话碾碎了，不过更令人难过的是他还要收拾起满地的残渣，露出笑容，继续和别致套近乎。 　　“哎呀，我以前只是个小员工，你不认识也正常。况且我现在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但是我真的很想继续和你交朋友。知道你工作很辛苦，我特意煮了营养鸡汤给你。”娄初凡把手里的汤盒递给别致，希望借此拉近关系。 　　别致接过来，看都没看就拿着丢进了一旁的垃圾箱。 　　娄初凡的心烂成浆糊，再也拾不起来了。他早上三点起来查菜谱辛辛苦苦煮的鸡汤就这样与城市的污垢为伍了。此时他感觉不只是自己的爱被忽视，连他的自尊也一起被践踏了，他尴尬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你快走吧，如果你再来，我真的会把你交到警察局。”别致一脸倦容，看起来十分不耐烦。 　　“……”娄初凡没有说话，他现在不知为何有点想哭。 　　好像看出了他的难过，别致的冷漠神情竟然收敛了一些，不过从他嘴里说出口的话语气没有丝毫松动的感觉。 　　“你是要钱吗？如果你要钱，开个价，多少我给你。” 　　“我不要钱，别致，既然今天你心情不大好，我改天再来找你。”娄初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但其实已经要哭了，他不能接受别致的冷言冷语和不信任，并为此非常的伤心。 　　“莫名其妙。”别致冷冷的丢下这四个字就扬长而去。娄初凡站在原地，眼眶湿润了。 　　他不擅长当一个小丑，所以不能用自己的痛苦换来别人的欢乐。他是个窝囊废，但是自尊心比谁都强，让他这样在喜欢的人面前自讨没趣，还不如杀了他。可是他除了忍耐又能怎么办呢？现在的别致，根本不会喜欢他，也不会想和他在一起吧。他们的承诺，只是说一说罢了吗？他现在放弃的话怎样？别致记不起他，他可以当所有的事都没有发生过……然后呢？他可以过得幸福吗？ 　　如果没有别致，如果没有别致了…… 　　娄初凡闭上了眼睛。 　　“这个程度的事，我肯定可以……” 　　他抹了一把眼泪，缓缓地朝着车站的方向离开了。 　　别致并非没有任何感觉，他也不是铁石心肠。回到办公室的他，不知道为何心情有些糟糕。那人说他叫娄初凡，以前是自己的朋友，可是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看他的样子不像撒谎，可是自己确确实实不认识这个人。 　　去，管他呢！反正我的确不认识他，他要是再来，无视掉就好了。别致整理一下仪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很快就把娄初凡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没时间推理这人是谁，什么意图。 　　娄初凡回家收拾了一下心情，睡了一觉，连饭都没有吃 ，就早早的又守在了公司门口。 　　他希望别致再出来，至少语气和态度可以温和一些。 　　“今天你就早点回去吧，晚上不用等我了。” 　　十七层董事长办公室内，沈陵皓穿好自己的衣服，对躺在沙发床上已经毫无力气的别致说道。 　　“对了，这个香水不适合你，多少换一下。”沈陵皓俯身，舔噬着别致的耳垂。别致一抖，刷的睁开了眼睛。 　　“哈哈……”沈陵皓得逞般笑出声。 　　别致默不吭声的起身，整理一下衣服，要离开办公室。 　　沈陵皓快步冲到门口，从后面抱住了他。 　　“我给你放假，你要开心才是吧。别舍不得，搞定了那个女人，我再回去干你……”沈陵皓的手下流不堪，一顿乱摸，别致就像是待宰羔羊，无法拒绝他。除了不知道怎么拒绝之外，更多的其实是，别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不知道自己在沈陵皓身边还有什么别的用途。除了工作，就是和他做，他别无选择。 　　沈陵皓尽了兴，终于肯放别致走。 　　别致一瘸一拐的，忍着剧痛，摸索着到了步梯间。 　　他这个样子，不想见人。走个十七层下去，可以让他冷静下来，以往他也都是这么做的。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在想，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好像不是人，但又确实作为一个人而存在着。他很痛苦，每天都不知道生的意义到底为何。他不想和沈陵皓呆在一起，却又不想离开他……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别致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刺眼的阳光了。他总是在加班，沈陵皓给他安排的家，他也好久没回去了。 　　“放假么？……为什么……”别致右手放在胸口，那里疼得厉害，不，全身都疼得厉害。他怎么了？不高兴？难受？痛苦吗…… 　　别致站在门口，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些不适的感觉源自：那个地方，他不想回去。 　　“别致！”娄初凡这时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别致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眼前有些眩晕。 　　“别致，太好了，今天你下班这么早！和我一起去喝杯咖啡如何？” 　　“你，你是谁……” 　　“又不记得了吗……我是娄初凡啊！今早还有昨晚，我们见过的。” 　　“我不认识你。”别致的眩晕感越来越严重了，他摆脱娄初凡，微微颤抖着往前走。 　　娄初凡正要跟上去，就发现别致突然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别致！别致！”娄初凡跑上去，扶起了他，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许久，别致缓缓睁开了眼睛。迷蒙的看向眼前娄初凡这张放大的脸。 　　娄初凡急的够呛，眼里居然泛起了眼泪。别致精神恍惚，突然觉得，这张脸，他在哪里见过，应该不是早上，也不是昨天……那仿佛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放开我！”沉默半饷，别致突然大声喝到，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娄初凡小脸煞白，他放下别致，别致自己站了起来，然后挣扎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娄初凡忍不住的颤抖，他摘下眼镜，蹲在地上不出声的哭了起来。 　　骗子！骗子！别致你这个骗子！你是故意的吧，其实你根本不是智能人吧？你编出这个谎言是为了甩掉我吗？你讨厌我，说出来就是了，我会主动离开你，可你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对我？ 　　娄初凡对别致的信任瞬间崩塌，他觉得别致一开始就在骗他。因为他不知道有没有智能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那么冷漠，他也不了解智能人，别致的样子，又与普通人无异，这让他怎么相信他。 　　对了，打开那个芯片！看看那个芯片就知道了！ 　　娄初凡擦干眼泪站起身，打了个车去电脑城。他要找人把那个芯片装入硬盘看看，别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温沛看着娄初凡和刚刚离去的别致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本来打算回家，可是刚出门就撞见娄初凡扶起倒在地上的别致。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但是内心对别致的渴望让他无法坐视不理，为此，他开车去了法迭尔博士的研究所。 　　…… 　　法迭尔正在给新的智能人输入程序。她是一个年龄四十岁上下，外表和行为都有些邋遢的女人。毕业于国外某知名大学，据说她并没有真正拿到博士的学位证书，只是读研究生时结识了一位科学家，额外修习了计算机与软件技术课程，自认为学识盖过博士，才以博士自命的。再加上控制智能人，以及买客们的阿谀奉承，她的身份愈发成迷，事到如今，大多数的人只知道她是个博士。 　　近些年智能人与技术革命联系的更加紧密了，法迭尔也因此大发横财。因为现在研究智能人的科研人员还太少，可是订购智能人的生意却多了起来，于是作为少数科学家的法迭尔就人生得意了。现在好多部门投入使用的大多数智能人都出自她手。 　　关于她研究智能人的目的，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有兴趣知道。不过温沛倒是略有了解，听说她是受了别人的委托一直想研究出一个可以自主思考 ，又可以被程序控制的智能人，可事实上这种智能人令人感觉莫名其妙。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可以思考，也可以受人约束，那么被人控制的想法不就可以达到了吗？干嘛费力研究什么智能人？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有什么样的工作偏要交给这种智能人来做呢？ 　　温沛不懂，而且他一直还有个疑问，智能人到底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别致看起来就像一个人，也有人类最基本的特征，可又确确实实符合自己购买之初的妄想。那么‘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呦，温先生，你要买新的智能人吗？”法迭尔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温沛面前，把温沛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啊，其实我是为别致而来的。”温沛和法迭尔的眼睛对视，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这个女人，有时让她觉得，异常可怕。 　　“哦？别致？他已经死了吧。”法迭尔黑色的眼珠咕噜一转，驼着背去倒茶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勾兑黑心药水的女巫。 　　作者有话要说： 　　……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第20章 别致的记忆 　　“您，您别开玩笑了。别致，他还好好的啊。”温沛冷汗直冒。 　　“呵呵呵……开玩笑？我没有时间和你开玩笑。温先生，成百上千的顾客都等着我呢！你既然来的巧，就不要浪费时间说废话。”法迭尔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温沛，温沛被那眼神钉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 　　“我，多少钱都行，能不能让别致回到我身边。” 　　“哼，你？如果你没了工作，还能有钱吗？况且人死又不能复生，智能人，也是这个道理啊。” 　　“可是，为什么可以让沈陵皓担任两次他的主宰者？” 　　“你也可以啊，来，这本书翻开来，你随便挑一个，不拘是谁都可以。”法迭尔拿出一本像是图鉴的东西，递给温沛。 　　“我只要别致！”温沛草草一翻，把书撇到了一边。 　　“我说过，他已经死了。” 　　“只要再修改他的程序，就可以‘复生’吧？” 　　“呵，温先生，智能人你也在我这买过不少了，不易主我是无权肆意修改程序的你懂吧？眼下他们刚刚签订契约，沈先生又没用够，我怎么能把他夺过来给你呀？你要那样的男智能人，我这里有的是，你随便挑一个，我给你减免费用都成。只是这个别致，你就放弃吧。”法迭尔的语气有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温沛很失落，却也无可奈何。自打失去别致，他感觉每天都是度日如年。尤其是现在在公司见到他却又被他冷漠对待的感觉很叫他难受。他的精神日渐消沉，就快承受不住了。 　　“要不然，麻烦您给我做一个和别致一模一样的智能人好吗？” 　　“温先生，你太可怜了。因为这么个小小的别致就放弃了整片森林啊。你以为智能人那么好造吗？你现在订的货，估计得到你五十多岁的时候才能完成。到时候，你还敢保你喜欢这样的吗？再说了，如果你当时不同意的话，沈先生能这么轻易签成契约吗？还不是因为你舍不得你的破工作，哼，年纪也不小了吧温先生？赶快稳定下来算了，追什么所谓爱情留恋？那早就不是你该做的事了。况且，我这里也没有两个一样的智能人。恕我爱莫能助了，既然你不买，就赶快走吧。”法迭尔从沙发上起来，要进研究室。 　　“别啊，博士，求您帮帮我吧！”温沛低声下气的乞求。 　　“他是别人的，你找我这个不相干的有什么用呢？哼……”法迭尔理也不理，直直的走进了研究室，助理秘书前来撵人，温沛灰头土脸的离开了法迭尔的研究所。 　　他要怎么做，才能再次得到别致？精神颓丧的温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执着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 　　娄初凡回到公寓，筋疲力竭。 　　他拿着装有别致的芯片的移动硬盘，打开计算机，突然纠结是否真的要看。 　　去电脑城往返的这段路，已经让他有些冷静下来了。他不该被表象迷惑，别致的样子也并不是他想的，之前他明明交代过自己可能出现的状况，怎么自己就沉不住气呢。 　　这下如果要交也只能把硬盘交给他了。别致说，这个芯片就算看了也难辨真假。这下把东西给他让他信服的难度就更大了。 　　“ 如果再取出来，不晓得还能不能用。”娄初凡忧虑的看着手里的磁盘，充满了内疚。 　　“反正已经这样了，看一看也无妨吧，正好可以借机了解一下别致。他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娄初凡把磁盘插入电脑，电脑即刻像是死机了一般，屏幕变成蓝色。 　　等了许久，画面出现了…… 　　一个年轻女人脸色铁青的坐在餐桌的对面，除了她，还有几个颤颤巍巍瑟瑟发抖的十岁上下的孩子。 　　“J，我说过多少遍？不可以把手指弄破！记不住是吧？” 　　周围的孩子没有说话，但是娄初凡却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M说我的手很冷，我把手放进热水里，它自己破掉的。” 　　“我没有！你说谎！妈咪，他是自己玩刀子弄的，不关M的事。”一个小女孩突然抱住年轻女人的胳膊辩解道，看来她就是那个M，那女人口中的J呢，他在哪？ 　　“哼。”年轻女人用力甩开小女孩的手，站了起来。“J，你跟我过来。”女人周围的小孩子悉数散开，那个叫M的女生冲娄初凡做了个鬼脸。 　　“她看得见我？不可能吧？”娄初凡被她的眼神吓到了，伸出手碰鼠标，却发现电脑留在这个界面，无论按什么也控制不了了。 　　画面中的内容还在继续，那个年轻女人自己走进一个房间。 　　“J，你耍的什么小聪明，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没有。”又是刚才那个小男孩的声音，娄初凡使劲搜寻着画面中的人物，只有那个年轻女人。那个叫J的小男孩究竟在哪？ 　　“你没有？真是个狡猾的孩子啊！你等着，我给你改了程序，看你还怎么捣鬼！”年轻女人厉声呵斥，突然用乌黑的眼睛盯了娄初凡一眼。 　　“啊！这什么啊？跟恐怖片似的呢！”娄初凡吓得不轻，又试图把画面停下来。 　　没有用，这个视频像病毒一样，不受人控制，就这样自己放下来，这到底是什么啊？ 　　“对了！这是别致的记忆啊！”娄初凡看得太投入，这才想起关键。现在他看到的，是以别致为主视角的他的记忆，那不就是，别致眼中的世界吗？！那么刚刚说话的男生，和年轻女人口中的J，就都是别致本人了？！为何？到底发生了什么？别致以前是叫这个名字吗？ 　　恍然大悟的娄初凡恨不得把脑袋钻进电脑屏幕里。 　　眼前的画面突然一片漆黑。年轻女人不见了，周围死寂死寂的，刚刚怎么了？娄初凡心急如焚。 　　电脑就像关机了一样，只有电源灯和屏幕显示还亮着，要不然娄初凡还以为是电脑死机不能用了呢。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五分钟都过去了，屏幕没有丝毫反应。 　　公寓外面的饭后遛弯的人群都活跃起来了，娄初凡却眼睛充血的死死盯着电脑，不饿也不累。可是眼前黑掉的屏幕让人的大脑不由自主的陷入深深的休眠之中，所以娄初凡的神情很是呆滞。 　　“J，你醒了？”一个女孩的童音突然落到了娄初凡的耳膜上，他的瞳孔聚拢起来，眼神不再发散，有目的的盯住眼前有些模糊的，一个小女孩脸的轮廓。 　　画面渐渐清晰，小女孩的笑颜愈发真切起来。 　　“J，你又昏过去了。” 　　“L，我，我怎么了……” 　　“妈咪好像又给你加书了吧……”叫L的小女孩好像有些难过。 　　“加书没什么不好的，M呢？”J起身，在屋子里四处查看起来。 　　“J好讨厌！总是在找M，L不高兴！” 　　“她居然敢揭穿我，我要找她给她好看！” 　　“哼，妈咪又不是不知道，你骗她当然不会成功，J好笨哦。” 　　J冷冷的看了L一眼。 　　“是她让你来的吗？” 　　“不是，妈咪生气了，还以J为例警告我们呢！你被罚了禁闭，五天都没有东西吃。” 　　“那你来干什么？” 　　“J，就算你智力超群，也不能惹妈咪生气啊。这下子，没饭吃了呦。” 　　“谢了你的好意，可是我不用你管。” 　　“不要生气嘛……妈咪这次给你加的什么书啊？也说给我听听嘛……”L上前搂住了J的胳膊。 　　J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 　　这似乎是一个无尽版的童话故事，十几个小孩子在一个大人的呵护下快乐成长，只不过那些孩子看起来内心要成熟很多，娄初凡许久没有接触过小孩了。看到他们的样子，他不禁想：他这么小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听着，看着，想着，娄初凡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梦里尽是些孩提时代的事物。自己曾经最喜欢的玩具，已经去世的爷爷奶奶，以前住过的房子……不知道这样睡了多久，他突然被一声断喝惊醒。 　　“你根本不是我妈妈！！” 　　娄初凡猛然张开眼睛，找到自己的眼镜戴好，又把目光集中在了电脑屏幕上。 　　“你！你这个小白眼狼，枉我养你这么大！真应该早早的把你卖掉，投入使用！！”年轻女人用恶狠狠的眼神直直瞪着娄初凡，黑色的眼球仿佛就要突出来了。 　　娄初凡被这眼睛盯得毛骨悚然，虽然他意识到她想瞪的另有其人，但这由主视角带来的冲击力远比他想的要大很多。 　　她面对的，是年纪尚幼的别致啊，可是为什么她的眼神那么冷，那么尖锐，仿佛要杀死别致一样呢？ 　　……… 　　“你跟我来！”年轻女人死死拽着J，把他细细的手腕都勒出了红紫色，J咬紧牙关，小小的脸痛苦的扭曲着，好像连挣扎的力气都失掉了。 　　年轻女人把J扔到实验室的床上，把他的手脚固定住，然后在他的头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的数据线和管子。 　　“哼，我看你压根不是我要找的人，净给我捣乱！那么，你就做一个我的普通孩子吧！”年轻女人咬牙切齿的样子，旁人看了绝对会把她当做一个虐待儿童的黑心人贩子。可是偏偏是这样的女人，居然自称博士科学家。 　　如果世界上都是这样的科学家，人类早就灭亡了吧。J用绝望又愤恨的眼神狠狠瞪了年轻女人一眼，就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 　　屏幕又陷入了黑暗。娄初凡眨着酸痛的眼睛，摘下眼镜，心里堵的不行。 这真的是别致的亲身经历吗？太伤神了，有谁会在童年经历这些？这样沉重的过去，真的要继续交还给别致吗？这样对他真的好吗？如果这是他娄初凡的经历，他情愿永远忘记。留着这样痛苦的回忆有什么好处呢？扔掉这些，投入到新的生活之中不好吗？ 　　可是，别致他…… 　　娄初凡躺到床上，心里空落落的。他凝视着眼前模糊的黑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一下下次的发布时间吧，赶着黄金时间二十点，嘿嘿嘿，貌似也是有点废柴哈 　　因为涉及到回忆部分，又是别致（少年J）的主视角，如果不剥离开来写的话可能会有些乱，而且那样动作也表现不出来了呐，所以就成了这样： 　　………… 　　“你跟我来！”年轻女人死死拽着J，把他细细的手腕都勒出了红紫色，J咬紧牙关，小小的脸痛苦的扭曲着，好像连挣扎的力气都失掉了。 　　………… 　　而不能以，我，看到了什么，哈哈，就是这样，慢慢看，一定没有那么乱哈。 　　爱你们 第21章 空虚的灵魂 　　别致虚弱无力的泡在浴缸里，双手沿着盆沿自然下垂，脸极朝上的仰望着天花板，仿佛在竭力挣扎着，摆脱要被淹死的恐惧。 　　昨天回来就累得睡着了，今早起来房子里还是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沈陵皓又没有回来，他都不知道当时他为何要多此一举给自己安排这个住处了。 　　每天回来这里的意义，其实不是为了和他日日相见，而是默默的被他控制吧。别致活得再迷糊也始终清楚这点，他也一直都知道，他对沈陵皓，根本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这样也好，比起孑然一身他更讨厌被沈陵皓束缚，那样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别致向上使力，起身，水花溅落一地。 　　他赤身走到客厅，打量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豪华装修，又一次想追问：他是谁，是否真的只能待在这个地方。 　　穿上浴袍，别致随手在书架上拿起一本书看。 　　很文雅的书，是那种忧郁气质的人最喜欢的类型。别致翻开几页，眼睛落到哪里就看到哪里，文字表达的意义被他理解一番，然后马上就忘掉了。 　　沈陵皓并不喜欢读书，他也不常回这个所谓他的家，就算回来了也只是绑着别致做，断不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书架上积了灰，可是书还散发着崭新的油墨味。这些书，应该是特意准备了留给别致无聊时看的。 　　“哼。” 　　别致冷哼一声，把书放回去。他非常不喜欢，这种连消遣都要被控制的生活。 　　早上的阳光懒散的照进来，房间里偌大的落地窗，却被别致早早的拉上了窗帘。 　　外面的一天开始了，城市里的忙碌一同往日。没有谁会意识到少了一个人，就算有人意识到了也没有人会在乎。别致知道，他的存在，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今天休假的话 ，他希望只是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难得的思考一下他不完整的人生。 　　这之前的事，他早就忘记了，事实上，他现在脑子空空，除了沈陵皓这个名字挥之不去之外，再没有什么了。 　　正在空虚的思绪中沉沦之时，一个人的脸模模糊糊都出现在别致空洞的视线中。 　　那是谁？哭得好伤心，虽然没有眼泪流出来，可是眼睛为什么那么悲伤的看着自己呢？ 　　他叫…… 　　别致眉头紧皱，心痛如此真切，头疼欲裂，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咯吱的响。 　　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他是谁？他是谁？我何时见过他？ 　　别致狠狠的挣扎着，渴望记起这位灵魂深处的人，可是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眼前的人像虽然没有消失，但是却愈发模糊了…… 　　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别致闭上了眼睛，放弃挣扎。 　　有一个名字在半梦半醒之间涌现了。 　　娄初凡。那个人，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 　　…… 　　不知怎么的，娄初凡一下子从睡梦中张开了眼睛。 　　屋子里一片嘈杂，电脑里的视频还在播放。 　　娄初凡十分困扰，这病毒一样的视频自动播放了一夜，真是诡异啊。 　　拿起被压的有些变形的眼镜戴好，娄初凡再次试图把视频停下来。 　　根本没有用。 　　“天哪，这可怎么办。” 　　如果想停下来，只能拔电源了吧。娄初凡不知所措的抓抓头，眼睛落到屏幕上。 　　不知道这是别致人生的什么阶段了，只是娄初凡此时看到的人，都是十分陌生。不见了那些小女孩，也不见了那个年轻女人。 　　眼前是一派狼籍。娄初凡正随着别致的视角四处观望，这时，有一个慵懒的裸身中年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 　　“嘉夜，你睡够了没有，陪我玩玩吧。”中年男人趴到床边，双手十分猥琐的抚摸着叫嘉夜的少年细嫩的皮肤。 　　嘉夜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一只手被拷在床头的栏杆上，身上满是青紫的性痕和被虐待得来的伤疤，难于启齿的地方充斥着属于中年男人的分泌物和药膏。 　　“请你滚开。”虽然是骂人，可是嘉夜说的很温和，声音也不大不小。然后他连回答都不在乎似的闭上了眼睛。 　　“妈的，叫老子滚？”啪的一声，中年男人的大手狠狠的拍了一下嘉夜的屁股，顿时在那里留下了红色的痕迹。“小东西，你没搞清主次吧！博士把你卖给我了，我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问你那是我乐意，不问你，你就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妈的，我还玩不好你了？！”中年男人愤怒的拎起床上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嘉夜，极尽手段的摧残着他…… 　　………… 　　娄初凡大为震悚，看了一会，他就把头扭到了一边。 　　那个嘉夜，其实是别致吧！他怎么到了这个男人这里？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年男人的污言秽语掺杂着少年别致的痛苦尖叫充满了整个房间，娄初凡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心里莫名的感觉好害怕。他不明白，别致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人这样欺辱。他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真该把这么耻辱这么痛苦的经历还给别致吗？虽然是他本人的要求，可是自己已经完全下不定这个决心了。 　　“操，昏过去了，真不抗用。” 　　听到中年男人的声音，娄初凡重又转头看向屏幕。 　　一片黢黑。 　　………… 　　嘉夜软塌塌的倒在床上，中年男人愤愤的抽身出来。他扔下嘉夜起身，出了屋子。 　　听到关门的声音，嘉夜默默的张开了眼睛。 　　他拖着沉痛的身体坐了起来。用纸巾擦掉身上残留的腥臭脓液，翻起了床头柜上的抽屉。 　　半饷，嘉夜拿出了一个手表。 　　他按了几个键子，给自己的朋友玲发去了求救信号。 　　果然，没多久玲就找上门来了。 　　隔着门，嘉夜还是听到了。 　　“……陈先生，你不按规则行事是要被剥夺使用权的。” 　　“呵，小丫头片子。规则？什么鬼规则？老子付了钱，他就随我高兴怎么做。” 　　“博士知道了你就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切，你给我装什么？博士昨天刚刚打过电话，问我使用感受。那态度可是诚恳的很呐，你今天来了正好，要不然我打通电话过去问问她，她究竟让没让你来找茬！”中年男人恶狠狠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玲。 　　玲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却还是强装镇定。 　　“你，随你便。不过我只是来警告你的，没有别的意思。……最近有些想嘉夜了，你可不可以，让我见见他。” 　　“呵，早就这么说不完了吗！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把他玩死的。你要见他，可以啊，不过他现在很累，睡着了。要不，你在我这住几天？”中年男人的眼神流露出饥色，玲那清澈见底的眼神纯真无瑕，仿佛丝毫没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 　　“行。不过就算他睡着了也好，可以让我先看看他吗？” 　　中年男人想了想，突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哈，行啊。他就在那个房间，要不你们就暂时一起住在那里吧。等你想回去了，就出来，行吧？” 　　“好。”玲拽着裙子角，不好意思的答应了。 　　中年男人引着玲到了房间门口，打开门就一把把她推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锁上了门。 　　这下可好，他刚刚念叨着嘉夜不中用就来了个女的给他玩，看样子也是个智能人，身材也不错，今天太累了，改天，改天一定玩个痛快！中年男人这么想着，就喜滋滋的去忙自己的事了。 　　“玲。”嘉夜已经穿上了衣服。 　　“嘉夜，你不要紧吧？我看那个大叔，猥琐的很呢！” 　　“哼，的确。而且还是个愚蠢至极的傻瓜。连你的身都不搜就这样把你放进来了。”嘉夜冷冷的，眼睛盯着门的方向。 　　“哈哈，就是呢。不过也是我的功劳嘛，我看起来这么纯真，怎么可能捣鬼呢。”玲狡黠一笑，把裙子往上一撩，露出了雪白的大腿，左腿内侧有一个小小的开关。玲按下了开关，一块长方形的皮肤从她的腿上剥落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长方体匣子，镶嵌在玲的腿部肌肉里。她和其他智能人职责有些不同，所以不必被卖到顾客手中。她的任务，是守在博士跟前帮忙，腿上的那个匣子，是博士专门为她设计的，为了让她携带一些必备的工具，以便及时派上用场。按下那个开关就可以打开匣子，再按一下，匣子就回归原位，看起来就是正常的腿。 　　玲的这个功能，只有三个人知道。嘉夜，博士和她自己。 　　玲从那里拿出一把白森森闪着寒光的刀子，交给嘉夜。 　　“谢了。”嘉夜熟练的接住刀子，舌尖在上面扫了一下。 　　“这上面，有玲的体温呢……” 　　玲妖娆一笑，拿着一根针坐在床边为嘉夜卸掉手铐。 　　“……很快，就会沾上那个色老头的血了，到时候，会更热吧。”玲温驯的靠在了嘉夜的肩上。 　　“哼。” 　　………… 　　娄初凡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疑惑他们难道要杀了那个中年男人吗？ 　　那个玲，应该是昨天看到的那个叫L的小女孩，她果然也是个智能人，看她和别致的样子，真的很亲密呢。 　　可是……娄初凡猛然想起之前在科技园看到的那个女智能人。那就是玲啊，为什么和现在的这个都不太像呢？难道是后期改变的吗？相貌变了的话为什么名字没变啊？ 　　好像透过这个记忆，娄初凡真的可以明白一些事了。 　　“咕噜。”看太久都忘了时间，娄初凡已经好几顿饭没吃了。他无可奈何的离开了卧室，拿了一罐啤酒和剩了好几天的面包，坐在床边就啃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脑。这个事还没完呢，别致拿了刀子，到底要干什么？真的要杀人吗？ 　　面前的玲冲自己展开了笑颜，娄初凡看着她好看的脸，不知不觉就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14号晚20点）更两章，哦吼吼吼，不过这之后还是五天一更哦 第22章 嗜血恶魔 　　玲笑得那么美，娄初凡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她应该是有些喜欢别致。因为除了对待恋人，她不会笑得那么妩媚好看。 　　以别致的视角看过去，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表情，什么感受。 　　这时候的别致，是否也喜欢着玲呢？ 　　………… 　　“呐，我说，他今天不会再来了吧？”知道中年男人已经走了，玲和嘉夜撬了门锁来到了客厅里。 　　“那我可不知道。得看她家那只母老虎了。”嘉夜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一个劲的换台。 　　“哈，他每晚都把你锁在屋子里？要是上厕所可怎么办呐。” 玲一脸恶作剧的笑容。 　　“呵，你对这个感兴趣啊？没听妈咪说吗？那老男人希望我不上厕所，于是妈咪就给我装了程序，一周排一次。” 　　“啊——”玲拉长了声音。“这么变态啊——那嘉夜你，是不是要好好修理一下他呢？”玲双手放在嘉夜的肩上，脸蹭着他的脖子。 　　“你看看就知道了，我会让他，生不如死。”嘉夜面露凶光，杀气腾腾。 　　“呀！那么我，有一场好戏看了呢！”玲兴冲冲的，在嘉夜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第二天一早，中年男人在家受了气后怒不可遏的来到了这里，他一开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正悠闲的看着电视的嘉夜，顿时更加愤怒了。 　　“你这个骚货，怎么出来的！快关了电视，脱衣服伺候本大爷！”中年男人说着，就要扑过来。 　　嘉夜若无其事的走进困禁他的那个房间，没有关门。中年男人见状脱了外套就冲了进去，没想到刚走到门口，脚就被躲在门后面的玲勒住了。 　　“啊呀！”中年男人惨叫一声，倒到了门口的地上，额头撞在了床沿上。 　　嘉夜坐在远处的床边，冷冷的看着他。 　　“他妈的，你们两个小骚货！想算计我！让我抓住了，干死你们！”中年男人挣扎着，双手要去解开脚上的绳子。 　　就在这时，嘉夜迅速的冲上前来，把一个针管扎到了中年人的脖子上，并马上把里面红色的液体推了进去。 　　“啊！你他妈的给我打的什么？！”中年男人一只手捂着脖子，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乱的抓来抓去，眼里疼出了眼泪。 　　“让你爽一爽的药啊。”嘉夜躲开他的手，站在一旁，坏笑的看着他。 　　“妈的！”中年男人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玲一脚踢倒。 　　“你这么弱，还敢玩男人呢？呵，真该告诉妈咪不要卖嘉夜给你这样的人。”玲轻蔑的，把穿了高跟鞋的脚对准了中年男人的要害一顿怼。 　　“啊啊……疼死了！你给我住手！”中年男人的力气在逐渐散失。 　　“哈哈哈，这就起来了呢，看来那药是真的很有用嘛……”玲和嘉夜对视一眼，呵呵的笑了出来。 　　“一会才真叫你爽的不行呢！你试一下，就知道了。”嘉夜拿出床底下更粗的绳子，把已经没什么力气的中年男人紧紧捆在了床边。然后松开他的一只手，把昨天那把刀子扔到了他的旁边。 　　“没力气了吧，没关系，这里有刀子，你可以杀了自己，或者，哼，割下你自己的那个最后的让自己爽一爽，不要想忍过去，这药效可是长达三天，每天一发的你可忍不了呐。不过要真能忍，你就能活了，那先这样吧，我回去了哦，契约也一道解除好了，不然你若死了，我多麻烦？是吧？”嘉夜说完，玲就拿起中年男人的手按在了事先准备的契约解除协议书上。 　　“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中年男人连说话的力气都失掉了，他靠在床边上，痛苦的挣扎着。 　　“哈哈，不要怕嘛，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是不忍心呢！昏过去可怎么好，那你就不能舒服了呀，哦，对了，这个，一千元一毫克的速效振奋剂呦！喷一下，来——”玲拿出一个像香水的东西，在中年男人的脸上喷了一些。“好了，有机会再见喽，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三天吧。”玲笑着，和嘉夜一起，离开了房间，锁上了所有的门…… 　　“终于结束了，可以好好歇几天。”嘉夜找了路边的一个椅子靠了上去，玲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 　　“接下来，嘉夜打算怎么办？”玲收起了笑容，有些忧虑的看着嘉夜。 　　“不知道，先找个旅店待几天。等那个男的的尸体被发现了，再回妈咪那里。”嘉夜看着天上的流云，眼神空洞。 　　“嘉夜就这样一直躲下去，不怕妈咪起疑吗？” 　　“你不说，她就不会起疑。”嘉夜机警的冷冷的看了玲一眼。 　　“不管怎么说都太不对劲了。这样下去，我迟早瞒不下去呐……而且，嘉夜你成为最不受欢迎的产品的话，会被销毁的……” 　　“哈，那样不是很好，反正我早就活够了。” 　　“你不要这么说，就算你自己想死，你也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是唯一一个不想让你死的人……”玲低着头，很难过。 　　“唯一一个啊……”嘉夜把眼睛集中到眼前来往的车辆上。“……那我还真是惨。不过也没差啦，对我来说那都不重要，谁来到世上，不是注定要死的呢？”嘉夜轻笑了一声，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玲依旧低着头，想哭，但是眼睛里那个名叫泪腺的东西，已经被摘除了。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报纸上登出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案子，T市某公寓发现了一具中年男性尸体，死因是失血过多。致命伤是生殖器官从根部被割除，并且据勘查，应该是死者本人所为。被发现时，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割下的生殖器还在死者的手中，并且，死者生前有□□的经历，身上有多处刀伤，刀疤处有牙印，应该是死者本人的，死者身亡时似乎被致幻和麻醉了，但是却并无药物反应。 　　嘉夜浏览了所有网页和媒体对这个案子的报道，看到最后，居然忍不住笑了，他的完美计划，再一次成功了。十四岁开始，多少次了，他被卖到各种丧心病狂的变态手里，虽然一般使用期都只有一年左右，可是那些恶魔总能利用有限的时间玩得很尽兴。前几次，嘉夜痛苦不堪的忍了下来，可是后来，渐渐经历青春叛逆期的嘉夜，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命运了。他开始杀人，每次都以不同的方式让他们自取灭亡。就这样，换主宰者的频率越来越高，每个主宰者使用他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耐心了。自由的滋味，普通人的乐趣，尝过一次再想回头就非常难了。 　　他有时也会想，如果玲第一次没有帮自己，他每换一个主人就不记得之前的事了该有多好，那样他就不会这样冒着成为最不受欢迎的智能人的危险，冒着随时被销毁的危险，杀这么多人了吧！ 　　可是生活没有万一。就是那一次，玲偷偷进了实验室，不小心碰掉了一根管子，机缘巧合阴差阳错的让嘉夜的记忆保留了下来，从此每次博士为他修改程序，玲都会帮助他，让他记得自己的过去。有过去的人生，好也不好。好在活的清楚明白，不好在活的痛苦不堪。可是真的习惯了，嘉夜就变得不想让任何人插手自己的命运了。好或不好，那都是他的经历，虽然痛苦他也不想忘掉，因为那些步步滴血的日子，教会了他很多。如果他忘了，那他就是行尸走肉。 　　他又回到了法迭尔博士的研究所，做好了被修改程序卖给下一人的准备。关于凶案，他大可高枕无忧，那些废物警察就算查也查不到这里的。因为购买之初的契约书都控制在法迭尔这里，而且一般协议的第一条就是保密，买了智能人的客人，不可以告诉别人他有智能人。当时那个中年男人就是把他偷偷养在他租的小公寓里，甚至连妻子都没有告诉。不过嘉夜觉得这个规则设定的有问题，做买卖不就是凭的口碑吗？如果都不让顾客宣传，法迭尔还能有钱可赚了吗？不为赚钱，卖智能人干什么啊？可是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法迭尔的客人，每天都很多，并且来自于社会的各个阶级。 　　“又被退回来了？嘉夜，你可真是个废物。这次时间更短了哈？你回别墅休息几天好了，等有了新的订单，我再找你。诶……真是让人头疼啊……”法迭尔无可奈何的看看嘉夜，长长叹了口气。 　　嘉夜很高兴，看来最近买男智能人的客人变少了，他也可以少受点罪，少杀一个人。 　　………… 　　娄初凡摘下眼镜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虽然今天没干什么，可是他现在感觉身心俱疲。画面还在移动，少年别致坐车来到了一所别墅，应该就是年轻女人口中的那个，娄初凡看着眼前美好的山林美景，不禁想，这下日子总该平静一下了，不会再有什么杀人，虐待之类令人糟心的事了吧。 　　他看着眼前的安逸景致，心一横，拔了电脑的电源。 　　别致的回忆可以停一停了，不必再看，越看越难受，越看就越纠结，而且他现在觉得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要把这个硬盘交还给别致了。 　　他认识的别致向来都文质彬彬的，看起来是个作风正派，气度不凡的人。可是原来他的心里还一直揣着这种东西，这种不堪的作为，残忍的想法。 　　那天，别致温柔的托付给自己的事，原来不过是这些吗？他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要铭记这些东西？他究竟是不是在利用自己？ 　　娄初凡心烦意乱，仰面躺在床上，思绪超级混沌的。 第23章 我会是你希望的模样 　　如果我都不相信你，还怎么爱你？ 　　…… 　　娄初凡这几天心烦的很，即使是发着呆魂不守舍的时候也满脑子都是别致的事。公司最近都没有去了，一想起别致对他的那种态度，他的那个表情，娄初凡就烦躁不已，并倍感沉重。做这种掉面子的事是需要勇气的，别以为每天带着笑脸的人心里没有苦楚，换句话说，如果有人愿意在你摆臭脸的时候还笑着上前打招呼，那他一定非常喜欢你。 　　前几天，娄初凡还确实是这样的喜欢着别致。不过现在，比起对别致的爱，还是心里的怀疑占了上风。 　　不确定，不确定别致是否是在欺骗自己，是否是假惺惺的利用了自己。那天残留在他身上的温柔，已经消逝殆尽了。 　　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娄初凡戴着耳机把音量调到了最高。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他觉得耳朵快要震聋了，歌曲也听不出调来，于是突然想出门透透气。他拔掉耳机，简单的穿了件衣服出门。 　　外面居然是阴天，娄初凡看着远处快要压下来的大乌云，感叹天公不作美，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最近过得太不分昼夜了，怎么说，应该是有种死囚重见天日的感觉，虽然现在并没有太阳。 　　只是沿着小区周围歪歪斜斜的行道树走了一圈，他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远处的天空轰轰的打起了雷，空气也有些闷，好像就快下雨了。 　　正当娄初凡准备打道回府之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定定神一看，娄初凡难以置信的愣在了原地。 　　别致捂着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他从娄初凡对面的方向走到了这里，一直在东张西望，仿佛是在找什么。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看向面前不远处的娄初凡。 　　娄初凡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继而他迅速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现在还不可以见他，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找来这里的，但是绝不可以让他看到自己。因为如果现在见到他，自己一定会忍不住质问他，一定会忍不住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别致了，他不认识自己，就算是之前的他，也没有告诉自己全部事实，他极有可能是在骗自己！可是，可是…… 　　娄初凡的心里无数种想法炸开了花，他好想冲上去问问别致事情的真相，可是无论怎样他都称不认识自己了，也就是不管真假，他都不会有耐心听自己说话，也就同样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吧！ 　　想到这，娄初凡捂着脸，飞快地跑进了自己家的单元门，什么也不想的，飞快爬上了楼。 　　砰的一声关了门，他好像把仇家锁在门外那般放下心来。松懈下来，倚着门喘着粗气的娄初凡突然力气全无的滑坐在地上。 　　好累，好累啊……如果当时没有喜欢上他就好了，那自己就不会想这些，不用这样艰难的揣测他的意图。 　　“呵，我在想什么啊！不是答应他了吗？为什么，我要先毁约？可是，可是……”娄初凡把头放在膝盖上，又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混账，你到底有没有骗我！！娄初凡在内心无声的嘶吼着，多希望混沌的一切尽早结束…… 　　别致停在了一个单元楼门口。 　　他竭尽全力的要想起记忆深处的那个地方，因为那个人，那个叫娄初凡的人，一直就在那里等着他。直觉，就是这样告诉他的。 　　这几天他没有出现在公司附近等自己了，不知道他在哪里，做着什么，如果再遇见他，别致想问一问，耐心的听他说一说，他们以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朋友。 　　…… 　　娄初凡决定自己找答案，他擦干眼泪，鼓足勇气，再次打开了电脑。他要看别致故事的后续，后来，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人事值得别致去铭记，如果知道了，一定可以更加了解他，而且也能判断出别致保留记忆的动机，和他是否是在骗自己，到时候再下结论也不迟。 　　电脑陷入短暂的蓝色之后，马上就出现了画面，而且恰好是接着上次的内容。 　　嘉夜本来是在山林别墅里懒散度日，直到有一天接到了那个年轻女人——所谓博士的电话。 　　………… 　　“嘉夜，这次有一个老主顾，你回来应付吧。” 　　“我知道了，妈咪。”嘉夜放下电话，心里冷的结了冰。那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他的命运，他就注定无能为力了吗？ 　　在研究所，嘉夜见到了他的下一任主宰者。 　　“这位就是嘉夜，嘉夜，这是陆先生。”法迭尔带着假笑，把他们介绍给对方。 　　嘉夜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人，他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像是白领一类的人，戴个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这是他见过的最年轻的买主了。 　　“不错，我很满意，那就这样，签约吧。”好听但是有些冷漠的声音，嘉夜听了，竟有些害羞。 　　“好，你是想今天提货还是改天？……这是契约书，你先看看。”法迭尔拿出一张契约递给他。 　　“有什么分别吗？” 陆先生扫了一眼法迭尔，嘉夜这才注意到，他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是那样的白。 　　“这一条，买家的任何妄想都可以通过增加费用添加上去，提货期限延长……” 法迭尔用指甲长长的食指点了点契约书上的一条内容。 　　“哦？”陆先生仔细看了一眼那一条，嘴角扯了扯。“那么麻烦的事就不用了。……嗯，还有，清除记忆的宽限，这次也用不着了。” 　　“你的意思是连他的记忆都不清吗？呵，如果那样你可会很困扰的，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哈哈，没事，我应付的来，之前不是也有这么做的时候吗？”陆先生狡黠一笑。 　　“那倒是。不过，他，很特别呢……”法迭尔看了旁边的嘉夜一眼。 　　“看呐，你妈咪都不舍得你了。”陆先生看了一眼嘉夜，继而对法迭尔说。“放心吧，我会好好疼爱他的。” 　　“啊，那是。陆先生办事，没什么不放心的……”法迭尔笑着，嘴上说了放心，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疑虑，她看了嘉夜一眼，发现他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陆先生的侧脸。 　　“签好了，钱还是让我的秘书打过来。那么，今天就告辞了。”陆先生起身要离开，法迭尔也随着他站了起来。 　　“嘉夜，走吧。”陆先生看向一旁的嘉夜轻笑了一下，语气温柔。 　　嘉夜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温柔的顾客呢！而且他年轻又英俊，要求还少，甚至连自己的记忆都不清除。也许跟着他，处境会大有改观吧。走在陆先生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嘉夜莫名的安心了。 　　“嘉夜，可要好好的服侍陆先生哦。”法迭尔轻轻的开口，嘉夜好像并没有听见，凝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 　　“嘉夜你，想吃东西吗？”陆先生一边开车，一边问坐在副驾驶的嘉夜。 　　“谢谢，上一位主宰者设定的周进食程序还没有解除，所以我并不想吃东西。” 　　“哦？是吗？”陆先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来。 　　嘉夜看着陆先生的侧脸，有些疑惑，他刚才的笑容，让他觉得有些危险。可是现在看过去就是正常的表情了，怎么回事？是自己的错觉吗？ 　　陆先生带他回了自己家，很高级的公寓，可是屋子里却意外的有些破旧，大概是没装修吧。 　　不过破旧归破旧，屋子里还是十分整洁的，是说，家具很少，大部分的空间空下来了，所以显得屋子里很整齐。 　　“简陋了点，不过也够用了。”陆先生给嘉夜倒了一杯水。“不吃东西的话，就喝点水吧。” 　　“谢谢。”嘉夜小心的接过水杯，有些紧张，心脏前所未有的砰砰跳动着。他还是第一次被侍以一杯水，以往的顾客把他带回来就急不可耐的要上他，购买之时开的条件也都五花八门，比如上一个男人提的，一周上一次厕所，进一次食，真是各种变态。他们连把他当做人的耐心都没有，一味的从他身上索取快乐，满足欲望，把他当做一个好用的工具。真是想起来就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虽然他们已经被嘉夜害死了。 　　“这些日子我会比较忙，可能不会常来，你就先住在这里好了，晚上我会买东西过来。” 陆先生说完，就拿了钥匙打算离开。 　　“谢谢你。”嘉夜看着他的背影，双眼流露的满是感激。 　　“呵，不用谢。”看不到陆先生的表情，嘉夜只得把他的脸，想象成温柔的样子，因为到现在为止，他真的好温柔。 　　如果他可以一直这样，嘉夜愿意满足他的所有要求，安安心心的待在他的身边。这么想着，嘉夜就闭上了眼睛，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 　　屏幕再次陷入黑暗，少年别致嘉夜已经睡着了。娄初凡坐在漆黑的电脑前，陷入了沉思。看着那个陆先生的样子，他总觉得会莫名的感到不安。虽然他的样子是很温柔，不过看起来更像是那种擅长伪装的人。希望他真的是一个好人，一个值得嘉夜去铭记的人。 　　………… 　　嘉夜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他脸一红，知道陆先生已经来了。 　　陆先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嘉夜悄悄的走了过去。他坐到他的旁边，心里想着他是否该抱自己了。还是第一次，嘉夜渴望一个男人抱自己。因为他想除了以这种方式，他回报不了陆先生对他的温柔，虽然在旁人看来，那点恩惠是微不足道的。 　　坐在他身边，意外的心乱如麻 ，可能是因为嘉夜不习惯报答别人吧，因为迄今为止，对他好的就只有玲而已。 　　屋里很暗，没有开灯，陆先生始终看着电视，没有丝毫要抱嘉夜的意思。 　　“很晚了吧，陆先生不休息吗？”嘉夜不好意思的邀请他。 　　“我还不困，你可以去睡，晚上我不留这。”陆先生看了嘉夜一眼，声音虽是冷冷的，却让嘉夜倍感温暖亲切。 　　他是第一个买回来自己却不做的男人，嘉夜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自己遇到了一个好人，难过他无力回应他的温柔。而且他不想承认的是，自己的内心深处，居然是那样的渴望被他抱…… 　　对嘉夜来说，陆先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特别存在。 第24章 转折 　　嘉夜很想亲陆先生一下，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表达自己对他的喜欢和感激。可是看到他直直的坐在自己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他就有些胆怯了。 　　陆先生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会怎样看待自己突然献上去的吻？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很下贱？他买来自己却不抱，那到底是打算做什么的呢？好在意，陆先生的想法。 　　嘉夜年纪尚轻，他现在觉得，自己可能是‘情窦初开’了。 　　两人就这样过了许久。直到陆先生关了电视，起身要走。 　　“这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明天有空的话我会再来。” 　　“嗯……” 　　陆先生离开，锁了门，嘉夜依依不舍的目送他离开。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涩感。 　　他应该是有家庭吧，不然为什么把自己单独养在这？嘉夜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注视着自己伤痕累累的皮肤。为什么不做要求？好歹让我以一个更加完美的形象见你吧？嘉夜为自己的身体感到耻辱，他觉得自己配不上陆先生。 　　又是第一次，他想着一个买了自己的男人入眠。他的第一次，好像都被陆先生占光了呢…… 　　安逸的日子又过了很久。陆先生说是很忙，但其实每天都会来一次。他跟最初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的温柔，嘉夜生活的很舒适，只是有些不太满足，这种不满足只是因为，陆先生到现在都没有抱过他。 　　嘉夜已经爱上陆先生了，他有好几次都主动邀约，诱惑陆先生，这之前他从没做过这种事。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陆先生就是不抱他。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嘉夜只好忍过去。不过他想只要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待在他身边就好，别的都可以慢慢来。 　　可是有一天，陆先生突然带了一个女人来到这里。是那种很妖娆的女人，脸上的粉得厚达两三厘米，浓妆艳抹，嘴里叼着细细的烟卷，口红重的都殷到了滤嘴上。 　　那女人一进屋就打量着嘉夜，眼睛一下都没有离开。陆先生也在一旁冷漠的看着他，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就是你找的人？中用吗？” 　　“谁知道呢，你试一试吧。”陆先生突然走到一旁，从地上放着的他们拿来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装有黄色液体的针管。 　　嘉夜惊恐的看着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虽然他想表现的勇敢一点，不在乎一点，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呀，别怕嘛。”女人接过针管走到嘉夜面前，嘴里的烟卷升起缥缈的烟雾。“这只是葡萄糖而已，一点都不会痛的……”女人步步逼近，陆先生只是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他们，嘉夜的眼泪愈发汹涌了。 　　嘉夜没有反抗，黄色的不明液体一点一点的注入到他的身体之中，他还是没有停止哭泣，不过他的瞳仁冲破水雾，直直的盯着无动于衷的陆先生。 　　“多长时间？” 　　“马上了，最好把他锁起来。”女人把空针筒随手丢在地上，走到陆先生面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手铐来。然后走到嘉夜面前，把他拷到桌子腿上。 　　嘉夜始终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可是陆先生却仿佛瞎了一样，一眼都没有朝他看过去。 　　突然，嘉夜的身体开始抽搐剧痛，头晕目眩，原本就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块块泛着血丝的癣，继而是难以忍受的瘙痒，他用没被拷住的那只手使劲的抓挠着，很快就抓到见血了。就是这样还不够，他的每一根骨头都痛的好像要碎掉了。从未经历过这种感觉，这种离死亡很近却生不如死的感觉！ 　　生不如死？对了，他每次都是这样杀死那些买家的。这次，要轮到买家折磨他了，可是为何，为何偏偏是陆先生……嘉夜的眼泪都快流尽了，他的心好痛啊！果然，他的命运没有任何改变，他的身边，就注定只有这种人…… 　　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身体上的疼痛终于消失了。嘉夜垂着脑袋，嘴里吐出血来，全无力气，眼神涣散的盯着地面。 　　“啊呀，好像你又失败了呢？这种药要怎么投入使用啊？你看他，都半死了。”女人用手吧啦一下嘉夜的脑袋，像拨弄一朵因为缺水而垂下头的向日葵。 　　“哼，那就再试！”陆先生的眼里喷射出怒火，他发了狂一般的拿出公文包里的其他针管，一支一支的打到了嘉夜的身体之中。 　　嘉夜觉得，自己又开始做噩梦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那个女人和陆先生都会把一只只药剂注入到嘉夜的身体中，每一次的每一只药，都让嘉夜痛不欲生。可是他又死不了，就这样在无尽的痛苦中沉沦着，他不知道自己被陆先生当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用手表给玲发求救信号。在接近绝望的每一天中，他的心一寸寸的麻木了，他现在希望的是，陆先生的药有一天可以送他下地狱就好，地狱一定不会比这里的生活更煎熬。他就这样，快点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吧…… 　　可是老天爷就好像在故意戏弄他一样，他就是死不了。直到后来，他才意识道，活到现在的意义。 　　还是平常的日子，陆先生一早就来用嘉夜试药。也是往常那般的痛苦，就在嘉夜倒在地上抽搐之时。一群警察突然冲进了屋子。 　　“不许动！”一个干警在陆先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控制住了他，把手铐拷在了他的手上。 　　“放开我，我可是博士！” 　　嘉夜心里一惊，又是一个博士。一个干警走过来扶起了他，可是他还在痛苦的抽搐。 　　“我知道，陆博士对吧？我们找的就是你。”带头的警察一脸的正义，嘉夜视野模糊中，看不清他的脸。不过应该是个很帅的人吧，一瞬间，嘉夜就有了这种想法，也不知是为何，可能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灵感。他闭上眼睛，疼的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嘉夜警惕的看看周围，别无他人。 　　他起床走出房间，来到客厅，试图开门离开却发现门上锁了。 　　这是一个五十平左右的两室一厅公寓，屋子里很是凌乱，东西放的七扭八歪，脏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客厅挂着的照片都乱七八糟的，嘉夜想不到，这会是谁的家，他为什么在这里。 　　嘉夜在屋子里随处转了一下，发现客厅照片里的人他并不认识，窗外的景色也很陌生。所以关于屋主的身份，更是无法可想了。 　　嘉夜坐定在沙发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他活下来了，又要开始之前那种生活了吧，昏倒之前好像看到陆先生被抓，那么契约也就不得不解除了，这次又被退了呢，不知道回去法迭尔会怎么说。不过这次的时间倒是很长，半年了，之前玲还问自己情况，自己还很开心的说遇到了特别的人，真是讽刺啊…… 　　夕阳西下，嘉夜好像被某人遗忘了一样，他很疑惑，自己被谁丢在这里的呢？ 　　突然，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嘉夜的心砰咚直跳，等着他的会是什么呢？ 　　“你醒了啊？坐了多长时间？”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他打开灯，嘉夜看清了眼前的男人。他大概三十岁上下，留着简单清爽的草坪头，身材结实，表情坚毅，领口处的肌肉若隐若现，笑起来的声音应该很爽朗，说话的语气十分热情。 　　嘉夜从没见过如此正气凛然的人，从未和警察打过正面交道的他，有些害怕他。 　　仿佛看出了他眼中的害怕，那男人走到他跟前，一脸和气笑眯眯的说。“你好，我叫别伟林，是一个警察。我不会伤害你的，放心。” 　　“这，这是你家？”嘉夜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对。上午逮捕陆博士时你在那里昏倒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他掳到的，家在哪里，想知道些情况，就把你先带回来了。有空和我去局里做个笔录吧。”别伟林看着微微颤抖的嘉夜，有些心疼。“你家在哪里啊，我可以把你送回去。” 　　“我，没有家。” 　　“哦？那就是孤儿了？是什么原因被陆博士控制住的呢？”别伟林拿出上衣口袋里的小笔记本和笔，好像要做笔录似的，他的话有着不容被忽视的魔力，嘉夜忍不住要如实回答他，可是心里更加害怕了。 　　“哦哦，对不起哈，职业病。”别伟林又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收起了小本，不好意思的笑了。“你先别想了，一定很痛苦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好了。” 　　嘉夜看着他厚实的背，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人。 　　别伟林在厨房里一阵忙活，末了做了一桌好菜摆到嘉夜面前。 　　嘉夜觉得，这一切都好陌生。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做了一点。这些菜，两人吃好像有点多了。尽力吃吧。” 　　嘉夜看着眼前散发着香味的饭菜，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他只是看着，迟迟不动筷子。 　　“你别担心，我真是警察，不会害你的。”见他不动，别伟林拿出证件，在嘉夜面前比划了一下。“你还是不放心，我先吃就是了。”别伟林拿起筷子把每道菜都尝了一口。 　　嘉夜见状，也拿起了筷子。是不得不拿的，因为别伟林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他害怕，同时也是为了表示自己对他的信任。至于为什么要让他信任自己，他自己也不太知道原因。 　　这周确实没有进食，可是他的胃不允许他多吃，面对满桌特意为他做的菜，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必忧虑，先在我这住些日子。想去哪里就告诉我，不知道你的父母在哪，我还特意拜托了民政局的人帮你找，如果你是孤儿的话，也是可以找到养父母的。” 　　“谢，谢谢。” 　　“不客气，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嘉夜。”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关于别致作为一个攻为什么在过去是个受一类的疑问。那是因为作者觉得男同就应该是这样的，没有固定的所谓属性，没有美丑贫富之分。虽然大多数的作品都会赋予双方固定的不同属性，并且更愿意写高富帅之间的故事，以至于一部分的人会认为，长的帅又有钱的人都是男同。其实不然，作者本人，支持一切形式和阶级的纯爱。所以我觉得，作为男同喜欢谁，并为谁上下都是一样的。于是，就有了以前的别致。并不是因为谁何时弱气就是受，强势了就是攻，在我这里，只是因为他那时有被保护着的欲望，身体又比较和而已。换句话说，如果有哪个人执着要当攻，我觉得根本不能说他爱受方。 第25章 普通人的生活 　　“我叫嘉夜。” 　　“还真是挺好听的名字。可是应该没有姓嘉的吧？” 　　“嗯。只是孤儿院瞎取的……”嘉夜想起了他第一次要被卖出去的时候，法迭尔给他取的这个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她手上的孩子都被她标上了字母，而且不是完全不重复的，名字的开头就是字母开头的音，比如说他叫嘉夜，L就一个字叫玲。虽然每次易主都可以改名，但是每个主宰者都觉得起名字麻烦。也对，本来就不想倾注太多心血的工具，为他取名字做什么呢？ 　　看出了他眼中的落寞，别伟林笑着安抚他。“名字嘛，只是个代号，你不喜欢，改掉就好了。” 　　“改掉？”嘉夜一脸吃惊的看着他。“那我该叫什么？” 　　“这个我说不了，哪能收留你就给你换个名字啊，等你有了养父母，让他们为你想一个吧。” 　　别伟林的爽朗笑容落在嘉夜眼中，让他突然想变成他这样的人。 　　“来来来，先吃饭吧，哈哈……”别伟林不再看他，什么都不想的吃起了饭。 　　看着他没有心机的坦诚脸，嘉夜有些安心了。他也学着别伟林的样子，专心吃起饭来。 　　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这样聚在一起吃晚饭。别伟林的工作比较忙，他不在家的时候，嘉夜就帮他打扫洗衣服。别伟林长的又有些显老，所以旁人看着他们就像父子一样，可事实上别伟林是连对象都没有处过一个的纯情男人。 　　很少听到他提起他的事，又好奇心作祟，于是有一天，嘉夜在吃饭的时候问他。 　　“你有女人吗？” 　　“哈啊？”别伟林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天哪，小孩不大……居然问我这个？” 　　“这有什么，我们都是男人啊……”嘉夜被他的话弄的不小心红了脸。 　　“额，啊，确实是这样，可是你还小着呢，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别伟林避开他的目光，有些羞涩的说。 　　“我，我好奇啊。”嘉夜目不转睛的看着别伟林羞涩的表情，觉得他还挺可爱的。“我在你这是不是碍事啊……” 　　“这个啊，不碍事不碍事。”别伟林爽快的说。“哈哈，我还没想找对象，你不用担心，安心住着。” 　　“哦。”嘉夜低头扒着自己碗里的饭，心思紊乱。 　　别伟林对他毫无戒心，也从不过问可能令他为难和痛苦的事。而且还特意配了把钥匙给他，给了他零用钱，让他想出去的时候就出去逛逛。照理说他随时可以逃跑了，因为陆先生好像买了他三年的使用权，而据玲说，博士还不知道他被捕的事。这么说，这将是他十几年以来最自由的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完全可以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偏远地方，那样即使去除不了定位芯片也会很安全，可以永远的做一个普通人。自由的生活，随心所欲的日子，真是想想就让他兴奋不已！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现在还不想离开别伟林。喜欢他对自己露出的爽朗笑容，喜欢每天坐在沙发上等着和他一起吃晚饭，听他说说一天的无聊事，喜欢他被问到私事时大男人般羞涩的样子…… 　　不知不觉，嘉夜就在别伟林家里住了半年之久，连玲都意外他为什么会如此反常。 　　“嘉夜，你真打算继续一直待在这里吗？”玲在别伟林的家里东看西看的，一边乱动东西，一边和嘉夜说话。 　　“嗯。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啊。”嘉夜坐在沙发上，把电视调到最小音量。 　　“他留你这么久，不会要对你做什么吧？” 　　“不会！他才不是那样的人！”嘉夜很果决，声音也很大。 　　“呵。”玲正在看照片，听到他的这句话，回头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你可别断言，上次那个什么陆先生，不就是你自己看错了吗？还居然不告诉我，受了多大的苦，这就不记得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家伙和那家伙，是两码事！” 　　“呦，两码事吗？我看都一样吧！嘉夜，你可不要太好骗了呐!” 　　“我知道了。”嘉夜烦躁的闭上了眼睛，他不想想起陆先生和那段痛苦的回忆。 　　“随你便吧，反正妈咪没有发现之前，你留在这里没有问题，只是要小心啊，别以为这些男人会真心对你好。” 　　嘉夜的心咯噔一下，他被玲的警告刺痛了。别伟林究竟是怎么想自己的他还不知道，不过自己对他，是完全的依赖信任了。 　　“你身体现在怎样？”玲扑过来，关切的看着他。 　　“还好，恢复的差不多了。” 　　“哇，那就好！这样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呀，就和这个难看的大叔，一直待着吧，我可要回去了。” 　　“不许你说他难看。”嘉夜愤怒了，连自己都愣了一下，不知为何。 　　“呀呐，你这么个态度对我这个至亲好友说话，是以什么立场呢？他是你什么人啊？嘉夜，我希望你看清楚，不要搞砸了。你懂吗？”玲眼神异常认真的看着嘉夜，嘉夜紧张的冒出了冷汗。 　　“啊，我，我懂……”嘉夜低下头，心砰砰的跳，玲的话，好像又是在警告他，这次警告的是…… 　　“嗯，那就好。我先走了，回见，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玲一溜烟的出了屋子，嘉夜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离去，眼神有些哀伤。 　　他明白玲的意思的。他确实喜欢和别伟林住在一起，不过他也知道，他不可能一直在这。再过两年，或者更短，他就要回到法迭尔身边，继续演绎自己悲惨的命运。 　　随着时间的流逝，逃跑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少。可是他居然连这些机会都想放弃了，只是因为他想留在别伟林身边。 　　别伟林对他很好，像一个大哥哥那样百般照顾，只不过才半年，嘉夜在他身边体会到的温暖就足以融化过去将近一半的黑暗。嘉夜因此觉得，如果在他身边待更长的时间，一定可以改变自己的性格，继而改变自己的人生。 　　一开始，真的只是舍不得这份温暖而已。但是有一天，嘉夜发现了自己对别伟林畸形的爱。 　　那是一个平凡的秋夜，气候已经转凉了。别伟林和往常一样的时间回来，但是那天却有些醉醺醺的。 　　“你喝酒了？”嘉夜从门口把别伟林扶进来。 　　“嗝，对不起啊，嘉夜，给你钱，你出去吃吧，今天……我好像不能做饭了。”别伟林舌头打结，摇摇晃晃，说话还比比划划的。 　　“啊，那个不要紧。”嘉夜本来就不能多吃，这半年来每天只吃一顿晚饭还得辅助消化酶呢，今天少吃一顿更好，只是不能和他一起坐在餐桌前谈笑风生这点有些遗憾。 　　他把别伟林安置在床上，浸了个毛巾为他敷脸。别伟林好像很热，不住的扒着警服衣领的扣子。 　　“你等等。”嘉夜把湿毛巾放在别伟林的脑门上，然后着手给他解衣服。 　　奇怪，明明是不得不解的，明明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为什么他的心跳的这么快？ 　　别伟林结实的胸肌一点一点的展现在嘉夜眼前，令嘉夜脸红不已。 　　他在他面前没有戒备的脸，这么踏实的样子，安稳的呼吸，厚实的胸膛，让嘉夜有想抱上去的冲动。 　　原来他骨子里是对别伟林怀有这种感情吗？他真是个变态！为什么对自己的恩人都如此不敬，别伟林可是一直都把自己当一个孩子看啊！ 　　嘉夜羞愧难当，有生之年第一次鄙视起自己的性向来。他抑制住狂乱的心跳，迅速脱下别伟林的衣服，草草的为他盖上被子就落荒而逃了。 　　他跑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有些心悸，手臂上的小动脉一抽一抽的。他不想失去这一切，好不容易有了个家，有了个关爱自己的人，怎么能用这种肮脏的感情来结束呢？他喜欢别伟林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他本人察觉。想着别伟林单纯直率的笑容，嘉夜就不自觉的猜测着他知道后的反应。他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的，一定会厌恶自己的，现在这样在他身边不是很好？不要折腾了，不要得寸进尺……嘉夜捂着胸口，瑟缩在床上，把头藏在了怀里。 　　第二天一早，别伟林就起来为他准备早餐了。 　　嘉夜很纳闷，因为往常他起来的时候，别伟林早就去上班了。 　　“你今天，不去上班了？”嘉夜坐在餐桌前，看着丰盛的早餐有些咋舌。 　　“嗯，昨天组里破了大案子。大家一起去庆祝了，所以今天全组放一天假。昨天喝的有点多，给你添麻烦了。”别伟林羞涩的笑容落在嘉夜眼中，让嘉夜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他的血压疾速上涌，好想抱住别伟林狠狠地亲一下。不过这样对于别伟林不是太惊悚了吗，他会以为自己疯了吧。于是嘉夜猛掐大腿，让自己冷静下来。 　　“嘉夜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别伟林盯着眼前的煎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安排？没啊。”嘉夜很奇怪的看着他。 　　“那，要不要一起去商场？” 　　“哈？”约会吗？嘉夜的心脏又不听指挥了。 　　“呐，你要是觉得奇怪就算了。两个男人一起逛商场什么的……” 　　“不会啊，可以。”嘉夜欣然应允。 　　“太好了！”别伟林又露出了爽朗的笑，嘉夜心动不已。 　　那天，是两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起逛商场。对于嘉夜来说，更是一生只有一次的美妙时光。 　　在离开别伟林的好一段日子后，他就再也没有体会到过和那天一样的快乐了。 第26章 生活即将恢复一团死灰 　　别伟林把一个写满了人名和号码的小册子放到嘉夜面前。 　　嘉夜翻开它，漫不经心的问“这是什么？” 　　“这是符合条件的养父母名单。你说的那个孤儿院已经倒闭，所以不能把你送回去了。这些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你看看哪个比较满意，打电话给他们就可以了。 ” 　　嘉夜颤抖着，心里发凉。他先是怒气冲冲的看向别伟林，继而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了他。 　　“喂，你这是怎么了，嘉夜？” 　　“……为什么要赶我走……”难道发现我喜欢你了吗？ 　　“不是的，不是要赶你走。”别伟林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这不是我答应你的事吗？而且有个养父母各方面都能好一些，跟着我这么个老男人干什么啊？不过如果你真不愿意走，一直住在我这也没什么。” 　　“那我就一直住在你这里，你会讨厌我吗？”嘉夜坐直了，眼睛深情的注视着别伟林。 　　“哈，你喜欢就一直住在这里吧，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别伟林笑眯眯的，眼角的笑纹舒展开来。 　　“那就好。”那我就当你也喜欢我好了。 　　嘉夜再次抱住别伟林，安心的蹭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身体，嗅着他的味道，突然暗叫不妙，因为自己对他的渴望好像越来越急切了。 　　“好了，嘉夜，你松开我，我去准备晚饭。” 　　“再抱一会。”嘉夜紧紧贴着别伟林的身体，迟迟不愿撒手。 　　别伟林温柔的抚一下他的头发，意外他今天为什么这么爱撒娇。 　　“好了，今天我们一起睡，晚上再抱吧，我得快去做饭了啊。”别伟林又露出了羞涩的笑。 　　嘉夜抬头，松开了他。 　　别伟林又摸了一下他的头。“听话哈。”就一脸满足的去厨房忙活了。 　　嘉夜站在原地，回味他手掌的触感，一阵失落。 　　那个摸法不就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小孩了吗？和自己一起睡，知道那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别伟林，你太没防备就别怪我…… 　　晚上睡觉的时候，别伟林真的把自己的被子和枕头拿到了嘉夜的房间。 　　“一起睡吧，啊——困死了。”别伟林打个哈欠，就安心的躺了下去。 　　嘉夜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好像意识到这灼热的目光，别伟林突然张开了眼睛。 　　“怎么了嘉夜？是不是我挤着你了？” 　　“没。只是我有点冷。” 　　“冷？啊，这个季节确实是呢，晚上也凉起来了，不过要说供暖还不到时候，最纠结难过了。要不你过来我这边，我体温高，不会很冷哦。” 　　“嗯。”嘉夜直接进了别伟林的被窝，顿时觉得真的很暖和，虽然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觉得冷。 　　别伟林把嘉夜的被子也盖到他们身上，还把周围的缝隙都掖好。 　　“这下好多了吧？”别伟林笑眯眯的样子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也是璀璨动人的，嘉夜的脸刷的红了。 　　“嗯，谢谢。” 　　“不客气，晚安。”别伟林闭上了眼睛。 　　嘉夜搂紧了别伟林。直直盯着他的睡脸，睡意全无。 　　别伟林的呼吸平稳，传来了轻微的酣睡声。嘉夜终于抑制不住，对着他的嘴就亲了上去。 　　………… 　　屏幕前的娄初凡羞愧难当，这个动作他不是也做过吗？！出差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偷偷亲了别致。自己当时是超喜欢他，抑制不住了才亲上去的。这次别致亲上了他，不就是和自己怀有一样的心情吗？! 　　别致现在想要这个男人了！他明明说自己才是他第一个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可是之前的陆先生和这个别伟林，别致都想要啊！他果然，是在骗自己！娄初凡有些难受，他接受不了这种结果。 　　………… 　　“早安啊。”别伟林又是爽朗的笑容。 　　“早。”嘉夜意识到自己的腿搭到了他的腰上，手也伸进了他的衣服里，顿时面红耳赤。“对，对不起。” 　　“没事，我也刚醒的。嘉夜意外的爱撒娇呢。哈哈……”别伟林起来，叠好被子。 　　他居然把这当做撒娇，还真是纯的不行。要是别人，早就看出来自己想要他了吧，果然是个大直男，诶。嘉夜有些失望，这么明显的性暗示都看不出来，反而不好办了吧，如果自己还想成功，只能实话实说。 　　“以后都一起睡行不行？” 　　“啊？”别伟林愣住了。 　　有反应了！嘉夜心里小小的欢呼了一下。“怎样？” 　　“没问题，就到供暖为止吧。你觉得冷我也不放心。” 　　“哦。”诶，原来是这样，果然，不应该有什么期待啊……不过这样可以每天偷偷亲他一下，也挺好的，嘉夜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别伟林看起来也很高兴，因为这种为人父兄的感觉实在不错，他还没成家，却能先体验一把爱护孩子的经历，就算此生到老一直打光棍，也值了。 　　两个人各自怀揣着自己的感情，十分幸福的相处了一年之久，可还是有一天，这种平静的日子走到了尽头。 　　那也是一个冷风萧瑟，万物枯寂的秋夜，嘉夜坐在沙发上等待晚归的别伟林，突然被玲的急促敲门声惊悸。 　　“嘉夜！你快离开这里！立刻，马上！”玲站在门口，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嘉夜的手要带他走。 　　“玲？什么事啊，那么急？”嘉夜一头雾水，轻轻的挣扎着。 　　“第一等要紧的事！”玲看嘉夜不想走，瞪着眼睛拽得更加用力了。 　　“究竟是……”嘉夜还要问，没有停止挣扎。 　　玲厉声打断了他。“嘉夜，别犯糊涂了！不要再玩什么成为普通人的游戏了！你是个智能人，这点永远不会改变！快和我走吧！” 　　“你说什么呢玲，到底怎么了！？”嘉夜突然用力甩下了玲的手。 　　“嘉夜，妈咪正派人抓你呢！详细的我待会儿和你说，现在你必须马上和我走！除非你想和那个大叔一起死在这！！” 　　嘉夜脸色煞白，瞳孔刷的缩小，他的心脏被玲的话揪紧了，恐惧不断扩大。 　　他不能让别伟林和他一起死，他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个被人用来做肮脏生意的工具。 　　嘉夜转头去客厅，找了张纸，写了些什么，就锁上门和玲一起离开了。 　　玲带着他一路狂奔，来到了陆先生曾经困禁他的那所公寓。 　　“嘉夜，就要来不及了，你快回到陆先生关你的那个房间！这是钥匙！” 　　“玲，这……” 　　“你不要问了，有机会我会和你解释，你快去！！如果妈咪问你，你就说一直被关着，什么都不知道就行！”玲推着嘉夜进了电梯，自己鬼鬼祟祟的站在了外面。 　　“喂！”嘉夜无力的敲着电梯门，疑惑不解。他不想再回到那个鬼地方，玲让他这么做究竟有何意义？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 　　嘉夜循着记忆的线条，找到了陆先生曾经关着他虐待他的那间房子。 　　他站在门口，心情无比沉重。 　　打开门，一股发霉的味道瞬间把他裹了个满怀。 　　这里还是那天他被救走时的样子，地上的浓灰之下还依稀残留着那天的斑斑血痕。嘉夜闭上了眼睛，好像闻到了名为痛苦的腥臭味。 　　虽然是不愿意回想的经过，可也是在这里，因为那件事，别伟林把自己捡了回去。 　　“真是一段纠结的记忆啊……”想铭记又想忘记。 　　正当他陷入回忆之时，喀嚓的一声响，门开了。嘉夜心惊，猛地回头，看到的是站在门口被楼道灯照的发亮的法迭尔的脸。 　　“妈，咪……”嘉夜转过身来，愣在原地。法迭尔面容冷峻的从包里拿出一把枪来。 　　‘砰！’嘉夜的左腿膝关节处中了一枪。 　　“妈咪……您这是……”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嘉夜忍不住闷哼一声，他咬了咬牙，弯着身子捂住了伤口，单膝跪地的看着眼前的法迭尔。 　　“嘉夜？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那暴徒呢……”法迭尔语气轻佻，她收了枪，眼神深邃的看着嘉夜，嘴角扬起了一丝玩味的笑，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 　　“不要紧，只是怕是打到了数据线……”嘉夜佯装不察。 　　“是我失手打坏的你，自然会负责修，你现在就和我回去吧。” 　　“是，我这就和您一起。”嘉夜的眼中闪过一缕哀伤，这次别伟林无法再救自己了，他们恐怕也不会再见面，他们的关系，结束了。 　　嘉夜和法迭尔一起下了楼，发现外面有辆车在等，司机居然是玲，除了她，车子里还有一个嘉夜以前从未见过的男智能人。 　　“回研究所吧。”法迭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发号施令。 　　“是。”玲唯唯诺诺应了一声，就发动了车子。 　　车内的空气仿佛死掉了一样，谁也没有开口打破沉默的意思，好像陷入了真空，知道声音传不过去一样。 　　“嘉夜这一年多，过得怎么样啊？”法迭尔粗糙的声线打破了沉寂，空气里闲散的介质争先恐后的传递着她的声音，因此听起来就格外刺耳，这种不悦耳的回音效果简直让人抓狂。更何况心惊胆战的嘉夜本来就失血过多有些半昏迷了。 　　“……很，很好……”嘉夜的声音那样颤抖无力。 　　玲忧心的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他，秀眉微皱。 　　“陆先生被抓了，你为什么不回来？” 　　玲紧张的瞄了一眼法迭尔。 　　“我，……我不知道他被抓了……”嘉夜支撑着混沌的意识，想着玲交代的话，小心作答。 　　“哦？”法迭尔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还想寻求进一步的解释。 　　“……他，他关着我……一直，走了，就没有回来……”嘉夜感觉自己就要昏过去了，眼前一片模糊。 　　“这样啊。”好像终于信了他，法迭尔的语气有了些许变化。“那就好，本来就觉得他很可疑，一直买女人的人怎么突然买起男人了呢？果然是有问题，嘉夜，下一个主宰者，我保证你可以过得很快乐。” 　　嘉夜一惊，下一个？对啊，他还没结束这一切，他还是个智能人。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终于昏了过去。 第27章 被埋葬的爱情 　　玲守在嘉夜身边，一直到他醒来。 　　“玲……” 　　“嘉夜，你可算醒了！”玲欣喜的注视着嘉夜有些苍白的脸。“身体感觉怎么样？” 　　“还好。” 　　“我又偷偷帮你留存了记忆，你要换主宰者了，可要小心点。” 　　“嗯，谢谢。”嘉夜试着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果然还记得，尤其是别伟林的样子和关于他的事情，格外清晰。 　　“我睡着的这几天都发生什么了？还有，之前你让我躲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嘉夜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枕头上。 　　“哦，是这样的。前几天有一个黑帮大哥来找茬，威胁妈咪多卖给他几个智能人。”玲小心的看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说。“可是妈咪不同意，因为智能人是花时间的嘛，存货又不能都给他，所以那家伙就和妈咪起了争执。把妈咪的手都划破了！” 　　“这么严重？”嘉夜很震惊，因为记忆里的法迭尔一直是个很强悍的女人，感觉好像什么条件都不能伤到她一样，而且每每看她对待顾客嚣张的样子，还以为她有什么后台呢！原来居然是个孱弱的普通人吗？ 　　“是呐，不过妈咪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也威胁那个男人，说是如果再逼她就烧毁所有的智能人存货，那男人想了想，可能觉得不太值得，于是就让步了。” 　　“让到什么程度？” 　　“他只要买两个男智能人。” 　　“哦？” 　　“可是不巧的是妈咪当时手上已经养成可以投入使用的男智能人只有一个了。而同时非常不幸的是，妈咪得知了陆先生被抓的消息。” 　　“所以，她定位了？！”嘉夜惊得心都险些停止了跳动。 　　“没，就是这点还好。我及时破坏了追踪系统，她没能动用GPS。” 　　“啊，那就好，真的谢谢你玲……”嘉夜松了一口气，他万幸的是别伟林的地址还没有暴露，他们的回忆，他们的家，还都是安全的。 　　“所以我想，趁着她没找到你的具体位置，把你带到陆先生的家里。伪造成你一直在那里的假象，然后再带着她去找你，可是没想到那天，妈咪自己先找到了陆先生的家，我不知道她那天带着枪想去那里干什么，不过幸好你上了楼她才到。”玲松了口气的样子。 　　“然后她就上了楼，让那个男司机坐到后面，说要让我开车，妈咪不会已经发现我为你做的这些事了吧？！” 　　“应该不会，像是破坏追踪系统，如果她早就知道你是帮我的，为什么不阻止你？”嘉夜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的推测起法迭尔的意图来。 　　“不知道，事到如今，我也没帮到你什么，这次你要换新的主宰者，也是无能为力了。” 　　“怎么会呢？玲，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已经很感谢了。不过，难道说新的主宰者就是那个黑帮闹事的？” 　　“没错。因为妈咪的男智能人库存紧张了嘛。我说之前剩下的唯一的那个，原本还不是专门用来出售的智能人呢！就是那天和我们一起回来的那个司机，叫罗萨的。他原本和我一样，是个助手智能人。” 　　“这样啊……” 　　“妈咪说，库里的男智能人她已经尽力在养成了，现在正着手为他们编写程序。另外，去年出售今年到期的一批男智能人也会回来，所以只有现在紧缺，嘉夜你，恰好赶上，真是太糟糕了。”玲幽幽叹了一声，为嘉夜的命运感到无比惋惜。 　　“没关系，一直以来，我都快习惯了。”嘉夜的语气难掩凄凉绝望。 　　“最近妈咪要闭关编写程序，所以让我着手到期智能人的回收工作，罗萨一走，我就□□无术了呐，嘉夜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事，还是希望你告诉我，虽然可能无法像以前那样去帮你了，可是好歹可以替你想想办法，出出主意。我希望你，可以信任我。”玲的目光那样真挚，嘉夜不想辜负她的诚意，于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其实再有什么事他还真不一定会和玲说了。不想继续给她添麻烦，也怕有一天被法迭尔察觉了会拖累她。唯一对自己好的朋友，不想让他死的人，他想要好好保护。 　　只不过，不想让他死的人好像多了一个。嘉夜又想起了别伟林的爽朗笑容。 　　“玲，我想去看看别伟林。” 　　“这……”玲看起来很是为难。 　　“我那天给他留的字条说我出去一下，可是都这么多天了没回去，他会担心我。” 　　“嘉夜，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再见他了。” 　　“为什么？” 　　“迟早都要忘记的人，干嘛还要回去找他，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玲，求你，我就见他一面！” 　　“真是的！那个大叔哪里值得你如此倾情啊？居然让你改变这么多？行了，随你便吧，这几天妈咪也快要闭关了，黑帮那些人取货之前，你偷偷去一次好了。” 　　“谢谢你玲！”嘉夜感激不尽的样子。 　　“谢我干嘛啊，被发现了我又救不了你……”玲低头，忧郁的看着眼前。 　　“我会小心的。” 　　…… 　　法迭尔闭关，取货期限也只剩下最后一天了。凌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嘉夜找了个机会，终于溜出了研究所。 　　他借着拂晓天空微弱的亮光，在公路上没命的狂奔。三个多小时之后，他终于到了记忆里无比熟悉的别伟林的家。他站在楼门口，向上仰望着。别伟林家的窗户上还拉着窗帘。 　　嘉夜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心跳加速，血脉喷张，身体因为过度紧张和兴奋而微微颤抖着。 　　他拿出自己口袋里的钥匙，试探着拧开了房门。 　　“谁？”别伟林警觉的声音。 　　“我。”嘉夜的声音激动的发着抖。 　　“嘉夜？”别伟林穿着睡衣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嘉夜，眼里都是惊喜。“你去哪里了？说出去一下却失踪了四天，可担心死我了！我都差点要发寻人启事找你了！”别伟林大步走上来，紧紧的抱住了嘉夜。 　　“对不起。”嘉夜体会着别伟林温暖的怀抱，心中想找人诉说的千言万语却都不能说出口。 　　“来，坐下，你究竟去哪里了？”别伟林把嘉夜按在沙发上。 　　“我，我要回孤儿院了。” 　　“什么？那个孤儿院不是倒闭了吗？” 　　“可是院长还在，她要收留我。”嘉夜低着头，撒着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慌。 　　“啊，这样啊。那还真是不错，嘉夜你，终于有个归宿了。”别伟林先是有些遗憾，继而露出了为嘉夜高兴的表情。 　　他居然信了！他居然都没问自己理由！ 　　嘉夜错愕的抬起头，看着他再一次对自己露出的爽朗笑容，第一次觉得有些可恶。他都要走了，为什么他还可以露出这样无关痛痒的表情？自己对他来说，就那么无所谓吗？ 　　嘉夜低骂了一声，突然像疯了一般的扑倒了旁边的别伟林，霸道的夺取了他的唇。 　　“你！嘉夜，你干什么呢！？”别伟林大为震悚，用力的推开他。 　　“反正我都要走了，和你这个处男做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嘉夜伸手撕扯别伟林的衣服，他的力气变得异常的大，别伟林只能和他对峙着，无法推开他。 　　“嘉夜你怎么了？你疯了吗？”别伟林的脸因为剧烈的挣扎变得通红，声音也变了腔。 　　“你不是把我当兄弟当孩子吗？那么兄弟之间做这种事，也没什么奇怪的！”嘉夜扒下了别伟林的裤子，把脸凑了过去。 　　“你！快住手！嘉夜！！”别伟林的力气逐渐丧失，身体不听使唤的兴奋起来。“快！住手！” 　　…… 　　“嘉夜！你究竟怎么了？！被谁下药了吗？”别伟林关切的看着嘉夜，很担心。 　　嘉夜目不转睛，无比哀伤的看着别伟林，他的心要碎了。 　　别伟林的脸亦如往日，语气也还是那样平常。即使刚刚做过，迷乱的情绪还是点染不了他满身的正气。就算自己把满腔的爱都给他，他也体会不到那是怎样一种爱吧？他只把自己当个孩子，所以连自己对他做了这种事都毫不在意吗？呵，嘉夜自嘲，穿好衣服站起来，后面还在隐隐作痛。 　　“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钥匙还给你。”嘉夜冷冷的，用冰冷的背影对着别伟林。 　　“嘉夜。”别伟林好像有些不舍。 　　嘉夜的心针扎般痛了一下，然后他皱起了眉头，有些怨恨别伟林这晚来的留恋。 　　“别留我，告诉你，其实我一直在骗你。我早就知道不会在你这待太久，所以一直对你抱着刚才那种心思。现在做也做了，我对你没兴趣了，所以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嘉夜虽然流出了眼泪，还尽力保持住语气和背影的镇定，为得就是让自己对这段得不到回应的感情趁早死心。也为了心中对别伟林小小的怨恨，用这些话来伤他的心。 　　别伟林起身，把嘉夜扔到茶几上的钥匙拿起来，放到嘉夜手里。 　　“嘉夜，这个家随时欢迎你。” 　　嘉夜的泪水更加汹涌了，为了不让别伟林发现，他拿着钥匙开门迅速跑出了别伟林的家。 　　嘉夜找了一棵树，在那里抱膝哭了很久，他想，就让他对别伟林的感情随着这泪水流下，永远的埋葬在这个地方吧。 　　…… 　　那之后他和罗萨一起被接走了，成为了那个黑帮大哥龙大的男宠，又过起了从前那样令人窒息的日子。不过好在这个大哥买了他们两个，轮流使用，这可比之前那种每天做到死的日子强多了。而且这个大哥没有关人癖，定期会放他们出去逛逛，只是会派人监视。 　　一年以后的某一天，嘉夜很巧和罗萨一起出去。黑帮大哥派了四个小弟跟随监视。 　　游玩途中嘉夜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想找个地方休息。小弟请示了大哥，最后在外面给嘉夜租了旅馆的一间房，让他在那休息一下，两个小弟留守，剩下的两个跟着罗萨闲逛。 　　嘉夜锁上门，来到阳台，想眺望一下远方，不料在旁边的阳台边上，居然看到了别伟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都是回忆部分哈，因为这对于剧情的推动是有必要的。娄初凡不知道谁值得别致铭记的话，就不想把芯片交还给他了。所以呐，最近几章他都没有出来的样子，大伙表急，作者尽力加快进程咯！因为作者也很讨厌墨迹，动辄上千章的文我也没把握写好，再说，现在好多章数过多的文都烂尾诶。虽然这篇可能是冷门了，但是作者也不会为了求点击把它写的很墨迹的，だから，ご心配なく，嘿嘿嘿，下期（九月八号20点）是双倍加长版，因为作者想标题想的真是有够头痛，姑且偷个懒哈哈 第28章 铭记你，用我一生 　　这张脸，嘉夜觉得即使再过十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那种骨子里的正气和坚毅，因为这一点就只有他才配说是英俊。 　　“别伟林？”嘉夜不由自主的叫了他的名字，心也像以前面对他时那样，不安分的鼓动起来。 　　“嘉夜？”别伟林听到了，转过头不无吃惊的看着他。 　　嘉夜后悔了，他不该唤他。现在他可是以黑帮大哥男宠的身份在这里被监视着，怎么可以和他这个警察扯上关系，这不是在害他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一年多，你过得好吗？”别伟林关心的问。 　　嘉夜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时，一个女人从别伟林的身后冒了出来。 　　他和女人开房了？！嘉夜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心脏撕裂了一般，泂泂的滴着鲜血。 　　别伟林回头和那个女人说了什么，那女人就笑着冲嘉夜打招呼。 　　“你好。” 　　嘉夜本想掩饰过去，可还是没有忍住，恶狠狠的戳了那女人一眼。 　　女人一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嘉夜……”别伟林好像要说什么，嘉夜不理，断然回头，回卧室一下子栽倒在了床上。 　　他心烦意乱的捂上了被子，想着刚刚看到的场景，青筋暴起，愤怒不能自制。 　　他居然和女人开房，明明自己那么爱他，那么想他，想忘都忘不掉，可是他却能把自己当个熟人一样信手拈来，看到了就随口打招呼寒暄，看不到就忘了自己找女人幽会，把自己如此轻视。 　　“我居然喜欢他？太可悲了……” 　　嘉夜气的脸色发红，屏住了呼吸，试图把脑袋放空。 　　别伟林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他感觉嘉夜有些生气了。今天本来是和同事一起整理秘密档案的，可是没有特别合适的隐蔽场所，于是就选了这家旅馆。没想到放个风的功夫，居然见到了嘉夜，真是意外惊喜，自打上次分开，他就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自己还真有点想他了。 　　于是他和同事打了招呼，说要去隔壁看看他。 　　别伟林刚来到门口就注意到了，在走廊里，徘徊着两个黑衣汉子，一看就像是某人的黑帮保镖，他正疑惑黑帮为什么有人会在这里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你好，我家主人喜欢安静，请不要在这附近徘徊。” 　　别伟林心里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知道了。”别伟林虽然不清楚他们和嘉夜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不过他可以确定他们是在监视嘉夜，而非保护。他回了自己的房间，通过门镜观察外面的情况。 　　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别伟林出了门。两个男人果然不见了，他马上敲响了嘉夜的房门。 　　“嘉夜！”别伟林警惕的看看四周。 　　嘉夜在门口站了好长时间，终于开了门。 　　“你来干什么？”嘉夜抑制住内心深处的狂喜，装作平静的问道。 　　“嘉夜，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别伟林神情紧张的看着他。 　　“哪些人啊……”嘉夜不敢看他的眼睛，有些支吾。 　　“你不知道吗？似乎是有一些黑道的人在监视你。”别伟林的神色很是担忧，仿佛丝毫没有怀疑嘉夜的话。 　　嘉夜暗叫不妙，他努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什么黑道啊？我不知道。”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别伟林沉思了片刻。“如果不是就太好了。局里有一支专门打击这类势力的队伍，所以别和他们扯上关系最好。”别伟林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暖大哥哥形象，他对嘉夜露出的笑容让他的警察特质瞬间隐形，嘉夜再一次着迷于他这仅对自己展露的特别之处。 　　“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啊？”别伟林笑着问嘉夜。 　　嘉夜从刚刚沉醉着的思绪中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现在面临的尴尬处境，他该怎么和别伟林说呢？ 　　“我和朋友约了在这里见面。”嘉夜编出这个谎言，完全是一时兴起，明明心里想的是和别伟林撇清关系却还是忍不住试探起了他。可能是一直想对他说的话从来没有说出口的缘故吧，自己的嘴都了解了主人的心思，迫不及待的当起了先锋，于是把大脑费力组织的话都给舍弃了。 　　“哦，是在等朋友啊，那我就早点离开，不会打扰你们的哈。” 别伟林笑眯眯的。 　　嘉夜早料到会是这样，如果使用委婉的语言想要达成什么目的，首先也得接收的人明白那话的意思才可以。他想出来的是试探，可是别伟林听了，就是一句逐客令。那他还能指望别伟林有什么反应呢？和他说话，只能直来直去，不过，他不能那么做。 　　“那，那你怎么会也在这里？”嘉夜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我和同事整理卷宗，因为涉及机密，就选到这来了。” 　　“原来是这样。”嘉夜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忍不住窃喜了一下。 　　“对了嘉夜，你这一年多都去哪里了？一次也没回家看看，过得还好吗？” 　　“我挺好的。……院长带着我去她家乡生活了。这次回来见朋友，不过马上就又要回去了。”嘉夜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正暗自在乎着别伟林的反应。 　　“那就好。这次时间这么紧的话就算了，下次再有机会，一定回家看看。” 　　“嗯。”嘉夜盯着眼前的茶几发起了呆，别伟林果然没什么反应。都没有问自己要见的是什么朋友，为什么在旅馆见面，也不在乎自己见朋友的理由。虽然这些都是自己编出来的有明显漏洞，可是他居然一点都不疑惑，看来他心里真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接下来的谈话嘉夜一直在神游。机械的回着别伟林的话，对他说的内容一点兴趣都没有，心里却满满的都是他。可是又感觉这样和他说话是在拷问自己的灵魂一样，明明不希望他走，却又祈祷他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苦苦挣扎中，嘉夜终于下了逐客令。 　　“我朋友要来了，你可不可以回去。”如此生硬的话，别伟林听了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自然，他看了一下手表，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像是他不小心耽误了嘉夜的事一样。 　　“对不起，一聊就这么长时间了，我太啰嗦，那我就先走了，嘉夜和朋友玩得开心哈。”别伟林说完就毫不犹豫的退出了嘉夜的房间，出去的时候那两个保镖已经回来了，警惕的看了他好几眼。 　　嘉夜砰的关上门，有些发怒。 　　“什么叫玩得开心？我有什么朋友啊？傻瓜！笨蛋！这个级别的谎话都能骗到，小孩子吗？简直太蠢了！”嘉夜气鼓鼓的，把枕头使劲砸向连接隔壁的墙。 　　…… 　　嘉夜正躺在床上睡觉，门突然被敲的山响。 　　“谁呀，大半夜的？”嘉夜迷迷糊糊的去开门，打开门的瞬间他吓得心脏都快停了。 　　“大哥？您怎么来了？”是他和罗萨的主宰者龙大来了。 　　“听说你难受，我正好闲的发闷，过来陪你一下。”龙大说着就关上了门，进来搂住了嘉夜的腰，一脸色相的看着他。 　　“我，大哥，我难受，今天就……” 　　“去你妈的，骗老子。”龙大大手一挥，嘉夜就被扇倒在地上，鼻子登时流血。“今天下午有男人来看你是吧？哪个杂种敢跟老子抢肉吃？我杀了他！”龙大怒不可遏，恶狠狠的瞪着嘉夜。 　　看来是监视的人告密了，嘉夜心急如焚，当下必须稳住这头野兽，不然别伟林会有危险。“大哥，你听谁说的？根本没有人来过我这儿啊。”嘉夜擦擦鼻血，一脸的无辜。 　　“嗯？嘉夜，不要耍花招，实话实说。”龙大直直盯着嘉夜的眼睛，想要一探究竟。 　　“我没有说谎。”嘉夜尽量使自己的目光看起来很真诚。在不知道龙大掌握多少情报之前，按兵不动，见机行事是最好的应对之策。“根本没有人来过我这边。” 　　“那是怎么回事？这张照片你给我解释解释。”龙大调出手机里的一张照片，递到嘉夜眼前。 　　这张照片里，别伟林转身，乍一看仿佛是刚从嘉夜的房间出去。嘉夜想了想，这家旅馆好像没有监控设备，那这个应该就是监视的小弟拍的，龙大应该只是捕风捉影。于是他装作在回忆的样子，沉吟着对龙大说“原来你指的是他啊，他是找错房间了。” 　　“哦？”龙大有些怀疑的观察着嘉夜的反应。 　　“他住隔壁，不知道怎么了，神志不清的，我不开门他就一直敲，我迫于无奈才给他开门的。” 　　“你不认识他？” 　　“我怎么会认识他呢？”嘉夜有些心虚，低着头从地上爬起来，拒绝和龙大对视。 　　“那你为什么不叫保镖他们。” 　　“我倒是想叫，可是那会儿他们不知跑到哪里瞎混去了。”嘉夜佯装嗔怨，好像很委屈的样子，他知道那几个小弟有的时候会离岗休息，如果他这么说，龙大问起他们，他们也不敢死咬着不放，而会心虚的以为是他们搞错了。龙大听完果然有些动容了，于是嘉夜添油加醋道。“你应该抽空教训他们，而不是来扰人清梦。” 　　“哈哈，我会教训他们的，不过在这之前，你先把报酬付一下吧！”刚刚的精明与霸道瞬间无遗，龙大变回了笨蛋色男人，他把手机一丢就扑倒了嘉夜。 　　…… 　　第二天一早嘉夜就摇醒了龙大，撒娇要他带自己离开这里，因为他怕别伟林突然找过来会引祸上身。 　　龙大极不耐烦的推开他，执意要再睡一会儿，同时也讶异于他今天的反常，要是往日，都是自己倒贴他的啊，怎么今天却撒起娇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别伟林居然一早就来敲门了。嘉夜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走到门口拦住要开门的小弟。 　　“我看看，是他呀，昨天找错门的那个，不用理他。”嘉夜看看门镜，同时警告似的看看两个小弟。“你们工作认真点，不要子虚乌有，用这种把戏是提高不了工作质量的懂吗？以后和龙大说我的事都注意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啊？”龙大突然站到了嘉夜后面。 　　“龙大？”嘉夜惊惧的看向他。 　　“敲门的是谁啊？我看看。”龙大不由分说的推开挡在门口的嘉夜，冲上前去开门。 　　嘉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多希望别伟林马上离开。 　　“嘉夜。”要命的是别伟林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叫了嘉夜的名字。 　　“嘉夜？”龙大看向默不吭声的嘉夜，语气轻挑，眼神充满了怀疑。 　　“我不认识你，你走！”嘉夜上前，用力推开别伟林，想把门关上。谁知龙大识破了他的伎俩，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弟就突然把别伟林抓住了。 　　“大哥，你干什么？！”嘉夜很着急。 　　“帮你收拾骚扰者啊。”龙大看起来很温柔的笑着，可是嘉夜分明感觉到了他的气急败坏。“把人弄进来！锁门！” 　　小弟们接到命令，正欲把别伟林拽进屋里，却被他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 　　“你们是什么人？”别伟林正义凛然的声音，嘉夜听到，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骄傲之情。 　　“哈哈，问我呢？我还没问你呢！？你是哪个杂种，跟我抢男人？” 　　“嘉夜，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别伟林不理会龙大气得发狂的样子，转而看向嘉夜。 　　“他是我大哥，我不认识你就不关你的事，你走吧！”嘉夜没敢看别伟林的表情，他现在只想让他快点离开这里。 　　“你个贱人，多大点功夫就乱勾搭？想让他走？走的了吗？”龙大一把拽住嘉夜，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快速拨了一个电话。嘉夜被勒得满脸通红，知道大事不妙，他拼命的冲别伟林使眼色。 　　别伟林看着嘉夜那么痛苦的样子，心如刀割，拼命用力挣脱了两个小弟的束缚，他有些拳脚功夫在身，可是今天没有带手铐出来，就算制服了他们也没法抓起来，这三个人看起来不是很好对付，自己又没有帮手，也不知道他们手里有没有武器，如果纠缠之中让他们等来了援兵就糟糕了。他以防守的姿态站在两个准备攻击的小弟面前，还是打算先和嘉夜一起逃跑然后再通报局里求支援。 　　“嘉夜！我不管这到底是怎么事！你能不能先和我一起走！ ” 　　“一起走？你做梦呢吧！”龙大更加愤怒了，手下的力道也随之加大，嘉夜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等我告诉法迭尔，一定让你生不如死！”龙大咬牙切齿的看向怀里脸色发青的嘉夜。两个小弟趁机发起了攻击。 　　“混蛋！你放开他！”正和小弟们扭打的别伟林突然把拳头伸向了龙大，龙大躲避不及，被打了个趔趄。嘉夜趁机松了一口气，他在一旁弯着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嘉夜！快跑！！”别伟林嘶吼着，就在这时，他的右手臂中了一刀。果然有武器，别伟林闷哼一声，捂着伤口有些力不从心了。 　　嘉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小瓶子，冲着龙大的脸一阵喷。 　　“妈的！”龙大大叫一声，捂着眼睛蹲在了地上。随后嘉夜迅速的往两个小弟的脸上也喷了一些，别伟林得以脱身。嘉夜扶着他，快速的离开了旅店，两人出了门就打了个车，嘉夜让司机把车开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他们在一条快要废弃的公路旁边下了车。 　　“别伟林你不要紧吧？！”嘉夜把别伟林扶到一颗树下，担忧的看着他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 　　“我没事。”别伟林的脸色有些苍白，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倒还是中气十足，嘉夜不知道那是他特意的逞强。 　　“对不起，现在还不能送你去医院！那边有座小山，我认得一些草药，伤口不深的话就没关系。”嘉夜觉得如果现在去医院一定很危险，因为龙大那些人可能已经埋伏好了，他身上又有定位芯片，如果龙大气急了找上法迭尔，找到自己就只是时间问题。好在这里比较偏僻，比医院要安全许多。他就利用龙大还没找到他的时间，给别伟林治伤后把他藏起来好了，事后再麻烦玲来救他，只能这样，不然如果他和别伟林一起被龙大发现的话，别伟林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现在就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我没事，已经不痛了。”别伟林拽住他，不让他走。 　　“怎么可能，你看，还在流血！咦？！”嘉夜突然意识到反常，这伤口看起来一点也不深，为什么一直在流血？！突然，一个想法在他脑中一闪而过，这不会是给他们智能人换血的那种药吧！！取一个小口待血流尽注入新的血液，改程序！刀子上抹了这种药吗？！嘉夜眼前一黑，脑子嗡的炸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 嘉夜难以置信的摇着头，陷入癫狂状态。法迭尔为什么会把这种药给龙大？跟踪他的保镖为什么刀子上都涂了这种药？他在提防些什么？法迭尔发现了什么吗？她早就开始怀疑自己了吗？随时做好给自己换血维修改程序的打算了？！那玲是不是也被发现了？究竟为什么……嘉夜越想越乱，同时也一点一点的意识到，眼前这个叫做别伟林的男人，就要死了。 　　血还在流，别伟林的脸越来越苍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他微微颤抖的打着寒战，好像有些冷。 　　嘉夜抱紧了他，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没事，小伤……” 　　“小伤？”嘉夜心中升起无名火，眼泪也越发汹涌，愤怒的抬眼，抽泣着对他喊道。“你知不知道你这辈子马上要完了？就因为这点小伤！在这里睁着眼等你最后一滴血流尽，你知道那该多么痛苦？！” 　　“嘉夜？”别伟林有些吃惊，不过还是强撑着，露出了一丝虚弱的笑。“……不用担心……” 　　“你笑什么笑？我告诉你，遇上我是你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我就是来索你命的……你有没有脑子？！我这么个身份莫名其妙的人，你什么都不问？就放心的把我养在身边！？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随随便便的住进别人的心里！你死了倒是轻巧，我呢？我呢！？”嘉夜终于忍不住，涕泪全下，带着哭腔，再次倒在别伟林怀里大哭。 　　“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什么都不问，是因为，我想相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 　　“笨蛋！你真是，我究竟算你什么人啊？……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嘉夜伤心欲绝的在心里用力表白着。 　　“嘉夜，你记不记得最初，……我说等你有了养父母，就改个名字……”别伟林的声音已经撑不住了，但是他还故作坚强的露出一种平和温柔的表情来。 　　“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嘉夜贴着他的胸膛，感觉他的体温正在散失，呼吸急促，心脏跳动的频率好像也增加了。此刻别无所求，只想抓紧他。 　　“你说……要一直待在我身边，还问我烦不烦……”别伟林本想再次露出笑容的，但是脸已经僵住了，怎么也笑不出来。“我当时很高兴，觉得，……这好像是命中注定的兄弟缘分一样……下决心，对你好。……然后就想，要不然，你也姓别好了……”别伟林呼呼的喘着气，感觉呼吸十分困难了。 　　嘉夜的眼泪一秒也没有停，心里也和别伟林的伤口一样，哗哗流着血……他什么都不能说，明明心都要炸裂了，明明喜欢的感觉都快把他给吞噬了，明明这么的想狠狠的亲吻他，却都是不可以，不可以…… 　　“可以啊，你要我姓什么，我就姓什么。”我的全部，都是你的。嘉夜苦笑，故作云淡风轻。 　　“……我想了，好久。不然你就叫，别致吧……是不是，不，……不太好听哈……” 　　“好听，好听，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名字……可惜，你死了，谁再来叫我呢？”嘉夜轻轻的笑了一下，就像从前和他说的俏皮话一样。别伟林的眼神开始涣散，力量也在散失，嘉夜知道，他要和自己永远的说再见了。 　　别伟林的脸上还定格着刚刚的那个表情，他安安稳稳的把头靠在嘉夜的肩上，好像终于对嘉夜有了爱情，可惜，这只能是最后一次。 　　嘉夜用力抱着他，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没有松手。 　　“……别伟林，我喜欢你。非常非常，永远，永远。”嘉夜流尽了最后一滴为爱而生的眼泪，面无表情的拥抱着别伟林已经凉掉的尸体，嘴唇还附在他的耳边，身心麻木，再无感觉。 　　一阵秋风刮过，树上的黄叶散落了一些，好像送行的纸钱般在半空飘零落下。生不逢时的绿色叶子在枝上不安的摇着头，祈祷着下一股凉风，不要把自己摘落才好。四周静谧的很，却总是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声响，也许是幻听吧…… 　　嘉夜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到了黄昏，龙大一伙才赶来。 　　“哈，嘉夜，没想到吧？找你轻而易举，你躲的还挺偏啊！那家伙，哼，死了吧？” 　　“我不叫嘉夜，叫别致。”嘉夜还是抱着别伟林的尸体，语气冷冷的。 　　“你说什么呢？改名也得改姓龙吧！”龙大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大哥，给我改名叫别致吧。我和你回去，再也不跑了。”嘉夜转过头来，言语淡漠，神情坚定，那种视死如归的眼神吓了龙大一跳。 　　“也不是不行，你和我回去，我们谈谈条件吧。”龙大露出了色眯眯的表情。 　　嘉夜明白了他的意思，放下别伟林的尸身，一眼都没有再看，木偶一样和龙大回去了。 第29章 两个男人 　　………… 　　娄初凡神情呆滞的凝视着眼前的计算机屏幕，看着少年别致眼中没有什么浮动的风景，知道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故事。如果换做他娄初凡在以前经历过这些，也一定会紧紧封闭自己的内心，然后怀抱着刚才故事中的一丝温暖活下去，从此决定永远形单影只。 　　别致和别伟林，究竟算什么？别说是浅薄的旁观者娄初凡，恐怕是当事人自己也不清楚吧？别致喜欢别伟林，那是怎样一种喜欢呢？是苦难少年对恩人的感激吗？是智能人对普通人的向往吗？还是说，只是作为一个青春期少年对他人单纯的爱呢？好像都不够贴切，他对他的感情应该是更为复杂的，更加不可理解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份喜欢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足够疯狂了。而对于别伟林来说，别致却始终只是他放不下的孩子。 　　别致究竟是怎么看待这段记忆的？他保存这个在芯片里，是否就意味着，他还不想忘记他？ 　　娄初凡把电脑关上，真的不想继续看了。别致的过去他本来不是很关心，看这个也只是为了使自己下定决心。和他交往，从来没想过他的前任们如何如何，别致没说，所以他也不想问。同为男人，有些事情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谁没有个忘不掉的初恋情人？可是现在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他不仅更加凌乱了，而且还像个傻瓜一样嫉妒起那个叫做别伟林的男人来。 　　虽然别伟林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别致的感情，虽然他到死都只把他当个孩子。可就算是这样，别致还是心甘情愿的说“别伟林，我爱你，非常非常，永远，永远。” 　　而他对自己的感情却是那样的不确定。娄初凡暗暗觉得别致永远的忘了这个人才好。 　　“反正也不是什么美好的事，就让这个人和别致痛苦的回忆一起，淹没在尘封的历史中吧！” 　　房间里回荡着娄初凡话的余音，他听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他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居然想不顾别致的意愿，擅自决定删除他的记忆，这不是很可怕吗？这是别致的东西，他怎么能随便处理呢？况且…… 　　娄初凡又试图回忆别致和他在一起时的温柔，发现那已经是微乎其微的感觉了。才这么短的时间过后爱就消磨了吗？果然是不够稳固的感情吧。可若想起别致和别伟林，别致那句最后的告白还在娄初凡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他仰面躺在床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说起来，别致这个名字，还是别伟林取的呢…… 　　…… 　　找别致的时间不得不推迟了。娄初凡现在甚至都不想再见到别致的那张脸。因为他知道看到他的同时，脑子里一定会反射出一个叫别伟林的大叔的影子。别致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了，可是这个人却在娄初凡心里扎了根，一时半会儿是不可磨灭的。 　　他每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承受着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内疚和伤感，完全没有什么人生指望了。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是个得过且过的人，没有什么大的理想与目标，就算有他也觉得自己实现不了。没有喜欢和在意的人，或者说如果有那个人也是他自己吧。在那样的时候，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变成有钱人，畅想了一堆不切实际的行为。然而真是有了钱，他却空虚的不知道要干什么才好。而且每每有意无意的想起自己透过别致的眼睛接收到的所见所闻就烦躁不已，身心备受折磨。他已经做了一个决定，不再把芯片交还给别致。因为他是那么的害怕，他觉得自己忍受不了爱人心中放着这样的过往，这样的恋人。有了别伟林，别致对他的喜欢一定会淡一些。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美好的过往，就算有过爱情的甜蜜吧，可是更多的却是血腥残暴的经历，干脆让他全部忘掉，一了百了！可是这又是他答应别致的事，这个芯片及里面的记忆也都是属于别致的，他在他失去记忆之时擅自取代他做了决定，这是否有些不妥？如果有一天，别致突然不可思议的回想起了这些，他该如何交代？ 　　娄初凡越想越不舒服，头已经快炸了。他自知是个愚人，脑袋空空，心机全无，而且又善于胡思乱想，有的时候优柔寡断之程度简直令人发指。这次好不容易斩钉截铁一回，却又偏偏引发他无限的胡思乱想。这也是没办法的，虽然他做了决定，可是这并没有出现什么影响，以至于这决策的检验时间非常长，可能会影响一生。他可不能随便做出一个草率的决定让自己提心吊胆一辈子啊。 　　心里真是烦得很。 　　娄初凡在繁华的市区里闲逛着，漫无目的扫视着路过的夜色街景。 　　“嗨！” 　　有一个人拍了他的肩膀，沉浸在思绪中的娄初凡被吓得剧烈一抖。 　　“你是……罗萨？！” 　　“好久不见。” 　　娄初凡和罗萨在一家咖啡馆的角落选了一个位置，点了两杯咖啡，开始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会自己在这里？”罗萨先打破了沉默。 　　“我，自己瞎溜达呗。”娄初凡喝了一口咖啡，避开他的眼睛，在想要不要和他说别致的事。 　　“别致的事，你知道多少？” 　　自己正在想的事被罗萨无意中问起，娄初凡通身一震，惊惧不已。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积极的想着该说的话，可是未等到开口就被罗萨看透了。 　　“他全告诉你了吗？你们进展到什么阶段了？” 　　娄初凡低头，沉默不语。 　　“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不过今天我偶然看到他，他看起来很茫然啊……”罗萨喝了一口咖啡，微微皱眉。 　　娄初凡惊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那个样子，我好久都没有见过了。上次还是十年以前，这次却比当时还要空虚的样子，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娄初凡眉毛打结，嘴唇紧抿，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如实的与罗萨说了。 　　罗萨听完，默然许久。 　　“娄初凡，就算你现在是他的爱人也没有权利吞噬别致的记忆。我从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了，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吧。那个叫做别伟林的男人，我没有见过，不过我知道在他死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别致就像一个死人。放弃一切挣扎，傀儡一般任人摆布。”罗萨眼睛深处的悲伤很是深沉，娄初凡知道他没有骗自己。 　　“你是普通人，你觉得我们是异类也好，奇怪也好，回忆不堪也好。可我们也是有感情的，被人控制我们也很无奈，你永远不会明白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被自己的主人看扁。无意识的过日子，然后一点一点的认识到自己的不堪……哼，所以你就觉得让我们忘掉那段记忆就好是吧？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和法迭尔又有什么区别呢？别致信任你，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 　　“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希望你对别致的所谓爱情可以经得住考验。他不认识你，你也能把芯片还给他吧？”罗萨站起来，俯视着眼前的娄初凡。 　　“我会的。”娄初凡不敢抬头看罗萨的脸。 　　“那就好。这个地方我还会再回来的，下次见到你和别致在一起的时候，希望他会认识我。”罗萨轻笑，放下一张百元钞票在桌子上，转身离去。 　　娄初凡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面，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是个无私的人，从来不是。 　　正难受着，视野里出现了一个黑影，他抬起头看，发现那居然是温沛。 　　“温经理？你怎么会……” 　　“啊，我碰巧来这里喝咖啡，看到你自己在这，就来打个招呼。” 　　温沛撒了谎，其实他今天本来约了一个男人在这里聊天的，可是却突然看到娄初凡和一个如同别致一样的美男子进来了。太过好奇，也总觉得他们的谈话可能与别致有关，所以就打发了男人，悄悄坐到他们后面的位置，偷听了一切。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啊，温沛喜出望外，同时也在心里有了一个更为歹毒的计划。 　　“那天我看到你和别致一起，你们的关系不错嘛。”温沛装作刚刚察觉他们的关系。 　　“那天？什么时候？”娄初凡惊得不知该说什么，他和别致的关系，不会让温沛察觉了吧？ 　　“哈哈，那个不重要了，之前别致也有说，说他很喜欢你，你们关系不错。” 　　之前指的应该是他还是别致主宰者的时候吧，娄初凡记得别致总说，他不会说谎，可能是操控程序的缘故。于是终于稍稍松了口气，搪塞道“我们是好朋友，一起出差的时候很愉快。” 　　“哦？这样啊。那你想必也知道别致是个智能人了吧。”温沛偷听了娄初凡和罗萨的谈话，可又要装傻，但如果一味的装傻又不能把话题引到别致的那个记忆芯片上来，思量之下就只能这么说了，这样就仿佛是自己的猜测了。 　　“我，我知道……”被问起这个娄初凡瞬时慌了，所以也没有反应过来温沛是不该知道这个的。 　　“别致以前和我说，他的胸口处有一个记忆芯片。让我在他换主宰者后销毁它，说来惭愧，我那阵子一直在忙工作，把这事完全忘记了。真是对不起他……” 　　“咦？”娄初凡脸变得煞白，他感觉温沛好像说了很可怕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下次更文是九月二十号，不好意思哈，感觉最近无论如何也榨不出来了呢……诶，只好拖更。 第30章 纠结 　　娄初凡看着眼前温沛无比惭愧的脸，陷入了新的混乱当中。事到如今，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和别致都称心如意呢？ 　　“别致他，真的和你这么说了？”娄初凡心中颇有些不安。 　　“对。只不过没想到他换了主宰者就再也无法接近了，每次见到他，我就觉得很痛苦。因为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却连一句话都说不了……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温沛露出遗憾伤心的表情，简直以假乱真，连他自己都快被自己打动了似的，虽然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真情存在，可是也没有那么夸张。而他现在这么做只是因为他觉得此时娄初凡会相信这种说辞。 　　效果和他预期的一样好，娄初凡果然有所动容，表情变得有些沉痛，眉毛纠结着，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把实情和温沛说。温沛轻笑，心下暗自嘲讽：这家伙太笨了，根本就配不上别致。他都没发现他和别致的秘密已经全然被自己知晓了吗？别致啊别致，睿智谨慎的你怎么会选了这种货色？ 　　“那我就都告诉你好了。”娄初凡低着头，情绪看起来十分低落。温沛颇为享受的看着他难过的样子，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别致重新收入自己囊中。 　　娄初凡用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把别致的事情说完了，温沛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适时的表现出惊讶和沉痛。其实这些他已经从娄初凡和罗萨的对话中知道了。不过又得拿出诚意来，只有这样娄初凡才会相信他，他才有机会把别致的那张芯片搞到手。 　　“真是沉重的过去啊，我终于知道别致为什么要我帮忙销毁他的芯片了。” 　　“可他和我说的却截然相反。”娄初凡喝了口杯子里的咖啡，似乎被苦到了，眉毛颤抖了一下。 　　“没准那时候，他已经被控制了呢。” 　　“怎么可能？！那时候别致绝对是清醒的！”娄初凡有些怒了，眼睛狠狠的瞪着温沛，不容许别人质疑他和别致在一起的经历。 　　“你别着急啊。我不是否定你的说辞，只是告诉你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已。毕竟别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是吧。”温沛游刃有余的和娄初凡拐弯抹角，他要尽力说服这个愚蠢的情敌，以免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那你是什么意思？” 　　“别致和你那样说会不会是因为他不想忘记你？” 　　“怎么会，他不想忘记的人，一直都是别伟林啊。”娄初凡面露苦涩。“再说了，如果他想销毁芯片，为什么不早动手？” 　　温沛被问的冒出了冷汗，他忽略这一点了。 　　“……会不会是他没有人可以帮自己了？” 　　“没有人可以帮他？”娄初凡重复着这句话，若有所思，忽然，他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对，没有人可以帮他了，玲在别伟林死前不久就被法迭尔绊住了手脚，忙于工作，抽不出身……说不定，是法迭尔发现她帮助别致的事了才把她控制起来的！” 　　“所以他的芯片一直没有处理，直到遇见我，他觉得我可以信任，于是告诉我帮他销毁芯片，销毁记忆！”温沛接茬，觉得自己的说辞堪称完美，心里越发得意了。 　　娄初凡显然接受了他的说法，看起来更加落寞了。因为温沛的说法一旦成立就意味着别致和自己说过的话不能作数了。 　　别致当时是什么样子来求自己的呢？他来自己家的契机本来就莫名其妙，当时心愿得偿的娄初凡也没有纠结那么多，没想到现在却要因为这个疑窦丛生了。不如说，别致这个人的影子已经从娄初凡的生活中剥离淡出了，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受了什么蛊惑，怎么就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别致呢？他其实根本不喜欢自己吧？说到底，他都没有对自己说过喜欢。也对，他为什么要说呢？他怎么可能说呢？因为娄初凡最近看到的这个叫做别致的智能人，眼中永远只有那个叫别伟林的大叔。 　　“既然已经确定了事实，那么不如这样，你把那个芯片交给我，我帮你联络专业人士，把别致以前的记忆都销毁，只让他记得你我，然后再还给他。” 　　“为什么要交给你？” 　　“这还用问吗？显然我更适合做这件事。” 　　“你更适合？是吗？可是我并不相信你。” 　　“哈哈，还不相信啊？那我也没办法，你要想让别致永远的忘记你我也好，不过我还可以找别人，你好像就不行了吧？” 　　温沛那种自信满满的态度让娄初凡十分不安。“你有什么把握我会交给你？我可以自己去找别致，说服他，然后他就可以记得我了。为什么要通过你这样多此一举？” 　　“哦？沈陵皓把他紧紧拴在身边，你能见到他尚且不易吧？还有信心说服他收下芯片放回身体里？”温沛想起前些日子在公司前看到的那一幕，觉得这一点肯定是娄初凡的痛处，可以借此拿住他。 　　果然，娄初凡难过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 　　“只要见到他，我总有机会成功……”娄初凡的话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了。 　　“不妨告诉你，这几天别致都没有来公司，除了那里，你还有什么途径找他？” 　　“那你就有别的途径了？即使天天见还不是话都搭不上？”娄初凡也不甘示弱，因为他也记起了之前看到温沛的失魂落魄和颜木告诉自己的事。 　　这话让温沛倍感不舒服，自打易主之后，别致确实很少理他了。 　　“说起来，我们这样吵有什么意义？明明谁做都是双赢的事，你又为什么要和我争？” 　　娄初凡没有搭话，他和别致的感情变得再浅薄那也是他们两个的事，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温沛这个局外人从中作梗。而且温沛还一直在暗示别致更为信任他，所有的佐证又都有利于他，真是这一切都让娄初凡极为不爽。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也是啊。先不管别致最终选择谁，他现在只能是沈陵皓的东西，你我再厉害都无可奈何。但如果他想起你我，那就不一样了。” 　　“你说是双赢？可是如果我和别致在一起，你又有什么好处可言呢？所以说，温沛，你到底是什么目的？不可能只是让别致记得你那么简单吧？” 　　“哈，那也太恶心了。我只要他记得我做什么啊？小女孩吗？哼，娄初凡，我和你直说吧，他如果记得了，就不一定选谁了呢！”温沛知道他如果往好了说娄初凡一定不会信的，干脆铤而走险，明确告诉他自己要和别致在一起。如果因为这个被相信了，温沛倒是可以装作和他合作的样子，然后再消除芯片里关于娄初凡的记忆，到时候别致不就只属于自己了吗！ 　　“你倒很诚实，不过我要再考虑考虑，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娄初凡起身，不想再和温沛谈下去了，他要回家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再做决定。 　　“你考虑多久都没问题，只不过别致可等不了多久了。哦，刚才没告诉你，别致这几天不来是因为沈陵皓也没来，他们一起消失会在哪里做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而且据可靠消息，沈陵皓要带别致出国，到那时再想做什么恐怕就是不可实现了，你最好快作打算啊。” 　　“我知道了。”娄初凡有些忧虑的回答，说完就决绝离开了。 　　温沛还是坐在那，一点都没动，他真没想到本来得不到，让他绝望到快要放弃的别致竟还有挽回的余地。这次遇见娄初凡，真的是收获颇丰，看来冥冥之中，他和别致的缘分还没断呢。 　　…… 　　娄初凡回到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心情混杂沉重。他想方法想的头都快炸了，可是任凭他怎么想都无法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来。只好让混乱的思绪在一次次的自我质疑和自我否定之中来回折腾。 　　他是不聪明，可也知道情敌的话不能全信，于是关于把芯片交给温沛让他找人去操作这一点，他持着消极的态度。不过温沛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他毕竟是别致的前任主宰者，对智能人的特性想必很是熟悉，而且又是同一个公司，联系自然便利。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温沛知道谁可以改装芯片，他可以找到所谓的专业人士，可是自己对这一方面真是完全不了解。慢着！这不是完全按着温沛的思路走了吗？自己怎么可以轻易的听了他的话？娄初凡厌恶的皱起了眉头。明明还有罗萨的意见呢!罗萨是别致的朋友，两人在少年时代一起服侍过同一个主宰者，那种患难与共的友谊相比温沛对别致浅薄的占有欲不知道强上多少倍吧？自己怎么可以不考虑他的意见呢？于是娄初凡又开始设想根据罗萨的建议他的做法。 　　可是这样一来就和之前一样了，娄初凡又要每天去找已经变得很冷漠的别致，不知道何时才能有所突破。想起之前自己受到的挫折，娄初凡的勇气已不复从前，因为他的自信已经被打压没了，他不敢再想着别致暗自甜蜜了。现在只要想到别致，就会想起别伟林，这两个人，在他心里从此成了一体的。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娄初凡似乎只听谁的也不是。而他自己又没有更好的决定了。 　　到底怎么做才不会后悔呢？到底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呢？娄初凡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彻底的放空了。他觉得好累好累啊，不然把芯片还给别致后，就这样结束两人的关系吧。这样就可以恢复自由了……会那么容易吗…… 　　娄初凡慢慢的昏睡过去，梦境很快就把他的意识吞没了。 第31章 ‘恢复记忆’的别致 　　娄初凡在家里考虑了数日，最终决定听从温沛的提议，把芯片交给他，让他去找别致。因为现在的娄初凡已经脆弱到连别致的脸都不敢看的程度了。 　　别致和别伟林一直在梦里折磨着他。看到他们那么相爱的样子，娄初凡心里恨的就像一个怨妇。 　　所以在这种时候，温沛的出现简直是太及时了。有他替自己找失忆的别致，自己就不必再面对冷漠的别致。这么想着，娄初凡就抱有一丝希望的把带有芯片的那张磁盘交给了温沛。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同样复制了一份留在自己这里，以防温沛真的耍诈。 　　温沛简直要乐疯了，他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得手。这个娄初凡果然好骗！居然没注意到自己可能耍诈吗？现在自己有芯片在手就什么都不用顾忌了，别致的命运可以说是完全掌控在了自己这里。只要他对这个芯片稍动手脚，说服别致，就可以真正的再次得到别致！娄初凡还妄想别致会记得他？别做梦了！自己怎么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呢？娄初凡，你真是蠢到家了啊！ 　　“你放心吧，清理一下里面的内容，我就会尽快找别致的。” 　　“好，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吧。” 　　“一起去？有那个必要吗？哦，你还不信我？” 　　“对，我就是不信你。芯片现在在你那，你要是不小心把我清了怎么办？”娄初凡加重了不小心这三个字。 　　“可以，那我带你去就是了。”看来娄初凡还没傻到温沛期望的程度，所以现在温沛决定换一种方式捣鬼。 　　温沛开车载着娄初凡在市区绕了好几个弯，最终在一处很不起眼的电器维修店前停了车。 　　娄初凡站在小店门口，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用质疑的眼光注视着这个有些破旧的小店。 　　“别愣了，我没骗你，就是这里。”温沛锁好车，先行一步进入到店里，娄初凡也顺势跟了进去。 　　暴露在外面的门脸儿风雨飘摇的，室内倒是装扮的很有生活气息。应该是两室的结构，站在屋子里看起来比在外面看来要宽敞许多，可能是因为在两侧都装了落地大镜子的缘故。娄初凡不明白，一个修家电的放那么大的镜子会有什么用。 　　“我以为一大早的会是谁呢，原来是你，又为别致的事？”一个懒散的年轻男人从镜子旁的小隔间里走了出来。这么年轻就以修家电维生还真是少见，娄初凡仔细的打量他，这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吧，想不到的是他能和智能人有什么联系。 　　“啊。”温沛随意的应了一声，把公文包里的磁盘拿了出来。 　　娄初凡猜这个男人还不知道别致已经易主的事，而温沛也并不信任他，所以就随便的应着了。可是拜托这种不太信任的人处理芯片真的没问题吗？ 　　“要做什么？” 　　“清除磁盘里的一部分内容。” 　　“哦？” 　　“你先打开，我告诉你具体是哪些。”娄初凡突然上前插话。 　　年轻男人只扫了他一眼就把目光又集中到了温沛脸上。 　　“清个磁盘这么小儿科的东西，还需要大老远的来折腾我？” 　　“这不是普通的磁盘，你打开来看看就知道了。” 　　温沛和年轻男人之间的气氛很是相融，娄初凡站在一旁就是一个被冷落的局外人，为此他深感局势不利。 　　“果然，还真是个麻烦事。为什么要把智能人的记忆芯片埋在这种普通磁盘里？无法再使用不说，想消除一部分内容，不慎就会全盘销毁了。”年轻男人语气略带责备，看来真的很棘手。娄初凡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当时他是因为突然被别致的话伤到，一时混乱心中生疑才出此下策的。现在倒好，不仅没法还给别致了，连想清除什么东西都难了。 　　“还能不能把它剥离出来？” 　　“剥离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年轻男人放慢了语速，像是故意吊人胃口。“我可以帮你把想要的那部分内容复制到另一张智能人芯片上。” 　　“是吗？那就太好了！” 　　“可是这需要些时间，你不急用吧？” 　　“急是不急，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尽快，大概多长时间？” 　　“最多一个星期。” 　　“成交。那么就开始选内容吧。”温沛坐到年轻男人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电脑屏幕。 　　“我和你一起！”被冷落多时的娄初凡挡在前面，态度坚决。 　　“行，你们说，我帮你们存。” 　　三个人盯着电脑屏幕，开始操作。从早上一直弄到到半夜，期间除去午饭和几个顾客来修家电的几个小时，弄了几乎整整一天。 　　“这样都满意了吧？最后确认一下，没问题的话我明天就准备复制了。” 　　“嗯。” 　　…… 　　温沛开车载娄初凡回去，一路上二人都沉默不语，娄初凡靠在椅背上，头歪向窗户，眼神茫然的盯着外面向后移动的景色，看起来累极了。温暖的车里弥漫着一种沉闷压抑的诡异氛围，此时只有车载电台轻轻的音乐声缓缓的流淌着。 　　温沛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语出嘲讽。 　　“是不是觉得很累很麻烦？和智能人在一起确实要承受别人所不能承受的辛苦，不过现在要放弃也还来得及。” 　　娄初凡一脸的莫名其妙，温沛还真是会动摇人心，可是自己目前并没想那么多，温沛这种武断的态度太过自以为是了，这令他十分不满。 　　“那你呢？你真心一点都没觉得麻烦？” 　　“怎么说呢？我觉得我比你更需要别致。” 　　娄初凡坐直了，很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他的程度不比你？而且这事根本不能光看我们吧？” 　　“说的也是，别致的心情也要考虑。可是现在他还不能做出什么有意义的决定，我是就咱们两人来说，我觉得你，根本就不能说是喜欢别致。”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知道我什么？！” 　　“我料到你会用力反驳，不过这歇斯底里的样子可真是出人意料啊。” 　　“你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娄初凡和温沛这样直白对峙，如果搁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现在他不是温沛手下的员工，所以总觉得连说话都变得硬气许多。“我喜不喜欢别致是我的事，别致选谁是他的事，都用不着你说。” 　　“你还挺自信的呢。”温沛冷笑。 　　娄初凡把头扭向窗外，不想再和他说话。 　　“你变了，在谢许言手下工作那会儿，似乎很是臣服很是谦卑呀……” 　　娄初凡还是没有理他，任他唱着独角戏。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心想你以为了解我什么啊？看到一个人的表象就沾沾自喜的品头论足，在他自己看来，自己不是变了，而是和别致在一起让他学会了坦诚，因此开始习惯把本性展露在外面罢了。未和别致相识之前，他人前人后尽力圆滑，只是希望可以早日升职加薪。但是和别致相处时不知不觉受到他的影响，学会了他的直来直去，终于有勇气不再畏首畏尾的隐藏自己了。也就是在这时，娄初凡才意识到，并不是善于拍马屁的人就一定可以走到最后，原本平庸的人再和众人一样跟风绝对是自寻死路。哪里都不缺阿谀奉承之人，这种人大家心知肚明，即使一时得势也不会让人敬仰，可是有能力又有个性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轻易埋没看扁。在这种意义上，别致帮娄初凡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也让他一度找到了迷失的自我。 　　所以说，别致也算是娄初凡非常重要的人了。虽然和他许久未见让娄初凡有些动摇不坚定，但这并不影响他在他心中的重要地位，不如说，动摇的只是爱情罢了。 　　温沛把娄初凡送回了家，告诉他别致的事他会负责到底，娄初凡将信将疑，却也因为实在太累，不想再考虑那么多而没有反驳他。 　　温沛自己驾车回到家，心里有些不痛快。别致就快到手了，他却轻松不起来。回家后马上就给年轻男人打去了电话，又汇了一大笔钱，要求他删掉芯片里关于娄初凡的记忆，这简直太容易了，容易的让人担心，温沛不得不揣测一下娄初凡的真实想法，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察觉。 　　那个年轻男人和温沛是老交情了，温沛还没买别致的时候两人曾经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火包友，后来也是在他那里无意间得知了法迭尔的存在，然后买下了别致，再然后就不怎么和年轻男人联系了。只是别致需要修理养护的时候会去。 　　娄初凡一点也意识不到自己要捣鬼吗？他会那么迟钝吗？温沛还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太过疲惫的一天，温沛和娄初凡都早早上床睡了，心里各自盘算着与别致在一起的计划，在梦中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四天以后，年轻男人打来了电话。温沛接过电话就去取了芯片。然后给娄初凡打电话，告诉他他取到了芯片要去找别致了。 　　娄初凡说话有些支吾，温沛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 　　“等我成功了就联络你。” 　　“嗯，好。” 　　放下电话，娄初凡对躺在身旁熟睡的别致叹了一口气。 　　就在温沛打电话的前一天晚上，别致浑身伤痕累累的来到了自己家，他还以为自己是做梦了，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就叫了自己的名字。 　　“娄，初凡。”别致站在门口，就像那天一样！！声音含混不清，眼神迷离，娄初凡惊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这下不用纠结了，失忆的别致居然还能记得主动来找我，我还瞎想什么呢？”娄初凡舒心的笑了，温沛一定以为自己是个傻瓜，把芯片全权交给他处理了，自己那时是因为忧虑，害怕受伤，可是现在有别致在身边，他已无所畏惧。 第32章 一团糟的记忆 　　娄初凡喜滋滋的为别致做饭，希望他一醒来就能恢复以前那样的温柔。 　　可是没想到别致醒后就像疯了一样。 　　娄初凡正在厨房忙活，突然听到别致所在的屋子里传来好大的声响，他走进去一看，才发现声响的来源是床头柜上的玻璃罩台灯。虽然是偶然在旧货市场买来的廉价品，可是已经粉碎在地上的残屑仍叫人看着莫名的难过。而在床的一角靠墙的地方，别致正紧紧裹着被子，恐惧的望着那一小堆玻璃粉末。 　　“别致？”娄初凡忧伤的望着他，不敢相信曾经那么冷静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同时，在别致的脸庞几乎重叠的地方，娄初凡果然看到了如梦魇一般的那张别伟林的脸。 　　又出现该死的幻觉了，娄初凡拼命驱逐这一想法，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尽力露出一抹微笑。 　　“别致，你怎么了？很冷吗？” 　　“你是谁？！”别致竟然在发抖。 　　“我是娄初凡啊，你还是不记得吗？”娄初凡看着别致枯槁的样子很是心疼，听到他问自己是谁时感受到了明显的悲痛。 　　“娄初凡？是你？” 　　“是我呀！！” 　　“娄初凡？娄初凡！！快走！快走！他要杀你！他要杀你！” 　　“谁要杀我？别致，你说什么呢？” 　　“还有……还有！”别致瞪大了眼睛，灰蓝色的眼眸里竟噙满了泪水。“别伟林！别伟林！”他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胸口的衣服，眼睛瞪大，嘶吼着，脸涨的通红，喉咙好像突然堵住了东西，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只是豆大的眼泪啪啪的落下来，砸到被子上，晕开了一大片湿痕。 　　娄初凡看他这么痛苦的样子，心如刀割，自己在家里犹豫不决的时候，别致都经历了什么？沈陵皓这个混蛋！他到底对别致做什么了？而且别致居然能想起别伟林，不是被洗脑了吗？他为什么还会记得？ 　　“……快走，快走……”别致的眼泪一直没有停，声音也越发嘶哑 。 　　“别致，别致……”娄初凡抱住了别致，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他好难过啊！ 　　“……快走……快走……”别致喃喃重复这两个字，不知道他原本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 　　“你想去哪都行，只要好好的。”娄初凡拍着他的背安慰他，就像安慰一个孩子。 　　渐渐的，别致不再说话，眼泪也不流了，就那样倒在娄初凡的肩上，睡着了。 　　娄初凡把他安顿好，累的半死的栽倒在沙发上。 　　这时才意识到，刚刚别致告诉自己的惊天消息。 　　沈陵皓要杀人？杀的还是自己？这难道是别致的胡言乱语？还是确有其事？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娄初凡吓了一跳。接起电话，是温沛打来的。 　　“今天别致又没来公司，看来事情进展的不会很顺利啊。” 　　“哦，是吗？”娄初凡心虚，忙起身把别致所在卧室的门锁好。 　　温沛觉得很不对劲，娄初凡的话里连一点惊讶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吗？ 　　“你现在在哪？” 　　“我，我在家里。” 　　“家里有别人吗？” 　　娄初凡吓得差点丢了电话，别致现在疯疯癫癫的，绝对不能让温沛见到他，更不能让他知道他在自己这里。“没，就我自己。” 　　“那，方便的话，我去找你吧，我们见面商量一下别致的事。” 　　“啊？这个，这个不用！我家脏乱的很，我可不想在你这个轻敌面前丢面子！” 　　“哦？” 　　“不是，先不说这个，你再等等，我不急，别致来了你再找他就行。” 　　温沛皱皱眉，疑心更重了。 　　“哦，对了，别致没去沈陵皓去了吗？” 　　“沈陵皓这几天都在，不过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 　　“这样啊。”娄初凡小心翼翼的挑拣着措辞。“那就麻烦你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再联系。” 　　挂了电话，娄初凡松了一口气，但是神经更加紧绷了，因为眼下的麻烦好像更多了。 　　温沛关上手机，暗暗察觉：“这小子有问题。” 　　…… 　　娄初凡终于松了口气，半卧在沙发上发着呆，这几天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守在别致的身边，悉心照料他的饮食起居。别致的精神时好时坏，记忆一团糟，就目前来看，想让他恢复以前的状态是不太可能了。 　　别致现在，有时就像一个无知的孩童，娄初凡对此很心酸也很无奈，一面觉得麻烦，一面又不舍得把他赶走，再说除了这儿，他还能去哪呢？ 　　最可怕的是每天还要提心吊胆，温沛时不时打来电话，语气里充满了试探和怀疑。他真怕哪天撂下手机温沛就敲响了门，可是带着别致搬家又太折腾了，于是娄初凡就加固了门锁，心想温沛要来好歹可以安静的待在屋子里装不在家，门锁坚固他也不会像电影里的男主角那样破门而入。 　　说起来他应该不知道娄初凡家的具体位置，送他回来的时候只是到小区门口，可娄初凡就是不能安心，心里发虚。 　　除了温沛，还有沈陵皓。 　　别致身上的定位芯片应该还在，沈陵皓想知道他的位置随时都可以，可是到现在都没找上门来，这是否有什么古怪？ 　　“咚咚咚!” 　　娄初凡惊得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有人来了！有人在敲门！！ 　　“咚咚咚!”敲门者似乎知道有人在家似的，从敲门的力度就让屋里人这么觉得。 　　娄初凡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这会是谁？不会真的是温沛吧？ 　　“咚咚咚！”敲门声更加剧烈了。 　　娄初凡害怕的弯腰蹲下，用手捂住耳朵，濒临崩溃，只希望这吓人的敲门声赶快停止。 　　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外面飞进来了！娄初凡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都没有看一眼，可是…… 　　这是什么味道？ 　　“好香啊……”娄初凡喃喃自语，突然，身体不听使唤了，他毫无知觉，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勉强撑着眼皮，视野变得模糊，意识混沌中，他听到了门锁被撬开的声音。 　　究竟是谁…… 　　娄初凡浸泡在梦中，终于无力紧张害怕了。 　　等他再次醒来，头疼的像是要炸开。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周围陌生的景象又让他吓得不轻。 　　数以百计的智能人密密麻麻站满了所有闲置的空间，甚至有几个都贴到了娄初凡所躺的床边。之所以能一下子就认出他们是智能人，是因为他们都像假人一般保持着诡异的姿势挺直站立，样貌神情与别致十分相似。看他们灰蒙蒙的样子，应该是被谁弃置在这的吧？是活的还是死的呢？娄初凡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被子，小心审视着眼前的所有智能人。 　　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娄初凡颤抖着手碰了一下其中一个智能人的手，碰到的瞬间吓得立马又缩了回来。 　　那触感冰凉冰凉的。 　　太可怕了，无论他们是死是活都太可怕了。 　　得赶快离开这里！ 　　娄初凡迅速起床，站在床边，抑制着心中的恐惧，努力寻找出口。终于在一个智能人的身后看到了疑似门把手的东西，他慢慢走到那里，站在智能人面前。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推开了那个智能人。一鼓作气的拧上了门把手，手下动作迅速，眼睛也不敢乱看。 　　啪，门开了，好像某人并没有想困住他似的。可是刚打开门他就知道某人为什么这样做了。 　　面前还是一个房间，比刚才的那间要大一些，屋子里有许多奇怪的仪器和一张白白的大床，别致就躺在那上面，法迭尔站在一边，拿着手术刀，娄初凡这才注意到，别致的身上被开了好多个口子，浓黑色的血液沾满了法迭尔的薄胶手套。 　　“别致！！” 　　“你醒了啊。”法迭尔对着娄初凡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娄初凡看到她的样子，只觉得面目可憎。 　　“你对别致做了什么？！”娄初凡愤怒的冲上去。 　　法迭尔迅速从手边拿起一个电棍，娄初凡被电倒在地。 　　“年轻人，我做生意最讨厌别人捣乱。你既然不是我的客人，就离我的货物远一点！否则……哼。” 　　娄初凡疼的险些昏厥，他倒在地上，肌肉还抑制不住的痉挛发抖，心脏也扑通通的跳。 　　“你……”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要你承诺，以后再也不干涉别致的事，我马上就放你走。”法迭尔一边说话一边从容的在别致的身上进行着什么操作。 　　娄初凡瞪着她，想到她曾经对别致做的一切，把牙齿咬的咯咯响，指甲也恨的戳在地上变了形。 　　“……你这个老妖婆！！” 　　“嗯？……谁教你说的？没人会喜欢听到这个吧？”法迭尔看起来并没有被激怒，她从别致的手臂上拽出一条沾满血的绿线来，拿出毛巾，拎起来在手里细细的擦拭。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对娄初凡说道“你很心疼？” 　　“你！……你快给我停下……”娄初凡试图挣扎站起来，却一再倒回了原地。 　　“哼！”法迭尔把那条绿线生生一扯，直至它完全从别致的手臂里剥离。她用力一甩手，把线丢在了地上，别致的手臂，一滴一滴的流着血。 　　“你住手！！”娄初凡脸涨得通红，太阳穴青筋暴起，拼命向前伸手，痛苦的嘶吼着 。 　　“这是我的东西。我想干什么都是我说了算，你懂吗？”法迭尔再次拿起手术刀，好像根本没打算收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娄初凡大声质问她，为这样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感到无比愤恨。 　　“不为什么，好玩而已。”法迭尔的神色带着一丝嘲讽。 　　“好玩？”娄初凡再也忍无可忍，气的要发狂了。“为了你自己，要让别人承受这种痛苦？？” 　　“别人？你说别人？”法迭尔随手拿了一个试管，把里面的液体一下子泼到了娄初凡身上。“……我不是别人，我是他妈妈！” 　　娄初凡讶然，躲闪不及，手臂和脖子都被溅到。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顿时感受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低头一看，发现被泼过的地方都是血淋淋的溃疡。 　　“你泼的是硫酸？！” 　　“你放心，这个浓度死不了人，顶多就是让你尝尝苦头。”法迭尔满不在乎的看着娄初凡，语气中有一丝袖手旁观的快感。 　　娄初凡饱受剧痛和烧灼感的折磨，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第33章 深恶痛绝的挚爱（1） 　　“你还不如杀了我！”起先尖锐的疼痛过后，娄初凡被后来一直持续的疼到麻木的灼烧感折磨到一心求死。 　　“我只是个生意人，杀人可是犯法的。我被抓走了，我的孩子们怎么办？” 　　娄初凡不再说话，咬紧牙关，紧抿嘴唇，神情是未经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其实你何必自寻苦路？答应我离别致远点不就好了？” 　　“呸!”娄初凡冲法迭尔吐了口唾沫。“你以为你是谁？我偏不让你得逞。” 　　法迭尔啪的放下手里的器械，丧心病狂的再次拿起电棍，走到娄初凡面前把功率开到了中级。娄初凡被电击之后剧烈的抽搐了几下就昏厥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法迭尔收起电棍，拿起水桶里的水盆，猛地朝娄初凡泼过去。 　　一下，没反应。两下，没反应。三下，还是没反应。 　　正当法迭尔打算泼第四下的时候，娄初凡终于虚弱缓慢的睁开了一只眼睛。 　　“你可别死啊，等别致醒来，我还要让他亲手了结你呢。”法迭尔恶狠狠的瞪了娄初凡一眼，仿佛是在嫌弃一堆垃圾。那张有些许细纹化着浓妆的脸，在头顶无影灯冷色调光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娄初凡双瞳涣散，嘴里不断流出一些口水，看样子是无法思考了。 　　“你看呐……你老是让别致这么痛苦……”法迭尔用镊子在别致身体里取出一个残缺不全的硬质片状物体。 　　“你为什么要出现？”法迭尔半蹲着身子，在娄初凡面前，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恶毒的样子仿佛要吃了他似的。 　　娄初凡弱弱的喘着气，眼睛努力的聚焦在法迭尔脸上，说不出话来。 　　“等你死了，我就把你做成智能人怎么样？你不是很喜欢别致吗？用你的身体，拯救他的灵魂……”法迭尔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像是在蛊惑人心。最后，她把镊子上的那一小块东西狠狠的塞进了娄初凡的嘴里。 　　娄初凡瞪大了眼睛，味觉受到了刺激，意识恢复了一些，娄初凡感受到血腥味充满了口腔。 　　……这一定是别致的血……好苦。 　　娄初凡想吐出去，嘴却怎么也动不了。他就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只有两行清泪不知不觉从眼睛里流到了地上，让人知道他还是个活物。 　　“这些，这些，……都要换。”法迭尔低头注视着别致被打开的胸腔，神经质的念念有词。 　　“呵，要不然脑子也一起……都要换啊！！……你听到没有？都要换！就是你害的！我最完美的一个作品，就这么被你毁了！”法迭尔双眼通红，用剪刀尖指着躺在地上的娄初凡，大声吼道。 　　啪嗒一声，通往外面的门被打开，西装革履的沈陵皓居然出现了。 　　“谁让你进来的？！”处在情绪激动处的法迭尔见到谁就冲谁开火，此时以无比凶狠的样子把剪刀指向了沈陵皓。 　　沈陵皓吓了一跳，一半是因为法迭尔对他的怒吼，一半是因为眼前娄初凡和别致的样子。 　　“……我听到你大声喊就进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沈陵皓无辜脸，略带些好像关心法迭尔安危似的谄媚。同时，他也偷偷的扫视着屋子里的摆设。 　　“沈总就不用装了，你对别致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时间一长，好像你都忘了，违反契约会怎么样。”法迭尔的语气突然又平静下来，可是威慑力丝毫不减。 　　“我，我那时是生气，不是故意的。” 　　“哦？你这么无辜啊？”法迭尔缓步逼近沈陵皓。“是我错怪你了吗？” 　　沈陵皓躲躲闪闪，甚至不敢看法迭尔的眼睛。 　　“是别致先问我娄初凡是谁的，他不也违反规定私自拷贝记忆了吗？” 　　“沈总，你可真是辛苦了，管那么大的企业，恐怕以你的智商是力不从心吧？” 　　“你，你怎么骂人啊？”沈陵皓被法迭尔逼的步步后退，他也真是纳闷了，平时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怎么在这个女人面前就这么没底气呢？ 　　“你自己找的人，你自己没清干净，也是你，让别致完全想起来一切。沈总什么都不记得了？”法迭尔的手指戳着沈陵皓的胸口，那长长的尖锐的指甲仿佛一用劲就会划破衣服似的。被指着的地方让沈陵皓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和一种深切的疼痛。 　　“我，我怎么知道会这样。他不是智能人吗……应该可以弄干净啊，谁知道出了什么岔子……” 　　法迭尔听到这话好像想到了什么，她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一把推开沈陵皓，打开门。 　　“沈总，契约的事我们有空再说，现在就请你离开这里。” 　　“哦，”沈陵皓从高压之下解脱松了一口气，不过他马上又紧张起来。“……不是说等别致修好了就让我带回去的吗？我等了这么久……” 　　“哼，托你的福，别致可能永远也修不好了。 你还要等吗？” 　　“哎？那契约怎么办，期限可还没到呢！我的钱……” 　　“我说了契约的事有空再说，沈总有意见？”法迭尔圆眼一瞪，沈陵皓赶忙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那就这样吧，我改天再来。” 　　沈陵皓落荒而逃，法迭尔砰的关上了门。 　　她扫了一眼地上依旧混混沌沌的娄初凡，不屑的露出一抹微笑，双手拄在桌边，眼光游离，渐渐泪湿。 　　好多男人都怕她，可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就是男人害的她如此境地。 　　法迭尔瞥了一下躺在床上被开膛破肚的别致，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灰头土脸的沈陵皓赌气的开车回去，一路上闯了两个红灯，还险些撞到行人。 　　“真是见鬼了！”沈陵皓气急败坏的拍着方向盘上的车喇叭，心烦意乱。 　　几天前。 　　沈陵皓在家里□□别致，兴致正浓之时，可是没想到，别致居然叫出了娄初凡这个名字。 　　沈陵皓顿时像是被泼了冷水，下面也软了。而更令他不能忍受的是别致居然还一遍一遍的问他：娄初凡是谁？他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沈陵皓本来就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对劲，可之前明明用钱打发了那家伙，他怎么还阴魂不散的？ 　　盛怒之下，沈陵皓就对别致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别致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可是沈陵皓还不罢手，最后还找来了之前给别致清除记忆的那个智能人医生，要求他继续给别致清楚记忆，一直清到他只认识自己为止。可是没想到中途别致突然像疯了一样发起狂来，沈陵皓无奈把他捆了起来。鉴于别致丝毫没有恢复正常的迹象，沈陵皓只好找到了法迭尔，说明情况之后，法迭尔表示不会放过这个娄初凡，于是和沈陵皓商量了一个抓住娄初凡的对策。沈陵皓先对别致说，他要杀了娄初凡，暗示别致去找娄初凡，然后他们故意放走发了疯的别致，别致果然找到了娄初凡的家，两人定位紧随其后，用法迭尔的迷香弹迷昏了娄初凡。这才顺利的把他抓了回来。本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叫永远也修不好了？法迭尔是在玩自己吗？ 　　“这个女人！” 　　沈陵皓握紧了方向盘，恨的牙痒痒。 　　法迭尔还在别致的身上进行操作。 　　从她严肃认真的神情中看不出一点不好的动机，要不是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娄初凡都要觉得她是个好人了。不知道她怎么会如此执着的做着这样血淋淋的事。一个女人，又为什么要成为智能人商人呢？而且她还口口声声说她是别致的妈妈，虽然别致的记忆里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录，虽然他一直也叫法迭尔妈咪，可是法迭尔在别致记忆中的形象让旁人一看就觉得她是一个苛待孩子的继母，那她为什么还如此在意别致的生死呢？只是为了钱吗？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小心我把你也做成智能人。”法迭尔狠狠的瞪了娄初凡一眼。 　　娄初凡一吓。 　　“……你到底要对别致做什么？” 　　“哼。”法迭尔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也意外的没有生气。 　　“你想我对别致做什么？” 　　“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废了他，给他洗脑？” 　　“……” 　　“如果他是个智能人机器，我倒是可以那么做，可惜，他不是啊。” 　　“智能人机器？” 　　“我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活得长一点而已，当然，我目的不纯，可是也不会想杀了他。现在他已经死不了了，不过，他也活不了了。” 　　“你究竟什么意思？” 　　法迭尔突然停住了，她的眼睛长久的注视着眼前别致的身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十多年前。 　　成绩优秀，家庭生活状况良好的法迭尔获得派出留学的机会。她所就读的大学属于世界一流，本来打算努力的读完拿到学位证书回国为自己赢得一片美好前途，可是没想到就在她快要毕业的那一年发生了影响她一生命运的几件事。 　　在同届生毕业PARTY上，法迭尔因为高兴喝了很多酒，几个平时和她关系很好的青年也蓄意灌她，大家都是平时相处得很融洽的同学，法迭尔毫无戒心，半推半就的喝着。没想到酒过三巡，她居然招架不住的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自己已是赤身裸体的躺在宾馆的大床上，身下的一滩血和一些黏糊糊的液体让她浑身战栗，难过到发抖。 　　她被人怎么了不言而喻，在这方面有些迷糊的法迭尔当然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当晚自己在PARTY上醉得不省人事，是谁干的恐怕也无从查证了。就算查出来她现在也已经没有证据，而且她的羞耻心根本不能接受曝光这件事。 　　法迭尔拖着疲惫残损的身躯，在异国品味着孤单与愤恨的往事。毕业在即，只希望她能早日回国，逃离这个伤心地。 　　可是没想到，本来可以顺利毕业的法迭尔却突然被告知自己的毕业材料不足，毕业资格不够，她又得继续待在这里念书了。而这时国内又传来噩耗，她的父母得了急性病，双双住院。法迭尔想回国看一看，却没有机会，这边的学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一直到舅舅通知她，父母病死，她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而这时，法迭尔居然发现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父母的离世，自己怀孕，还有来自学业和生活的各种压力接踵而至。法迭尔原本饱满的精神状态已经干瘪的不剩分毫了，她开始强烈的厌世，尝试自杀，也想杀死肚子里的孩子。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可是对于法迭尔来说，她真是恨死这个孩子了。 第34章 深恶痛绝的挚爱（2） 　　每次只要一想到肚子里的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年轻的法迭尔就会有种想破开自己的肚子把他狠狠摔碎在地上的冲动。 　　肚子越来越大了，渐渐的，周围的人都知道了法迭尔怀孕的消息，时不时的在她面前背后议论一番。法迭尔听了很生气，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她为什么要受这种罪？她恨所有人，所有人在她眼中都变得可疑可憎。 　　就是这样，她也还是每天去上课，下课了去打工，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老师劝她在家休息，不要在学校抛头露面引发议论。打工店的老板也不敢再用她，所有的人都默默的疏远了她。 　　法迭尔在艰难处境中终于挨到毕业，她不知道这是院长不想让她再来学校才给她发的毕业证呢？还是她自己努力的成果呢？ 　　管他的，反正终于可以毕业了。 　　法迭尔这么折磨自己的肚子，腹中的胎儿却还是像扯不掉的蚂蝗，紧紧有力的吸附在自己的肚子上，令心情差到极点的法迭尔肚子鼓的像个球，时不时的恶心呕吐。法迭尔真是恨透了！ 　　孩子没死，还健健康康的生了下来，只是因为法迭尔在他还在娘胎中时的有意苛待而显得格外瘦弱。 　　他一点也不像是法迭尔的孩子，一副小白人的样子，细细的胎毛呈淡黄色，眼睛也是浅浅的蓝灰色。 　　法迭尔看着他对自己吧唧着小嘴，流出透明的口水，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她可能还是一个母亲吧，对孩子的父亲再痛恨，也还是深爱自己的孩子，毕竟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于是法迭尔开始笨拙的学习一个母亲的行为，为自己的孩子提供着与常人无异的母爱。可这种母爱极不稳定，每当法迭尔精神颓丧，被揭痛处，或是压力巨大的时候，她就又变成了那个痛恨孩子的魔鬼。 　　孩子慢慢长大，而法迭尔这时在读研究生，平时打打工，勉强维持母子两人的生计。孩子有时候看到街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就会问：为什么我们家不是三个人？每到这种时候，法迭尔当时心情再好也会冲他生气的大吼，并且把他锁到小黑屋里半天。 　　渐渐的，孩子变得沉默寡言，见人就躲。不愿意出门，也不再爱说话。 　　因为生活太拮据，法迭尔一直没有让她的孩子上学。没有名字，甚至都没有户籍的孩子可能永远也不会走出自己的家吧？法迭尔一半觉得这样安心成本低，一半觉得这样可以避免别人问起孩子的父亲是谁，或是打探自己的情况，所以一直把他这么养着。 　　可是有一天，这孩子突然在床上没有醒来。法迭尔难以置信的发现，他居然没气了。 　　孩子莫名其妙的死了，照理说法迭尔会很高兴。因为她终于可以摆脱年轻时受伤留下的心理阴影，毫无顾忌的过日子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会觉得很难过，痛苦的不能自制。 　　法迭尔抱着孩子小小的尸体，不知不觉就流下了眼泪。她这样平静的哭了好久，终于抱着孩子去了医院。 　　医生很无奈的告知法迭尔，这孩子已经死了。 　　法迭尔一言也不发，就坐在医生的面前不动。医生没办法，只好联系了人为她的孩子检查，告诉她孩子死于遗传性疾病。法迭尔想起了自己突然倒下的父母，知道这个病可以隔代遗传后，又发了疯似的来到了自己所在大学的医学研究所，不顾别人的阻拦，把自己的孩子泡在了装有器官标本的福尔马林溶液中。 　　这时，一个恰好来这里商量院所合作研究的老科学家注意到了她。 　　这个科学家从她疯话一般的讲述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眼中流露出同情。 　　法迭尔长久以来积压的痛苦终于得到了发泄，情绪也稳定下来。 　　她这才对耐心听完自己话的老科学家觉得十分感激，也因此听从了他的建议。 　　“活人是什么？能思考，有记忆，有感情。可是太有个性！ 你的儿子也是这样吧？” 　　法迭尔先是愣住了，继而轻轻的点了点头。 　　“如果他还能思考，又能被你的程序操控，不就是你很满意的孩子了吗？” 　　“满意的孩子？” 　　“你要他怎样都可以，不会提起令你难过的往事，不会因为你惩罚他就不和你说话……” 　　“这种事，怎么做得……” 　　“能做得，能做得，是我拜托你做的，也是你自己，想做的……”老科学家的眼睛里充满了智慧，话语极具蛊惑力，法迭尔完全信服了。 　　“我自己，想做的。” 　　法迭尔开始广阅书籍，查了好多的资料。还额外的修了专业外的计算机软件与技术课程，等到研究生毕业后，她已经对智能人的研究和制造了如指掌。 　　不过她要做几个与众不同的“智能人”。 　　回国后，她开了一家孤儿院，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年纪稍大一点的就直接下手，稍小一点的就养一段时间。她也不知道长期以来支撑自己这么做的动力究竟是什么？只是每当想起自己还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儿子，就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再枯燥的工作也不嫌烦了。 　　后来法迭尔把活人改造成智能人的技术越来越成熟了，甚至最初的失败品都被她重新修好。眼见着智能人堆积如山越来越多，自己的生活质量也因为把大量金钱投入研究而急剧下降，这个时候，她才开始贩卖智能人。 　　她研究了一种偷窥仪，设法把它们悄悄安装在自己所在城市的几个大企业内部，用这个来监视员工们的生活状况。借此发现谁对自己的恋爱对象不满，然后再装神弄鬼的联系他们，最后把智能人卖给他们。如此一来的生意，几乎是精准无误的，只有个别人最终没有买，大多数的人还是让法迭尔如愿了，毕竟智能人可以最大程度上满足他们的需求。后来就根本不用法迭尔联系了，这种智能人在人们心中成了不必言说的秘密，各路消息不胫而走，她的客人也逐渐增加，自然什么都不必愁。 　　除了做生意，她最开始怀抱的目的也没有搁置。自己死去的儿子，她一刻都没有忘记。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别致。 　　法迭尔发现，长大的别致像极了一个人，这下终于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了。不过知道也没用，孩子父亲身在异国，那里是孩子妈永远都不想再踏足的噩梦之地。况且孩子是他的，□□自己的也不一定只有他。法迭尔本以为自己想到这不再会生气，可是竟然意料之外的气的发抖，果然，即使二十几年三十几年，一生都过去了，她都不会忘记这件事！她会把这件恶心的事和那几个青年的面孔永远烙刻在灵魂深处，带进坟墓里，在地狱或是天堂，毫不吝惜的唾骂！诅咒！永无止境！ 　　她对这个孩子，无疑也是如此。 　　他的身世，法迭尔永远都忘不了。即使把他和别的孩子混养，即使胡乱的给他安个名字，即使清除他的记忆不让他记得自己，还是忘不了，忘不了！ 　　心头挚爱，心头最恨。别致是法迭尔爱的深恶痛绝的亲生儿子。 　　死人复生，多么伟大高明的研究。可能这世界上她是唯一想到这做到这的人类母亲了！法迭尔有些飘飘然。她精神分裂般佩服着自己的才华，感叹着自己卓越的行为智慧。 　　这是多么令人愉悦的创造！随心所欲，酣畅淋漓！从没有人能如此的改变谁的命运，而法迭尔却可以从今天开始，塑造自己理想中的儿子，天下好像没有什么事比这更痛快的了！！ 　　兴奋的荷尔蒙充斥着法迭尔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此时，她暂时忘了自己的受害经历。充分享受着作为一个望子成龙的母亲和一个前沿科学家的乐趣。她给别致注入种种程序，让盈盈智慧满满的充占他的大脑。他现在还是死去时的模样，小小的身材分明还是个孩子。没有谁会想到他一醒来便语出惊人吧？他什么都会，同龄的小孩谁也比不上。同时他又听话懂事，极善言辞，不会哭闹，又成熟…… 　　法迭尔伏案忙了好久，终于认为所有该加的都加完了，可是她又突然痛苦起来。 　　这么完美的人，却根本不是自己怀着喜悦生下来的。 　　孩子这么优秀有用吗？当他被问及父亲是谁时，不还是要提到那个混蛋吗？不，这太不公平了！自己为了生他养他受了多少苦？他这么幸福太不公平了！ 　　法迭尔看着小孩那张酷似他爸爸的脸，越想越生气。 　　她挖掉了孩子的左眼。 　　“邪恶的左眼！只要能透视就够了！” 　　她把孩子的性向设定为喜欢男人。 　　“你是恶魔的孩子，只能喜欢男人！我要把你卖给他们，让你也尝尝你母亲当年的滋味。” 　　孩子睁开美丽的眼睛，开口就冷冷清清的叫了句妈咪。 　　法迭尔把他和其他同龄的孩子放置一起，不再管他。 　　按理说，照她的程序设定，别致应该没有什么让她不满意的才对。可是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会消蚀芯片，程序无法完全控制他。 　　是的，不如说……她的孩子“复活”了…… 　　这对于法迭尔来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设想一个你想惩罚报复利用的东西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难道还不是很可怕吗？ 　　她的孩子确实已经死了，可是现在这个眼睛里面有活气的家伙正在眼前乱跑呢，还动不动回头看着她笑一下……这是程序里没有的笑容！！死去的儿子不会这样，程序控制中的儿子也不会这样！那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法迭尔放倒他检查的时候，发现芯片老化严重，好多已经破损了。而可怕的是原本这孩子身体里黑色的血也变成了深红色。 　　这个孩子，真的要活过来了！恶魔之子，活过来了！ 第35章 放生 　　法迭尔一直紧密的观察着这孩子的动向，从来没有放松过。 　　后来她确实发现这孩子做了许多出格而又奇怪的事，有了不受程序操纵的一些思想。再后来法迭尔又发现，不止是他，别的智能人也多多少少产生了自己的意识。人到中年的法迭尔心思多少有了些变化，勇气也大不如前了。她觉得原本可以任人摆布的智能人产生了自己的意识十分可怕，况且这种可怕事件的态势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尤其是自己那明明已经死掉的儿子别致，他的“复活”简直是上帝对自己的报复啊！！ 　　法迭尔给他换了强度更高的芯片，并且定时加固。然后逃避现实似的把他倒卖给各种男人。母子两人一年中只有几次短暂的相会，时间久了，法迭尔倒也习惯了每天忧虑他的进一步复活。无止境的为他研究更高强度的芯片，有时候累的头晕眼花，研究也会遭遇瓶颈，每当那个时候，她就恨不得把他销毁，让他再也不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伏在桌上小憩的法迭尔又怎会意识不到，那些愤怒的情绪不过是一时的自欺欺人罢了，她真正恨的是自己。为什么当时那么轻易相信别人没有保护好自己而怀了这个孩子？为什么要把这孩子生下来？为什么对他乱发脾气？为什么把他养死了？为什么把他做成智能人？为什么把他变成一个喜欢男人的家伙…… 　　对自己的孩子可以让他远离，消失眼前，却永远无法抹去心中对他深沉的爱意，因为他是自己怀胎十月所生，母子血脉，绵绵不绝。纵使孩子的父亲可恶至极，那也不影响母爱的延续。 　　法迭尔从未想过要放弃他。 　　别致依旧冷冰冰的躺在眼前，法迭尔的脑袋此时嗡嗡作响，完全的回天乏术。 　　就算别致醒来，也没办法像个普通人那样生活。多年来的设计已经让别致的身体构造完全异化了。再加上身体器官长期与人工芯片作斗争，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根本无法恢复。 　　怎么办？怎么办？法迭尔又回到了当年那般无助。 　　突然，她想到了娄初凡。 　　娄初凡被法迭尔突然戳过来的视线骇得惊在原地，法迭尔的眼神仿佛是要吃了他。 　　“你不是爱他吗？那你愿不愿意为别致奉献点什么呢？”法迭尔走到娄初凡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要干什么？” 　　“以别致现在的状况……光凭程序已经无法驱动了。不过要是有一些人类器官的话，应该勉强可以活过来，……一时间，我也找不到别人了，你如果愿意的话，那是再好不过……” 　　“呵，我现在命都在你手上，你还问我愿不愿意？”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 　　“呸！谁说我不愿意了，用我这条烂命救活别致也不错，我只是想，见不到他最后一面真是可惜了……” 　　“哈哈，你少和我装可怜。我说了我不杀人的吧，只是用你的器官而已，而且我现在觉得，让别致杀你太可惜。干脆这样，最后我把你的身体也加以改造，做成智能人和别致一起工作好了。” 　　“把我改造成智能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娄初凡想象着自己被控制后的样子，心里很是抗拒。 　　“你不想和别致永远在一起吗？” 　　“……永远……”娄初凡有些愣住了，他好像没有想过什么永远。虽然之前确实很享受和别致在一起的感觉，但是说起永远的话，娄初凡为什么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呢？ 　　“看来别致真的是糊涂了。”法迭尔蹲下身来，不知道是用一种怎样的目光审视着娄初凡。“也许他也并不想和你这种人永远在一起吧？那我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了，把你做成智能人，卖到国外好了……” 　　娄初凡想起来了，别致不是想和别伟林永远在一起的吗？他的眼中可能真的是没有自己。 　　“呀，怎么还哭了呢？成为智能人，有这么让你难过吗？” 　　娄初凡不吭声，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哭了。只是心里一直在想别致和别伟林的一点一滴。 　　法迭尔起身，在台上拿了一支小小的试管，然后走过来给娄初凡喂了下去。 　　娄初凡仅存的一点意识里希望，别致还会记得他，哪怕不喜欢他。 　　…… 　　娄初凡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 　　周围静悄悄的。 　　他眨了眨眼睛，觉得他应该是还活着。于是他试着活动身体，却发现全身上下除了头哪都动不了。 　　转头就看见身边那张床上躺着的别致。 　　啪嗒一声，门锁被拧开，有人进来了。 　　“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一个年轻女人站在床边，手中的白色托盘里有两瓶药水，娄初凡一看到她，就觉得颇为眼熟，但一时还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我，”娄初凡吓了一跳，自己的声音变得好奇怪。“我没事……身体，为什么动不了？” 　　“哦，博士说你们还需要长时间的恢复才可以正常活动。” 　　“……那别致呢？他怎么样了？” 　　“他和你差不多，不过看样子要晚点才会醒了……” 　　“我，我现在是智能人了？” 　　“哈哈。算是一半的智能人吧，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年轻女人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拿出其中一瓶药水给娄初凡。“这是今天的营养液，喝了它好的会快点。” 　　“哦。”娄初凡马上把药瓶打开，把里面的紫色不明液体一口气喝了下去。 　　“怎么样？” 　　“啊？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就没事了。有什么情况按这个铃叫我。” 　　“哦，谢谢。”娄初凡凝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心里的熟悉感挥之不去。她是谁呢？ 　　就这样，娄初凡躺了将近月余，终于可以正常的活动身体了。而别致则刚刚苏醒，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每天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看向天花板，娄初凡和他说话，他也好像听不见似的，理都不理。 　　娄初凡很为他担心，也想知道他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本来可以问问法迭尔，可她自打自己醒来就再没露过面，每天来服侍的年轻女人一问三不知。不过娄初凡最近倒是想起来了，这个年轻女人就是玲，不是别致记忆中的玲，而是那次在展会上别致去看的肖斯潘.玲，其实有一点娄初凡一直都纳闷，别致记忆里的玲和这个玲长的完全不一样，为什么看展览那天别致却好像认出她一样似的？ 　　而这个玲却好像完全不认识别致，这到底是…… 　　消失了一个多月的法迭尔终于露面了。 　　娄初凡这次见到她，和之前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她没有杀掉自己，也没有放弃别致，明明露出了和魔鬼一样凶残的面孔，却为什么要做救死扶伤这种事？ 　　“别致应该迟早会恢复的。你的器官还真的起作用了啊……”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法迭尔瞪他一眼，依旧待在别致身边查看情况。 　　“等别致也可以正常活动了，你就和他一起离开这吧。” 　　“你要放了我们？” 　　“怎么？你还不想走？” 　　“不是，我以为……” 　　“哼，你怎么想我不管，我让你们走就走。要不然，你还真想被我卖出去？” 　　“不，不是，可是，沈陵皓呢？还有温沛……” 　　“沈陵皓我已经摆平了，纨绔少爷，有一个男人就行。至于温沛……那家伙前几天找到你家，闹了不少的事，毕竟你人间蒸发一个多月，他还以为你已经跑了，再加上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别致，真是变得歇斯底里，忍得已经到极限了呢……” 　　“我家，他怎么会？你怎么会？” 　　“你不会一直不知道我在监视你吧？”法迭尔发笑，不知为什么，娄初凡觉得她这样的笑容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恶意。 　　“我一直在关注别致的行为，虽然他的记忆芯片大多数都被藏起来了，不过我还是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身边又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是他以为我不知道而已。” 　　“你究竟是……”娄初凡不明白，法迭尔这么做的用意。 　　“这个你就不用过问了。”法迭尔从别致的床边离开，冷冷的转身，毫不犹豫的准备走出房间。 　　娄初凡想对她说点什么，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者说，他究竟想对她说什么呢？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 　　别致终于慢慢的康复了，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是不认识娄初凡。 　　娄初凡主动搭话他也总是不理睬，看来想恢复他以前那样的状态还是有点困难吧。 　　娄初凡扶着别致，离开了法迭尔安排他们逗留的别墅。他想带着他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 　　法迭尔说温沛曾去他家闹事。所以事到如今，娄初凡也不敢直接把别致带回家了。 　　他需要回家取些东西，比如之前沈陵皓给他的钱，还有他拷贝的别致的记忆芯片。 　　他把别致先安排在了宾馆，给他吃了安眠药，让他陷入沉睡，虽然这有点对不住别致，可是如果不这样，以别致现在的状态自己独处实在不安全。 　　娄初凡安顿好了别致，自己有些提心吊胆的回到了家。 　　打开屋门的瞬间他就被吓得僵在原地。 　　屋子里像是遭了强盗，东西丢的到处都是。几样电器都被抛在地上摔坏了，他的衣服和被子也都被扔到了地上。 　　娄初凡找到空隙，勉强进了屋子，把门锁好，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他来到自己精心隐藏的房间角落里，提心吊胆的搜寻，终于摸到了他藏起来的卡。 　　看来温沛并没有找到这笔钱，真是太好了。娄初凡把卡揣进兜里，站起来，环顾一下四周。曾经陪他度过了许多闲散日子的小屋，现在被糟蹋成这个样子，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现在要和别致在一起，就只能放弃一些东西。 　　娄初凡又回到卧室，把一进门险些绊倒他的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然后在床下的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别致的记忆芯片。 　　其实现在别致什么都不记得了刚刚好，可是娄初凡总觉得，如果就这样让他忘了别伟林有些残忍，于是他就想找一个机会把这个芯片还给别致，把他和别伟林的事重新讲给他听。 第36章 相惜 　　娄初凡回到宾馆，守在别致的身边。 　　别致就像一个沉睡的孩童，面容安静，不染杂质。和之前那种惨白无生气的睡脸完全不同，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属于活物的温暖光泽。 　　娄初凡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的脸。皮肤还是有些僵硬，估计醒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表情波动吧？ 　　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心想接下来，他们终于可以两个人一起，远走高飞了。 　　他们有两千万钞票和爱情，足够回老家买个房，相安无事过余生了。 　　娄初凡正盘算着两人的去处，电话嗡嗡震动了起来。 　　“喂？”娄初凡和久违的颜木好长时间不曾联系，现在安定下来，接到她的电话更是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一时间有些激动。 　　“啊，小娄啊！打你电话好些日子了都不接，今天终于被我逮到了，你小子，现在天天这么忙啊？” 　　“真是不好意思木姐，我今天刚把手机拿在身边……”娄初凡听着颜木略有些责备的爽朗声音，感觉瞬间与这个世界握手言和了，无论他怎么失败，怎么蒸发不合群，都有一个这样关心自己的前辈记挂啊。 　　“哈哈哈，行了。我没怪你，今天你接的正是时候，还记得吗，我和你说过的，秋天的婚礼，后天，就是后天了！”颜木的声音透漏着喜悦。 　　“咦？”娄初凡才意识到，原来现在已经是秋风萧瑟的深秋了啊！！“后天你就结婚了？”惊讶之余，娄初凡打从心底的为她高兴。 　　“哈哈，是啊。待会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记得要来哦。” 　　“嗯嗯，那是，我一定去！”娄初凡很高兴，突然他又想起了别致。“那，我带一个人和我一起去行吗？” 　　“哎呀没问题没问题，你要带谁都可以……啊，不会是小娄的女朋友吧？哈哈……” 　　“啊，不是……”娄初凡有些为难的看着躺在床上依旧熟睡的别致，心里默默的对他说了句对不起。“你也认识的……就是别致别助理……” 　　“哦？他怎么和你在一起？……前几天沈总刚宣布，把他撤职了，还换了个新助理呢……” 　　“这样？” 　　“嗯，总觉得现在一提起他沈总就气急败坏的，前几天交接工作的时候，有人提到别助理，沈总顿时就气的摔了东西。” 　　“……不会吧……”娄初凡猛然想起法迭尔说的用一个男人摆平了他。看来其实他并没有想放弃别致的意思啊……后天还真是不能把别致带去了，万一沈陵皓也去了…… 　　“对了，还有温经理，他这几天也精神恍惚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偷偷注意着沈总，我前几天去泡咖啡的时候，发现他正站在会议室门口，出神的看着里面正在谈事情的沈总和他的助理呢！……总觉得，最近公司里的氛围好奇怪啊……” 　　娄初凡吃惊，他差点忘了还有温沛呢！不久前还大闹了自己的家，他对别致和自己的同时失踪，很是不安心吧？“那还真是……其实别致也不一定会去了，我是想如果他后天有空的话，有可能会带他去……”娄初凡忧虑的望着别致，心想那天只好再委屈他吃安眠药了。 　　“哦，我是无所谓，你来就好，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呢！” 　　“哈哈哈，你放心木姐，我一定去，还会给你包个大红包。” 　　“哈哈，你这小子，有钱了是不是，留点以后娶媳妇吧！不用包红包你来也可以啊，我就是想见见你了。” 　　娄初凡露出一丝温暖的微笑。 　　“谢谢你，木姐。” 　　颜木婚礼当天，娄初凡一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然后让别致吃了早饭和安眠药躺下，为他盖严被子，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娄初凡提前来到婚礼现场，除了布置会场的服务生和几个不认识的负责指挥的老人以外就没有什么人这么早来了。 　　他从会场里走出来，站在酒店门口，扫了一眼街边枯黄的行道树，准备玩会儿手机。 　　“娄，初，凡！！”一声怒吼，娄初凡刚刚抬起头就已经被推着按倒在酒店的围墙上。 　　面容枯槁，神情憔悴，熬的双眼通红的温沛揪紧了他的衣领，用狰狞无比的姿态压着娄初凡的身体，看起来是欲咬死他而后快。 　　“你他妈的去哪了？别致呢？你把他弄哪去了？”温沛儒雅尽失，粗鲁的话语和出格的行为显示出他的焦急。 　　“你放开我！”娄初凡怒从中来，下定决心要捍卫得之不易的幸福，守护别致，不再让任何人有机会闯入他们的生活。 　　“哼！”温沛松开了手。“你行啊娄初凡，看起来傻呆呆的不机灵，没想到还挺能周旋的，真是小看你了啊！” 　　“哪里，我一直都是这样，反而是温经理，脾气变得很暴躁了！”娄初凡有些不悦的整理一下被抓皱的衣领，没好气的嘲讽道。 　　“对我你就少装蒜吧。说，别致在哪里？！” 　　“我？我还想问你呢！别致是在公司消失的，凭什么找到我头上？” 　　“娄初凡，不说这个，你能保证你和别致的失踪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 　　“当然，不过这句话我也要反过来问你！”娄初凡声音很大，心里却虚的很，同时他也在庆幸自己没有带别致来是多么的英名。 　　“我？娄初凡，别致真的不在你那？”温沛好像有点相信了他的话，用试探性的眼光看着他。 　　“不在！”娄初凡怕自己镇不住他，生气似的把头扭了过去，避开他的目光。 　　“哼，你最好说了真话！”温沛咬牙切齿的瞪着娄初凡，这种目光让他从心里打起冷战来。他努力支撑着比温沛略矮的身体，使自己看起来坚定又问心无愧。 　　看着他勉强平复的样子，抖落着西服衣襟步入会场，娄初凡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神经也稍稍放松下来。 　　看来要带着别致搬离这座城市才行了。 　　颜木穿着雪白的一字肩婚纱，被新郎牵着手走下车来。娄初凡站在人群中看她笑得那么幸福的样子，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想不到木姐不仅工作认真业绩好，在恋爱方面也是颇有一套。新郎英俊老成，一看就是混迹商业圈多年的精英，想嫁给他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吧？木姐也真是好眼光，看起来两人很是相爱。这个年代，找到条件如意的不容易，能找到喜欢的，就更不容易了。 　　如果他和别致也能这样正常的举行婚礼的话…… 　　正发着呆，有几个从前公司的同事凑了过来，一脸八卦的看着他。作为公司里曾经最不受欢迎的菜鸟新人，大家当然是想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然后从中找出一些可供议论的笑点，为茶余饭后添一道谈资。 　　娄初凡并不想随了他们心愿，过去受到的屈辱歧视他一点都没有忘，但是现在想起来倒也不是生气了，而是完全的漠然与不在乎。 　　有一些人看出了娄初凡的不热情，讪讪的离开不再自讨没趣，有的人却很不长眼，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故意要惹人嫌恶，一直守在他身边问个不停。 　　娄初凡一言不发，面对这些曾经有意无意孤立他的人，他甚至连一抹假笑都装不出来。就在气氛很是尴尬的时候，沈陵皓带着他的新欢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娄初凡热闹的人和沈陵皓打了个招呼就散去了，显然谁也不想在难得可以放松吃酒的日子与领导面对面。 　　娄初凡看着沈陵皓身后的年轻男人，想起法迭尔说的话，推测他应该也是个智能人。 　　“好久不见啊。”沈陵皓的目光直勾勾的，有些怪异的打量着娄初凡。 　　娄初凡心惊，急忙掩饰了自己的不安。 　　“你和别致，过得还好吧？” 　　娄初凡暗自攥紧了拳头，定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别紧张，我现在没那个心思想他，伊文也挺不错的。”沈陵皓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男人，轻笑了一下。 　　看他似乎很满足，娄初凡想象不出颜木说他气急败坏摔东西的样子。 　　“我……” 　　“行了，今天难得又见面，别弄的好像是我要审问你。往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我希望我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你也这么想的吧？” 　　娄初凡没有说话，他定定神，微微点了点头。 　　“呦，温沛好像不太高兴呢，我这暂时是平了，他那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吧……” 　　娄初凡顺着沈陵皓的目光望去，发现温沛正恶狠狠的偷瞄他们。 　　“别担心，他很谨慎，不会真对你们怎么样的。”沈陵皓轻松安慰的样子让娄初凡很是吃惊，原来他是真的不在乎，那为什么当时要特意去找别致呢？ 　　沈陵皓轻笑，那种自信和从容仿佛他知道此时娄初凡在想什么。娄初凡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想扶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戴眼镜了。他只得尴尬的刮一下鼻子，故作无事的把手放下来。周围的宾客寒暄的热闹，只有他们两个沉默着，面对面立在喧嚣的人群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直到颜木带着新郎来敬酒招呼，这种尴尬的局面才被打破。 　　两个人有了默契一般，说出了各自准备的祝福话语，然后也顺理成章的融入了热闹的婚宴之中。 　　酒宴快结束的时候，娄初凡慌张和颜木打了个招呼，然后就避开所有人的耳目，一路狂奔，逃也似的回到了别致的身边。 　　他凝视着别致的睡脸，然后顺着床沿，滑坐到地板上，轻轻的握住了别致的手。 　　手上传来凉凉的感觉。 　　“这么多人都盯着你呢……别致，你要是总也不记得我，我就把你让给他们。”说完娄初凡就无奈的笑了，他嘴上这样说，心里怎么舍得。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就算本来没有一点感情的现在也该变得惺惺相惜了。 　　虽然目前只有他自己苦恋别致，别致已经不记得任何事了。 　　要乐观！ 　　娄初凡起身，开始收拾散落的行李，想着什么时候带别致远走高飞。看到那张记忆芯片的时候，娄初凡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失去了别伟林，离开了法迭尔，又失忆了。别致是不是已经一无所有了？ 　　娄初凡也是一无所有。 　　“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全部，你是我的全部，你的程序，我都包了。”娄初凡暗下决心，小心翼翼的把芯片收在手提包最保险的口袋里。 　　别致会不会想起别伟林？别致会不会想起自己？他会想起来什么，都不重要了。虽然他的眼里不可能只有自己，但是，只有他还能看见他，娄初凡就一定不会放弃的。 作者有话要说：　　到目前为止，本书《你的程序我包了》暂时完结。所以不排除我哪天大发神经写个续集第二部什么的，到那时，也请喜欢这本书的各位多多关照喽。下一步打算把很久之前的坑《孽域岛奇缘》填完。至于本书关于的玲的坑，可能会出个小番，或者就搁在这。 总之，感谢一直在看的朋友们，是你们让这本书不至于弃坑。 非常感谢！！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